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你将像山上的风一样自由。
——莎士比亚《暴风雨》
(三十一)不回头
我姐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行动自如,从疗养院回家一周了。
她在老家待了将近两个月,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最长的一次。
车站人来人往,大多都是拖着行李箱或是大包小包的拿着。只有我姐拎着一个手包站在那,透露出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分裂感。
“姐。”我走到我姐面前,她带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微微抿着让人看不出神色。
“回家吧。”她如往常一般挽过我的手臂,稳稳的踩着高跟鞋向出站口走去。
一直到坐上出租车,这令人难熬的沉默才终于被打破。
但这次是我先开口,“姐,你箱子呢?”
“没拿。”她少见的惜字如金,令我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这诡异的平静还能保持多久,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问起来这个愚蠢而毫无意义的问题。
她不再开口任由我的话飘散在空气里。
一股无名火瞬间从胸口处热滚滚的烧了起来,蓝不羽永远都高高在上掌握着主动权,她默然似乎就已经是对我的惩罚。
血缘像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山脉,终其一生无法斩断。
我恨蓝不羽对世俗伦理的藐视。
她可以像全天下最普通的情人一样,送我红玫瑰刺探我的心意;也可以像现在一样一言不发,做我的姐姐,我的监护人。
这不公平!
那我呢?
被隔绝在山另一侧的我呢?
我就该当一个貌美而无知的睡美人,安静的等待她蓝不羽的吻来唤醒吗?
我沉睡中的每一个幻梦里,都隐晦且致命的爱上她,而她又让我知道这一切皆是虚妄。
如今我也算明白了李昕依口中,蓝不羽的阴狠与淡漠。
这个女人可以像一尊冷冰冰的石像,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被世俗伦理所折磨,而无动于衷。
出租车停了下来,我掏出手机结账。
见她下车,我本能的走过去挽起她的手臂。
真没出息!我不知怎的,这么多年第一次甩开了她,独自大步向前走去。
此时小白鞋优势尽显,哪怕高跟鞋的频率再怎么加快也追不上。
原来我真的不再是需要被她抱的小孩子了,我已经可以走在她前面,不回头。
(三十二)追不上
这双高跟鞋不是定制的,不甚合脚。小孩快步走在我前面的时候,我就怎么也追不上。
她长大了,羽翼渐丰。
而我的余生,将会被死亡与衰老的恐惧笼罩。
宁果真是一只雏鹰,很快就可以飞过那座名为血缘的山。
只是她可以飞向山这边的我,也可以飞向长空。
重重的拍门声响起。
宁果真的声音透过门板和水流哗啦声传来,“蓝不羽!吭声!”
“再不出声,我就进去了!”
我猛然回过神,只是这破身子并不配合。眼前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耳朵里是若隐若现的争吵声,嗓子像被勒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该死!
开门声响起,宁果真已经进来了。
我全身赤/裸面对着她,让她肉眼可见的愣在原地。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对她坦诚相见……
“你……没事吧…?”她的脸颊迅速泛起两团可疑的红晕,说话也细声细气起来,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气势。
我正在努力和我的身体作斗争,试图说点什么缓解尴尬,但并不奏效。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顾不得别的皱起眉走上前来。
……温热
不!
不对!
是炙热……
闭上眼睛,我受着她的趁人之危。
“姐……”她环抱住我僵直发颤的身体,“姐姐……”
“蓝…蓝不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也许她就是哭了,只是我还闭着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姐……”小孩的吻缠绵不休的落在我的唇和颈侧,像是幼猫的试探,也像是信徒的亵渎。
淋浴还在不断的流出热水,热气蒸腾,旧年留下的幻痛散去。
我颤抖着搂住她,恶狠狠的吻上去。
如果这是我们的结尾,那疯狂一点就是最好的致敬。
我清楚的知道,她要飞了。
放下所有妄念,飞向她的远方。
“蓝不羽…你不该这么对我的…”她声音嘶哑,眼眶通红,一看就知道是被欺负狠了。
“那就离开吧……”爱一个人果真是一场盛大的幻觉。
她茹毛饮血般把我箍在怀里,撕咬着吻过这具苍白的身体,那双纤长白嫩的手让我欲生欲死。
我瘫软在她的怀里,腰肢颤颤巍巍的起伏着,喘息凌乱不堪。
无与伦比的快感把我包裹,不愧是我亲手养大的小孩啊……
“蓝不羽,放我走,求你……”她哭着,把这场鱼水欢当做给我最后的道别。
刷啦啦……
我养的小孩,飞走了啊……
来晚了…斯密马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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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唰啦啦,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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