第18章 第 18 章

阿虎一见万俟初高兴的咧嘴笑:“哥哥你是来和我道别的吗?我要去见爹和娘亲啦。”

万俟初不太会应付小孩,直接把他丢给了身后的陈道爷,二话没说,拿着斧头就朝着他招惹来的八位骷髅轿夫砍去。

因为在外人陈道爷面前,万俟初不能用邪性的东西,只拿了两张符咒对着斧头一抹,直接揍上去了。

毕竟是八对一个,还得护着后头两位,万俟初又是忙着用符咒又得拿着斧头乱砍,几招下来,场面是天花乱坠,水银泻地,显得神乎其神。

骷髅轿夫安稳抬轿子几十年,陡然被这么一打,它们又没有脑子,一时之间接不住这偷袭,还真被万俟初一下子砍碎了四个。

但它们也不是吃素的,它们全身上下没有肉,浑身都是武器,打发迅猛凶狠,直击要害,身上的骨头被磨得和刺一样,万俟初稍有不慎,皮肤就与那些凶器们擦肩而过,生生的割出许多道口子。

这地方鬼气很重,万俟初没办法运作空气中的五行灵气,符咒也就只能使出小部分威力,他手中一下子飞出去十八张,张张都带着剑气,以量多取胜,打的有些费劲。

就见身旁的骷髅在银光落刃中又碎了一地,陈道爷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拔剑出鞘:“没想到世子爷竟然生了一副天生就爱管闲事的热心肠。”

万俟初拿话接道:“说来话长,我娘怀我那会儿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那老头对我娘说,你腹中的孩子以后乃是天下第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现在想来,我就脑子还算好使,估计他说的是头一号的好心肠。”

陈道爷小的时候被选中去了乾元宗,他的天资在群英荟萃的乾元宗不值得一提,也只能当外门打杂的,练了几十年也只是一个练气,外门弟子的边都很难摸着。

他带着世子爷来这,也只是因为奉承着好言难劝该死的狗的宗旨,想让这连灵气都没有的世子爷自取其辱,他心里也有私心,他想看到这位天生好命的上天宠儿一头热血心性被打压时候的嘴脸,是不是也是憎恨、嫉妒、可怜巴巴。

这种负隅顽抗的挣扎只能有徒劳无功的结果,最是摧残人心。

他冷笑着想看到世子爷被践踏、消极绝望,甚至怨天尤人。

可是没有,世子爷竟然直接用一把破斧头就砍死了四位鬼轿夫,他看着轿夫空洞的眼睛,陡然觉得背脊发凉,感觉有什么东西趴着自己在后背吹气。

陈道爷知道,这是他的魔障。

陈道爷这一剑出完以后又不动了,万俟初本来就没打算靠他,费劲的又砍了两只骷髅,还剩一只哒哒哒的往河边冲刺而去。

万俟初大声嚷嚷:“受累帮我约下河伯,记得多带点邪祟。”

哪有这么吆喝的,又不是买菜,而是拼谁死得快,陈道爷对这位肩膀架着斧头的世子爷另眼相看。

小虎眼睛放着光:“大哥哥和道长爷爷一样也是仙人吗?”

万俟初厚着脸皮承认了:“对,本仙长最近正朝游三山,暮踏五岳,认识小虎和爷爷是咱们有缘分。”

小虎兴奋道:“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求道成仙,像仙人哥哥一样厉害又逍遥自在。”

陈道爷刚想开口说不行,人各有命,看着世子爷他把话给吞了下去,他听说过世子爷没有灵根。

万俟初弯着眉眼笑道:“当然可以,小虎你得变强,保护爷爷。”

小虎目光坚定,重重的点了点头:“仙人哥哥,我会保护好爷爷,以后带他来找您。”

这小孩真好糊弄,万俟初摸摸了他的小脑袋,看着他头上的红绳,目光陷入了凝思,这打扮和鬼墓里头那鬼婆从棺材里面召出来的童女童男打扮一模一样。

河伯难道和棺材里的鬼婆是一体的。

陈道爷在乾元宗的时候就听闻过世子爷的名号,但那都是拖世子爷哥哥万俟文保的福,万俟文保资质好刚入乾元宗就入了内门,宗门内就有许多嫉妒他的人在背后嘀咕,陈道爷听他们指责过世子爷是个没出息的废物,长公主是不守妇道的的女人。

他问道:“世子爷,您真的没有灵根吗?”

万俟初摇了摇头,如果是以前他承认的还不会这么利落,现在他已经抛下了心中的委屈,他把灵根偷偷渡给了哥哥,以后的每一天都在被人指着鼻子说他是个废物,顺带着再踩一捧一,夸他的哥哥。

现在他想开了,就算是没有了灵根又怎么样,他能干的事情也不少。

万俟初问道:“陈道爷,这九枚压胜钱在河底下么。”

陈道爷点头:“这压胜钱本来在老祖宗的棺材下,有一天我醒来后,发现坟头被挖了,棺材跟着压胜钱都没了,后来才会有河神与山鬼作祟,我带人找棺材的下落,发现就在河底,但那被河伯守着,我们也不敢动。后来,我们给河伯...献祭后,山鬼也不敢来欺负我们了,所以才.......”

“老祖宗?”

