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返回东宫时,小轿只停在了玄德门,程梨未让人进去。

待得走回重华宫,还未进屋,程梨便发觉里边的气氛不大对劲。

正狐疑间,见如翠从房中走出。

“小姐!”

小宫女见她回来显然很喜悦,但呼唤的声音却压了下,朝她跑来。

程梨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

如翠扶着她进去,听到动静,这会子惠香、春喜两人也都从厢房出了来。

屋中主仆四人,进去,如翠方才答话:“...王爷,王爷知道了。”

程梨听罢,心中自然有所波动,即便明白这一天早晚会到来,萧知砚早晚会知道。

如翠继续了下去:“今晨王爷来看小姐,发现小姐不在,他就,就知道了,砸碎了许多东西...人吐了血,很痛苦,口中一直喃喃地唤着小姐的名字...”

程梨小脸冷白,半晌方才问出话来:“多久之前的事?”

惠香答道:“大半个时辰前。”

程梨只道:“我去看看殿下。”

她出了门去,直奔永安宫。宫女三人皆随着她一起去了。

到后刚一进大殿,程梨便听到了萧知砚的咳声。

进了卧房,照面之时,人正咳着血,程梨心一惊,更快了几步:

“殿下!”

萧知砚眼睛泛红,一只手捂着心口,虚弱地抬了头去,看到程梨,呼唤出声。

“阿梨......”

他身边只有陈公公与一名小太监伺候。程梨接过太监手中的帕子,为他擦拭唇角的血。

萧知砚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眸色缱绻温柔,却又分明透露着极大的痛苦。

“阿梨,孤对不住你,孤,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孤该料到的,萧怀玹,萧怀玹这个畜生!!”

他越是动怒,毒发的便越厉害,言罢,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殿下!”

程梨甚是慌张,脸无血色,柔荑拍着萧知砚的背脊。

“事情已经发生,动怒于殿下无益,只会加重殿下毒发,殿下身体要紧......”

萧知砚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看着她的眸子如含了火。

对萧怀玹愤恨的火。

“孤要杀了他!孤,一定要杀了他!”

程梨没有接话,道了旁的,安抚了好一会儿,萧知砚方才堪堪镇静下来。

程梨喂他吃了药,直到他入睡,方才离去。

离去之前,陈公公找上她。

“王妃留步。”

程梨停了下,与他去了左边暖阁。

陈公公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交给了她。

“混入水中无色无味,不易察觉,指甲大小便可让他至少昏睡上一刻钟,一刻钟足矣。他精明的很,旁的东西太容易露出马脚。王妃在下次见他之时,哄他喝下即可,其余与王妃无关。”

程梨的手颤了下,踟躇未接:“你们要干什么?”

陈公公道:“王妃莫要多问,旁的,王妃什么都不知。”

“可是,我,我可能做不好......”

程梨直言,也是实话,帕子一事让她至今仍心有余悸。

萧怀玹的疑心不是一般的重,对她又了如指掌,别说哄他服下,她带着东西怕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如此想也便如此说了出来。

“他很谨慎,城府极深。”

陈公公道:“王妃尽力而为,有机会便用,无机会便不用,务必保全自己。”

说罢,将东西塞到了程梨手中。

俩人视线相对,接着都没再说什么,程梨缓缓地攥住了手中的东西,点了下头,错步离开。

返回寝居,独自一人之时,程梨将那东西拿了出来,打开瞧看。

那是种白色粉末状之物。

程梨用清水冲开了一点,瞧看一番,却是无色无味。

她将东西藏在了一支蓝蝶珠钗中,剩下的,同上次的蒙汗药藏在了一起,而后唤来了惠香。

“你去让安福三人,天黑之后捉两只寒蝉来。”

惠香应声吩咐了下去。

待到了晚上,天黑之后,外边很快响起了寒蝉的叫声。大致一个多时辰后,安福气喘吁吁地跑了来。

“太子妃。”

程梨听到他的声音马上从房中出来。

安福怀中抱着个瓷罐,离近了打开给程梨瞧看。

里边有六只蝉,程梨点头,让人放了四只,只留了两只,而后接过,退下了所有人。

她回到房中,将那碗药倒入了罐中几滴。

没得一会儿,但见罐中的蝉服用过后尽数不再动了,半个时辰后再看,确是又都活了起来。

可见,这的的确确是蒙汗药一类之物。

想来也是,眼下东宫被盯得太紧,太烈的药,确实没什么可能弄到。

问题便是,只让他睡一会儿,又有什么用呢?

