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稚子遇险

白洵任她又捏又揉,哭笑不得,道:“小云你是头一个敢对小爷我这样做还活着的人。”

谢云悠心底还留有一丝清明,闻言收回手,打了个酒嗝道:“我问你,你当不当我是兄弟?”

白洵深深凝视着她,仿佛想要看穿她心思,直言道:“我从没想过要当你的兄弟。”在看到她蹙起眉后,话锋一转道:“我想做你唯一的好,好朋友。”

骤然松了口气,谢云悠扶了扶额,拍拍他的胸道:“好兄弟和好朋友有什么不一样?嗯?”

她横着迷蒙得能滴出水的醉眼,嘟着唇的样子,让白洵又爱又恨,只能不住提醒自己,不能趁人之危,不能趁人之危。

“世上好兄弟可以有好多个,好朋友却只能有一个。”他隐晦的答道,扶着她走了几步。

他明白她现在的处境,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不能做的太明显,让人揪着做文章,但他又想在不引起她反感的情况下,把两人关系能更进一步。

他不要做她无数中的一个,他要做她唯一的一个。

谢云悠哪会想到他弯弯绕绕的小九九,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就沉吟着没答话。

白洵看她走的歪七扭八,索性背了她,一步步朝她家走去。

弦月悄悄躲进了云朵里,只有繁星点点,虫鸣声声,陪伴着他们。

谢云悠舒服的靠在他肩头,满意直起身,拍拍他的背:“看在你背我的情谊上,好,我同意你做我的好朋友了。”

白洵一踉跄,差点把她扔出去,又气又恼回头道:“别乱动,小云。”

“哎呦,你高兴不高兴啊?”

“高兴啊,要是你没醉,这么说,我会更高兴。”

“呃,呃……”

“你干嘛,忍着,不对,我放你下来吐。”

……

一通折腾,他顺利把谢云悠送回了谢府,然后悄悄回家,怕开门有动静会被报到她娘那,便摸到离自己院子最近的围墙。

他坐在墙头,正要往下跳,忽然亮光大作。

定睛一瞧,温香、软玉耷拉着俏脸,各提了个灯笼,亮光下,白夫人一手执鞭,一手拿了个鸡毛掸子,冷眉冷眼,抬头睨着他:“兔崽子,下来自己选,要左手还是要右手上的?”

不远处,白六娘子陪着自家夫婿白洲,两人披着衣裳,长发未束,显然是刚刚被惊动赶来的。

白洵白了白脸,摇摇头,胡赖道:“那我不下来了。”

白六娘子抿嘴偷笑,再看平日肃穆的夫君嘴角可疑的弯曲了个弧度。

白夫人气结,一挥鞭子指着白洵道:“有本事你别进家门,趁老娘还肯好好和你商量,快下来。”

白洵抱胸,僵持了一会道:“那你把那个,那个鸡毛掸子先收起来,那是我和哥哥小时候顽皮才用的,你不是都封进箱子里了,怎么好端端的请出来了。”

白六娘子惊讶的问夫君道:“阿洲,你也有顽皮的时候?”

面露些许尴尬之色,白洲清清嗓子,答道:“别听他瞎诌。”

熟料白洵虽然人在墙头,却从唇形和他们的神态读出来两人对话,朗声道:“六嫂,你问问娘,小时候大哥挨这鸡毛掸子可是最多的,你们成亲时,我还向娘提议过,把这个送于你,以振妻纲。”

白六娘子扑哧一笑,回道:“小叔有心了,往日你成亲六嫂一定送你媳妇一份大礼。”

白夫人等了许久,冷哼一声道:“再不下来,老娘我就上来揪你了!”

她本是将门虎女,飞檐走壁自然不在话下。

白洵忙一跃而下,三两步窜到她身前,谄媚道:“别别,怎好让娘出手受累。”

闻到浓浓酒味,白夫人美目圆瞪:“你小子喝了多少酒!?”

白洵忙撇清:“儿子一点酒没喝,这是,这是一个朋友喝多了,儿子送她回去沾上的。”

脸色稍霁,白夫人可还很是不悦,审问道:“朋友,男的女的?女的话,不会是哪个哪个坊的姑娘吧,好啊,好的不学,学狎妓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自家儿子放荡不堪,左拥右抱的情形,白洵一瞧就知道她娘想岔了,又不好说出谢云来,只能急道:“不是啊,是男的,男的朋友。”

白洲忽然出声道:“你陪朋友,他喝了酒你没喝?娘会相信吗?”

白洵狠狠剜了自家煽风点火的哥哥一眼,道:“娘明辨是非,不会听你挑拨的。”

白夫人狐疑的打量他一番道:“我觉得你哥哥说的对。”

白洲得逞一笑道:“再睡两个时辰,我要去赶早朝了。”说完,搂了娘子施施然离去。

“今天老娘我得好好整整家风,你媳妇不领个回来,半夜不睡跑去陪个男人喝酒,你,你气死我了。”

“娘,息怒,冷静,我保准带个回来。”

“别跑,停下!”

