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哈哈哈,如我所言,你在那湖岸,等不来带两把楪剑的,这般可信服于我了?”虞瓜公听完哈哈大笑。

“在下服,五体投地了。”我笑脸相迎,原来他说的等不来带两把楪剑的,是这个意思。

“欸,你既赶了回来,想必心中已有答案了,这下船没有回头岸,是这忘笠海的规矩,小兄弟何不就此,同我们走上一趟,反正你也是出来游玩的,在干州是游玩,在西街也是游玩,无大差别。”虞瓜公说着,又看了看那青袍道士和半身红裙一眼,悄悄和我道:

“再者,能进忘笠海,还安然无恙的,说你没什么本事傍身,我是一点也不信,你也莫看我穷酸,我是把银子都花在了刀刃上,他们都是明码标价请的,银子不挣白不挣,小兄弟若诚不欺我,我出同样的价钱,也请你西街一游,如何?”

不能原路返回,虞瓜公又一副晓得后路的样子,不是跟了,我是赖也得赖定了,不过,我是真的屁大本事没有,吟诗作对,给他们添添乐子可还行,哪还敢收他的钱,只怕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我诚恳道:“虞瓜公盛情邀约,在下哪敢推辞,只是我和他们,实在没法比,您就当我是苦力的,尽管吩咐我做事就好,价钱什么的,着实谈不上。”

竹郎子见我扭扭捏捏的,好不痛快:“咦,小兄弟还是这般见外,虞瓜公在江湖上的信誉,那可是个顶个的,你别怕他开不起价,刚才说坦诚相待的嘛。”

见竹郎子觉得我藏着掖着的,我立马摆了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竹老兄误会我的意思了……”

“欸,你甭理他,他就是这大炮性子。”虞瓜公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当真就闭嘴了,去听他讲话。

“小兄弟不想谈银子,那我们就暂且不谈。不过,你既然跟了我,那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身衣裳,看着有几分学究气息,开始我没仔细想,现在回过神来,你这是状元服吧?”

他这话说的,我身子一僵,忘了我沿路返回,身上穿的都是状元服(孤朝的习俗,穿状元服离都城进家门,叫做金福),这明眼人出去,只要一打听,今年的科举状元是谁,我这回怕是底细都得被扒个里外通透了。

“咦,原来是官儿爷!”竹郎子的眼睛一亮,抱拳道:“我就说你这一身金丝菊纹衫,看着别外惹人眼,原来是官儿爷,竹某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官儿爷海涵。”

“哪里哪里,竹老兄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嘞,我实在受不起你这一声官儿爷。”我也朝他拱了拱手,额头又开始冒汗了,只怕虞瓜公接下来,又道出什么惊句来,我消受不起。

“于此,我们这一趟,也算是经过官家首肯的了,不比他梦山道士差。”虞瓜公并不打算深挖,反而是洋洋得意,此行有了官家撑腰,要好进好出许多。

我一个小县官,竟被他夸的这般厉害,脸上也多了几分不好意思,虞瓜公又拉着我,给我介绍组织里的人:“官儿爷,既然进了组织,那么我就简单的,和你介绍一下组织里的人怎么称呼吧,也免得我呀你呀他呀的不晓得叫谁。”

“好好好,都听虞瓜公安排。”我点头如捣蒜,这事儿翻篇了就好。

竹郎子我已经认识了,虞瓜公就没有再多废话,他看了看旁边,招手喊青袍道士过来,小声和我道:“这是虞四伯,以前在梦山当过些年的道士,本事不小,改行干鬼徒子了,更是人人抢手。”

“哦哦,虞四伯。”梦山道士的威名,我倒是听人常提起,都说伏鬼厉害,我对虞四伯又多了几分敬畏。

虞四伯过来了,虞瓜公对他道:“这位是官儿爷,你们认识认识,行路也多几分照看。”

“官儿爷?”虞四伯愣了一下,似乎是有几分不信,围着我走了一圈后,也是见我的状元服认定了我的身份,他话语里顿生了几分轻浮,“是我照看他呀,还是他照看我?”

虞瓜公嗔了他一眼,道:“互相照看,你莫因为以前的事,对他有什么偏见,我们这一行有了他,会轻松许多,正所谓和气生财嘛。”

我看着虞四伯,虞四伯也看着我,我被他排斥的目光和虞瓜公的话吓到了,这么说,虞四伯还和官家有仇?

不过,我这新官上任的,和他也是第一次见面,应该殃及不到我。

“行行行,拿钱办事,与人消灾,您做主就好。”虞四伯扯着嗓子喊,我晓得他心里其实一点也容不下我,不然也不会怼到我面前警告,“不过,官儿爷,我这辈子和官家犯冲,所以出了什么问题,比如遇到危险了,千万不要喊我,我怕我腾不出手搭理你,就算腾出手了,也是朝你的脖子腾的,晓得不?”

这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说得出这种话来?