程梨不明白。

翌日无事发生。

又一日,一个好消息传来,惠香取到了永阳公主给她弄来的避子药。

于程梨而言,这确是可解燃眉之急的东西,只是她这两日有些不好的预感,月事已迟。

往昔未出阁之前,她倒也有过两月方才一次的经历,只是很少见。

程梨不敢多想,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第三日,大明宫再度来了传唤。

那男人,召她侍寝。

前去的下午,程梨坐在铜镜之前,将那枚装有少量蒙汗药的珠钗插上又摘下,摘下又插上,心中迟疑良久良久。

珠钗中的药几近没有可能被发觉,但她不知萧知砚要做什么。

小轿来的很早,未时三刻便到了。

门外有公公催促,程梨犹豫了许久,终还是戴了那珠钗。

这次她被送到了雨花阁。

到后,用膳沐浴,将将等了一个时辰,外边传来了太监的通报。

“陛下驾到......”

程梨听到那两个字,心中本能地有所波动,本坐在矮榻之上,侧了身去,眸子落到了珠帘处。

没用一会儿,她便看到了那个身影。

萧怀玹负手进来。

他的视线从隔着帘幕开始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进来,程梨便感到了他那股子冰冷又灼热的目光。

小姑娘与他只对视了一眼就挪移了视线,别过了头去。

她觉得他好像是在看他的猎物。

程梨下意识站了起来,心中慌乱到未曾行礼,须臾的功夫,萧怀玹已到她身前,声音冷淡:

“用膳了么?”

程梨故作镇静,应了声。

萧怀玹抬手解开披风,然,那修长的手指将带子将将拉了一半,便突然弯身,俊脸朝她靠去,亲到了她的唇上。

程梨自是没有防备,身子微微一晃,想要抗拒,反映过来之后,又怎敢抗拒,喘息的愈发急促,脸也愈发的红,由着他亲了好一会儿。

他放开了她,方才继续解开了那披风,脱下,随意地丢给了宫女,转而,眯她一眼,一言没发,长腿迈动,朝着浴房走去。

程梨双颊绯红,心口砰砰地跳。他进去后半晌,直到听到水声,程梨方才恢复过来,也是这时,想起珠钗中的药。

她到了妆台前,假意理了理头发,照了照铜镜,从镜中瞧着屋中立着的四名宫女,一面注意着她们,一面慢慢地拔下了头上的几只珠钗,自然,包括装着药粉的那支。

她小心地打开,用指甲盛了一点后马上把蝴蝶羽翼合了上,而后将那只纤纤素手藏到了袖子中,很是从容地起了身去,到了桌前拿了杯盏假意喝水,喝完之际,将指甲中的药弹进了空杯中。

药粉遇湿很快化开。

程梨心口狂跳,事后他会喝水,一会儿从浴房中出来,他也有可能会喝水。

她心中又怕又乱,甚至不知道是希望他什么时候喝好,正这时,听到了自浴房传来的脚步声。程梨马上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桌前,没一会儿,余光见那男人出了来。

他出来之后,候着的四名宫女便躬身退了出去,转瞬屋中便只剩下了他二人。

程梨侧身坐在矮榻前,明显很是拘谨,眼睁睁地瞧着那男人赤着上身,缓缓地朝她走来。

临近,程梨起了身去,然抬了眸子,想说些什么还没待张口,纤腰已被束住,却是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她本将将到他脖颈,此时双脚离地正好与他一齐,脸面对了上,眸子自然也对了上。

那双眸子嚣张狂妄,幽暗的很,程梨看不得他的眼睛,缓缓别开了头去。

萧怀玹唇角缓动,未置一词,便就那般单手抱着她,把她甩到了床榻之上,欺身逼近,将她压在身下,声音凛冽又充满戏谑:“想朕了么?”

程梨别过了脸去,自是没说话。

萧怀玹大手掰过了她的脸,却偏偏让她看着他。

“说话。”

“你说呢?”

程梨反问道。她恨不得和他永远不见。

萧怀玹唇角含笑,大手一面扯开她的衣服,一面慢悠悠地开口:

“朕放了你爹,你还不满意?”

她和他之间是只是放了她爹那么简单么?

程梨并不答话,衣服很快被他解了开,露出雪白的脖颈,分明的锁骨与半遮半掩,鼓胀起伏的酥雪,阵阵香气沁入萧怀玹的鼻息。男人的眼中明显现了抹欲-色。程梨在他身下,也很快便感到了什么。

“给朕生个孩子。”

他的脸朝她微微靠近,语声冰冷依旧,凛冽中透着股子强势的勒令,眼中却尽是戏谑。

程梨听到“孩子”二字便头皮发麻,心中亦很自然地想起月事推迟之事。

然,还不及她再想些什么,骤感那男人掐在她腰上的手蓦地一顿,停了下,与此同时,那双幽深的眸子中也明显起了变化。

而后,程梨便见他突然起了身去。

纱幔重重,一切只在须臾,程梨尚且未能反应过来,甚至未能起身,更没看清楚纱幔之后的情景,根本不知,更加不懂,床边如何便突然出现一人!

人是名女子,宫女装扮,身手极为敏捷,手持匕首,千钧一发,径直朝萧怀玹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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