“老村长是这么叫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万俟初点头表示知晓,然后毫不犹豫的朝前走去。

陈道爷抱着小虎紧跟其后,万俟初转过头道:“不用再送了,我此次前去凶多吉少,这里的村民缺一个主心骨,全仰仗着你活着,如果我死了,你就用我那玉佩换些银两,带着村民们离开这村子吧。”

陈道爷张了张嘴,问了出来:“世子爷,前路艰险,那河伯势焰熏天,就算是乾元宗出类拔萃的内门弟子过来都没有几分胜算,您为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圆月当空,完整无缺,遥夜似乎难明,万俟初的衣襟飘起,整个人似乎要御风而去,他干净利落的将斧头甩在肩膀上。

“这些村民们相信你,才会选择把命交给你,他们生活的唯一希望和寄托是你,而你却把希望寄托在了神明身上,你没有想过要靠自己,所以等待你的只能是崩塌,”万俟初又道:“与其继续牺牲孩子来保护活下来的村民诚惶诚恐的活着,不如孤注一掷走上断头台,这两个选择其实殊途同归,都是绝路,反正都要死,倒不如痛快一点去死。”

“只有软弱的人才会在明知是错的情况下选择一错再错,助纣为虐。陈道爷,你选择的这条路,等待你的永远是没有止尽的循环。长路漫漫,步步荆棘,菩萨可不会守着你一个人帮,你得靠自己。”

陈道爷抱着小虎,他看着眼前锋芒毕露无所畏惧的少年毫不犹豫朝着湖泊走去的背影,脸上不自觉有湿热流了下来。

小虎用袖子给道爷擦眼泪:“道士爷爷,您怎么流眼泪了呀,爷爷说您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是天上的神明下凡,会一直保护我们整个村子,小虎长大以后也要保护你们。”

“好孩子,好孩子.....”陈道爷已然是泪流满面:“是我,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

万俟初刚吹完牛,把自己的道德意境拔高到能与神像媲美,刚走到河边就犯了难。

这没有工具他怎么下水。

刚才逃跑的骷髅头还没有回来,万俟初等了一会,河伯还是没有现身。

这河伯难道不会生气的吗,自己杀了它的虾兵蟹将,还抢了它的夜宵。

现在半点影子都没有,这肚量太大了。

树要皮人要脸,人的这张脸,有的时候太重要了,无数人凭借着想要脸面有光才往上爬,自己和自己较劲。万俟初打娘胎里就心气儿高,做什么都不服输,如果现在灰溜溜跑回去,稍觉得有点丢人。

他在这小村子里已经呆了两天了,每拖一天小白四人都有生命危险,万俟初灵机一动,决定主动献身吸引它出来,搞个献祭仪式。

献祭是很有讲究的。

万俟初随手画了一张符,请出文官点主、武将祭门,又撕了几个歪七八扭的纸人冒充轿夫将自己抬了起来,摆开一条长蛇五里阵,很有气势。又折出一根旌幡,用来吸引阴气,这是告诉河神,我是你的人,可惜没有鼓手与唢呐,万俟初脑子活,最后又烧了一张雷符,用雷声代替,响彻整条河,他最后坐在了祭品的地方,明晃晃的勾引河神来吃自己。

他的手放在斧头上,表面看着稳重,身体却紧张得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慌张的要命。

万俟初摸着袖口的落魂钟,又确认了自己下午叠的纸人阴兵是否有破损,他叠了有三百多张,怎么也能拖延一点时间。

他摸着袖口的落魂钟心才渐渐安定了下来,又确认了自己下午叠的纸人阴兵是否有破损,他叠了有三百多张,怎么也能拖延一点时间,再趁着河伯分身乏术的时候,他再一敲落魂钟,伤了的河伯肯定往河里跑,他到那个时候,当面对着它的天灵盖来一斧头,一气呵成。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万俟初等得都焦急了,大脑里已经想好无功而返的说辞,就说这河伯怕了自己,不敢前来应战。他东想西想,纸人围着他转圈,突然之间,地动山摇,河水都能拍起浪潮,他闻到了一股浓厚的恶臭味。

似乎还带着血腥的味道,万俟初认为是这邪祟作恶多端,以吃人为生,更觉得作呕,心里的恶气也就升起来了。

月光中,就见一庞然大物腾空而起,朝着万俟初飞来。

这体积让万俟初暗道不好,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估计给它塞牙缝都不够,更何况这些纸人。

出师未捷,请来的阴兵鬼将们就被河伯带来的水花给溅湿了一片。

就剩下那些个摆着祭祀阵法的文官武将们因为站的远,所以还在继续围着占了祭祀品位置的河伯念法打转。

万俟初心被这水也凉了半截,但就算与计划冲突,他也不得不与之交战。

这河神长得阴云密布,黑咕隆咚,看不出来鼻子和眼睛,也看不出手脚形状,就是老大一张饼的感觉。

它张嘴万俟初也看不清,见它扑了过来,他料想肯定张嘴了,因为那臭味足以能伤人肺腑,他手持落魂铃,另一只手勾起天雷地火,电闪雷鸣间,邪祟嗷呜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么简单就摆平了,万俟初替死去的村民们喊冤。他这一刻都怀疑自我了,是这河伯太虚还是他实力突发猛进过于强大,这么快就倒了。

念咒的纸人声音还在继续,万俟初看着这恶臭的一坨游移不定,只觉得是这邪祟装死耍诈,他还是敲了三下落魂铃,万俟初瞪大了双眼。

只听河水发出清脆的声音,月色倾泻,就见一人从河中涉水而来,长身玉立,皓玉之容。

师簌清有如芙蓉出水般仙姿玉色,再往下看,他肩膀上扛着一具棺材,看见了万俟初,龇咧着一嘴大白牙:“哎呦,懂事了,也懂礼貌了,还知道来接人。”

他怎么会在这?万俟初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眼前的河伯被落魂钟撞得发出惊天惨叫,红光闪现,奔着万俟初而来。

师簌清:嘻嘻,这河伯是我送给小初的礼物,他肯定会喜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