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酒吧中央有个壁炉,常年点燃,只不过夏天火苗会稍微小些。秋焱托腮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手里掂着喝空了的玻璃酒杯。

刚才撞进汲清怀里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复现。酒精催得秋焱脸红,他闻了闻指尖,仿佛还留有那支粉色胸花的香气。

“我该去找他,哪怕只远远地看一眼。”秋焱心想,“这样的机会太难得,我不能错过。”

他将酒杯还给服务生,起身往舞会厅走去。碰巧汲清也在朝他赶来,两人在大堂的落地窗前停下脚步,被皎洁的月光淋了满身。

拍全家福时为了搭配姨妈和妹妹的红黑长裙,秋焱给酒红色衬衫配了条黑白斜纹的丝巾。他发现汲清的领带也是黑白斜纹,像极了情侣款。

汲清被秋焱洒了一身金汤力,赶路又赶得急,领带早就松了。秋焱率先打破沉默,主动伸手帮他整理,打了个板正规矩的温莎结。

“你给人家做伴郎,不能衣冠不整的。”秋焱垂眼不敢和汲清对视,打领带的手紧张到颤抖,“我拜托Elliot把胸花捎给你,怎么没戴。”

汲清从秋焱口中听到Elliot的名字,心里又泛起一阵醋意。他没吱声,将手中的胸花递给秋焱。秋焱怔了怔,犹豫着接过,别在他的衣领上。

打领带和戴胸花是极其亲密的举动,汲清非要缠着秋焱帮他弄,无外乎想证明,自己在秋焱心里尚有一席之地。

秋焱猜出他幼稚的小心思,原本忐忑的情绪也逐渐安稳。分别一个月彼此仍念念不忘,这段感情兴许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婚礼结束给我发个消息,多晚我都会等你。”秋焱在汲清耳边小声说,“我有些话想跟你好好聊一聊,别再赶我走了。”

秋焱的请求令汲清过意不去,心尖一阵疼,他拼命克制住想要亲吻对方的冲动,点头答应,“好,你等我。”

...

邹雪梅经营的民宿是一座木质的双层小楼,被长满爬山虎的砖墙围着,距离温泉酒店步行只要五分钟。

姨妈和妹妹在二楼卧室休息,秋焱独自坐在一楼客厅等汲清的消息。他坐立不安,杂志摊在腿上半天不翻一页,每隔几秒就要扫一眼手机。

如此急迫地牵挂一个人,实在不像秋焱的风格,哪怕曾经热恋时也没这么夸张。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煎熬的同时又有点难为情的窃喜。

直到凌晨两点,汲清才打来电话。秋焱披上外套悄悄出门赴约,为了抄近路,他生平第一次翻院墙。

爬山虎被扯得七零八落,牛仔裤脚上挂了几颗嫩绿的苍耳。

汲清在酒店门口等秋焱,婚礼结束不久,宾客来来往往,时不时有人上前跟他搭话。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搂秋焱,手在对方的腰侧徘徊踟蹰。

“这里人太多了,”汲清征求秋焱的意见,“去我房间慢慢谈,好不好。”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秋焱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他,按下电梯,“走吧。”

作为婚礼伴郎,汲清本来被安排与Elliot同住,结果那家伙以“同性相斥”为由,收拾行李搬到了隔壁。

秋焱不明所以,汲清拥住他放肆且得意地吻了半天,将他胸口的丝巾缠在指间把玩,说:“没什么,撞号了,他打不过我只能跑。”

自从得知Elliot对秋焱心存歹念,汲清便如临大敌,患得患失。

刚才在走廊里碰见,Elliot充满调戏意味地对秋焱说了句“Bonjour mon beau”。汲清顿时气得牙根痒,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汲清喝了点酒,没怎么上脸,耳朵却红红的。秋焱觉得他杞人忧天的模样特别可爱,忍不住上手摸摸,笑说:“我哪里都不去,你别抱着我了,咱们聊正事。”

一个多月不见不联系,汲清想秋焱想得骨头疼,急匆匆把他拐进房间里要亲热,差点忘了两人还处于分手状态。

“抱歉,我太冲动了。”汲清窘迫地松开秋焱,随手顺走了他的丝巾,绕到手腕上。

该不该复合,是像从前那样保持若即若离的微妙平衡,还是再更深一步,秋焱说了算。只要能在一起,哪怕不够圆满,汲清也心甘情愿。

秋焱却不这么想,如果先前的麻烦得不到处理,还不如不要复合。他坐在靠窗的躺椅上,看向不远处夜色笼罩的群山,思忖着如何开口。

“上个月八卦小报拍到我们接吻,照片没多久就被删了。”他问汲清,“你是怎么解决的?”

球队的公关经理建议汲清对同性绯闻咬死不认,这样就能以假新闻为由让报社撤稿。

秋焱也觉得汲清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冰球是汲清毕生所爱,千辛万苦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如果因为自己受到影响,秋焱会愧疚一辈子。

“我没有咬死不认,对你太不公平。”汲清摇头,开诚布公地说,“我花三十万把照片买了下来,让他们撤稿他们就得撤。”

“...多少?”