……

梅花庵前,谢云悠坐在庵门前台阶上,看花瓣随着微风阵阵,飘飘洒洒,仿佛一阵阵花雨,抖落这一世的温柔。

“啊,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她抬手接过一瓣花瓣,喃喃念道:“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小云还会吟诗呢。”庵门乍开,恰好被向师傅道谢完走出来的雪姑正好听见,戏谑道。

谢云悠拍拍屁股,站起身,看她双眼通红,显然又是大哭一场,生怕自己看了难受,故作是被迷了眼揉了揉。

为了让她开心些,她故意撇撇嘴,回道:“虽然我从小习武,好歹也念了好几年书的,老头说我娘是个才女,怎么我也不能大字不识,不通文墨不是。”

时间过的飞快,今天是屈突通父子的百日,谢云悠特意告了假,陪了她来拜祭。

别说,这梅花庵藏在深山中,倒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去处。

雪姑挽了谢云悠的手臂,默默无言,往山下走。

远望云雾深深,如同她此刻的心境,父兄的大仇只要她在世一日,便一刻不会忘,可她知道,小云绝对不会答应。

她收回视线看了看谢云悠,轻声道:“谢谢你,陪我来,爹爹看到有你照看我,一定很安心。”

谢云悠一步一步往下走,坦然道:“你不是一样看顾着我吗?说实在的,往日我独处时,经常会感到很孤单,心里很多话既不能对老头讲,也不好意思告诉轻远,你来了,我能和你说说我娘,讲讲心里话。”

两人相视一笑,雪姑挽着她的手臂更紧了。

眼瞅着快走到山脚了,忽听前方一阵喧哗,有凌乱的马蹄声,有惊慌的呼叫声。

雪姑掩嘴道:“小云,这是怎么了?”

谢云悠一皱眉,让她先去找自家马车,自己纵身向喧哗处飞跃而去。

她脚点乱石,抄了近路,但见一架装饰华贵的马车疾驰从另一条小径盘旋而上,后面尾随着三辆匹快马,一个个惊慌的大喊:“快停下,停下!”

再定睛一瞧,马车上压根没有马夫,怎么停下,她顿时无语。

她抬头望去,小径貌似直通远处山崖,不及多想,飞身跟了上去。

马似发狂般,带着车厢左摇右晃,她隐隐似听到有孩童哭声,心一紧,当即算准了距离,一个腾空,脚踏树梢,连着几个翻越,然后一个纵身,堪堪落在了马车上。

她一把扯过缰绳,想拉停住马,可马已癫狂的完全不受控制,一旁已近悬崖绝壁,她怕刺激到马落下去,只好放弃,转而一掀车帘。

车厢内,脸色苍白的乳娘一手抱着忍不住惊叫的珞霖,一手强扒着窗,极力护着他,不让他随着摇晃而受伤。

谢云悠大喊:“把手给我!”

乳娘像见到了救星般,努力把怀里的珞霖往前推送,却因为车厢晃动厉害而不得。

谢云悠扭头瞧着前方,见竟然接近悬崖,再下去会连人带马掉下去,忙窜前把珞霖先抱了住。

乳娘安心下来,大概料到了接下来的事,眼泛泪光道:“公子,一定要保住我家小主子,大恩大德奴家下辈子来报答。”

谢云悠一手抱着珞霖,一手朝她伸去:“快,拉住我的手!”

乳娘含泪摇摇头,她心知救一个容易,再带一个太难,弄不好三人都活不了。

谢云悠一咬牙,捂住珞霖的眼,一个飞身下车,下一刻,马车带着乳娘掉落入山崖。

但她没料到崖上居然平坦一片,她抱了珞霖势头过大,根本收不住脚,两人也跟着掉了下去。万幸,她反应迅疾,先攀了几棵绝壁上长出的矮树,挡了了坠势,又抽了短刃,在下坠中,靠着划壁减缓了速度。

“轰!”她以身相挡,抱了珞霖重重的砸在了一片乱石上,脑袋一片空白,背后锐痛难当。

竟然比营里抽的鞭子还要疼,她眼泪汹涌澎湃,残存的意识让她赶紧去摸摸珞廷可还安好。

忽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摸上自己的脸,珞霖苍白着小脸,摸到湿漉漉一片,以为是血,闭着眼哇哇哭了起来。

谢云悠松了口气,能哭就是没事,她瘫在原地,又痛又累根本不想动。待想到那个临危托孤的可怜女人,为没能救下她,她难受的静默不语。

珞霖睁开眼,细瞧了瞧,发现救了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师傅,又惊又喜,他并不知道一直疼爱照料自己的奶娘发生了什么,四下望望,下意识的去找她:“乳娘,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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