三十万加币买断一张破照片,实在超出秋焱的理解范围。

“我知道你挣得多,”他仿佛听了个笑话,又不敢笑,手足无措地抓抓头发,“可是钱也不能乱花。”

“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而且我觉得这三十万花得挺值。”汲清被秋焱说得不好意思,伸出手臂将他整个人箍在躺椅里,用吻堵他的嘴。

秋焱忍不住破功,接吻接到一半就笑了出来。孰料汲清吻得更凶,令他难以招架,笑意咽进喉咙化为细密的呻吟,一声粘着一声。

情正浓时,汲清迷迷糊糊听到秋焱对他说了句“谢谢”,还有“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汲清额角沁出薄汗,抵在秋焱的眼睛旁边,“我给你惹了不少麻烦,让你头疼,还让你难过。”

他所说的麻烦不单指这张照片,还有母亲网罗的自尊陷阱,碍于职业身份无法见光的爱情,等等等等。

“没有,千万别这么想。”

秋焱见汲清委屈地要哭,来不及循序渐进,赶紧把真心话尽数交代,“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我可能做得还不够好,但我会努力。”

“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一点都不踏实。”他靠在汲清怀里,如同漂泊的船只回到思恋的港湾,“我好累,不想再逃了。”

秋焱吃过许多苦,只有在汲清面前才会卸下防备,露出最柔软的模样。汲清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奖励,也是他决定好好照顾秋焱的动力。

他把手放在秋焱心口上,暧昧地挠了两下,“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说。”秋焱被他挠得痒,微微扬起嘴角。

“有心事不许再瞒着我。”汲清解开丝巾,将两人的手缠在了一起,“我们互相麻烦,互相拖累。”

“好,我答应你。”秋焱小指的尾戒轻轻摩擦着汲清的尾戒,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尘埃落定,倦意逐渐袭来,他伸了个懒腰,“四点了,我想靠着你睡一会。”

“睡吧。”汲清扯过毛毯将秋焱盖住,反复亲吻他的额角和唇角。秋焱困得没精力回应,在梦里却笑得相当开心。

他只睡了不到两小时,没在汲清房间里待太久,得在姨妈醒来之前赶回去。

清晨山里下起毛毛雨,汲清向酒店前台借了把伞送他回民宿。两人分别时又黏黏乎乎地吻在一起,全然没主意到落地窗边站着的叶臻真。

叶臻真昨晚和同学煲电话粥,睡得晚,中途听见院子里的异响,以为进了贼。她趴到窗边定睛一看,老实巴交的哥哥居然在翻院墙。

“我疯了还是他疯了。”叶臻真望着秋焱落跑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天不亮就在客厅里守株待兔,准备问个明白。

兔子还真被她等来了,而且来得出双入对。叶臻真从没见过她哥笑得那么舒心畅快,看向身边人时眼中闪着光,仿佛在看失而复得的宝贝。

秋焱是家里的顶梁柱,虽说没法经常见面,他仍然能将家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叶臻真总会想,哥哥太辛苦了,得有个天使来疼他爱他才好。

如愿以偿,天使真的出现了。

...

汲清今天要从班夫回卡尔加里训练,早餐后秋焱打来电话,问他想不想同行。

“我当然想,”汲清哼着小曲收拾行李,问道,“你打算怎么向姨妈和阿真介绍我?朋友,还是男朋友。”

电话另一端沉默片刻,秋焱略微害羞又甜蜜地说:“朋友吧。你送我回来的时候被阿真看到了,姨妈还不知道,我想慢慢告诉她。”

“好,听你的。”汲清同意,“我去洗个澡,待会见。”

有长辈在不能太随便,他这趟出门没带多少衣服,决定打真诚牌,穿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驼色西装裤,领口绾着秋焱的丝巾。

临近出门前,他把头发梳得斯斯文文,还找伴娘朋友借了温和的女士香水喷在耳后。

“呦,打扮得好端庄啊。”Elliot在酒店门口等出租车,看汲清满面春风,谐谑地吹了声口哨,“你们进展够快的,这就要见家人了么。”

“差不多吧,”汲清心情大好,不再跟损友计较昨天的小摩擦,“说不定等我结婚的时候,还得请你做伴郎。”

Elliot莫名觉得好笑——汲清长着一张招蜂引蝶的俊脸,走的居然是痴情路线,复合第二天就开始琢磨跟对方白头偕老。

“我反正不结婚,只要你不嫌我年纪大,你办一次婚礼我给你当一次伴郎。”玩笑结束,Elliot回归正经,“Alfred非常爱你,你好好待他。”

花花公子难得说句中听的好话,汲清竟然还有点感动,“我会的,谢谢。”

闲谈之间一辆黑色途观缓缓停在路旁,车窗降下,秋焱向汲清和Elliot招了招手。

Elliot本性不改,冒着挨打的风险朝秋焱飞了个吻。这个飞吻并非**,单纯打招呼而已,秋焱心领神会,朝他微微一笑。

“从一数到三,立刻给我消失。”汲清正是占有欲爆棚的年纪,醋坛子说翻就翻,对Elliot龇牙咧嘴,“下个月斯德哥尔摩见,你等着挨揍吧。”

Bonjour mon beau 的意思大概是“你好,我的美人”。

2025年世锦赛应该在五月,为了剧情需要,被我自作主张挪到七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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