我收回刚才殃及不到我的话。

可我根本就没得罪过他,这种连坐罪也来的太莫名其妙了,我心里自然是不爽他的,可我深知嘴硬是讨不到好处的,于是选择了服软:“您放心,遇到危险,我自己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不用您老操心。”

“哼,不愧是官儿爷,大话说的就是漂亮。”虞四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走开了。

我心里早已骂了他千万遍,什么人啊,我又没惹他,冷脸个什么劲儿?

他最好别犯事,犯事了也别落我手里,不然我非发配他去修桥建城不可!

虞瓜公看出了我的小情绪,于是安抚道:“欸,你别往心里去,他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你没有恶意的。”

我一听,情绪更上一层楼,瞪大了眼睛道:“这叫没有恶意?”

那什么叫恶意?

“哈,你是有所不知,虞四伯和官家的冤孽深,这几年还好,前些年他脾气爆,遇到的官儿爷,还没容我介绍,就给他抹了脖子。”虞瓜公见我脸上的肉都在抽搐,又慌忙改口道:“嗨呀,其实是那官儿爷嘴里没个把门的,句句朝他心口刺,你要是他,听了也得把人戳个千疮百孔的。人虽然杀了,但他这些年,都有在烧香啊,打坐啊,自我宽恕呢。”

我的嘴角抽搐的更快了,那你还拉着我跟他搭话,是嫌我命长吗?这解释了,不如不解释。

反正就是,离虞四伯远一点就好了。

“那他可真是棒棒呢。”我心里默念着,却不想一时说漏了嘴,眼睛比脑子还快,朝虞四伯看去,发现他在观察环境,没有注意到我,我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虞瓜公绝对听到了,不然他不会忍不住笑,我就更尴尬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回他没有喊,而是对着草皮上坐着的半身红裙,仰了仰下巴:“他我也是第一次请,名字什么的,他不愿告知,也没人会不识趣的去追问,道上叫他辫子红,我们也就这样称呼他了。”

“哦哦,辫子红。”许是他扎个麻花辫,又半身红裙,所以就叫人家辫子红吧。

“哦对了,他眼睛不大好,你最好不要去过问。”虞瓜公说着,他好像比虞四伯还要危险,提点我道:“我们安安生生的走完西街,好回家吃热咕咕的刨锅汤。”

“虞瓜公,您说的我又饿了,回去又得另开一块土种白菜。”竹郎子说着,擦了擦自己的口水道:“不行,还得搭个猪棚养猪。”

虞瓜公哈哈笑道:“回去还早着呢,你看着你那一身彪子肉,望梅止渴几顿吧。”

我赞成的点了点头,快点走完西街,回家该吃吃,该喝喝,今后坐船再也不贪睡了。

于是他们四人的组织,变成了五人。

这里也并不是了无人烟,待我们穿过一片山峦,也就来到了一处村子,这村子窝在山与山之间的山叉里,成了一个小聚点。

村子挨家挨户的,上下坎错落有致,只是也没有个标识什么的,不晓得这村子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这些朴素的木屋,有别于我那村的敞亮,从山脚到山半腰,清一色的棕门纸窗,都是关的严严实实的,只是太阳落山了,才从棕门里出来个老妇人收衣,我见那霞光,就是正面照过来,也是在门槛那点,就黑了,那里屋竟是照不亮堂。

我还在疑惑这是什么个情况,但天色也不早了,再不找个落脚的地方,我们就得露宿街头,幸好虞瓜公人来熟,见老妇人出来收衣,就三两步跑上了青石小阶梯,和那妇人打商量。

那爽朗的笑声和言语,竟让我有些梦似我爹寻常和妇人打交道的时候,也是这般憨厚,我不禁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走了不两步,我又回头去看走在最后的辫子红,他步子轻巧,这青石小阶梯竟为难不了他,心想这人的确深不可测,正感叹呢,余光却瞟见虞四伯在冲我翻白眼,我顿时那个无辜,我可没看他,他翻个屁的白眼。

但和“野人”没什么理可讲的,我瘪了一下嘴,也就朝虞瓜公跑了去。

我到的时候,虞瓜公已经三言两语,就把老妇人给说通了,准许我们住宿。

外面霞光正灿,我猛然回想忘笠海时,还是云雾缭绕的,果然,这外面的世界,就是一处地方,一片天,我也没过多的想,就和虞瓜公他们,站在老妇人家的院子里,欣赏着那片红霞天。

老妇人见我们兴致好,在村子里左看右看的,于是进屋里搬了三根长椅出来,让我们累了就坐。

我是真的累了,和老妇人道了谢,就毫不客气的坐下了,虞瓜公看着年纪大,但其实精力比我还好,他交代了竹郎子在院子里守石头和行囊,让辫子红也坐下休息休息,然后喊着虞四伯,准备去村子里走走。

这还真像是来游玩的,见了美景就一刻不想多待,这会儿就得逛个看个够才行。

不过我真的乏了,明早起来再观光也是一样的。

只是虞瓜公刚走上青石小阶梯,就又走着回来了,还是直冲冲奔着我来的。

他笑嘻嘻的道:“官儿爷,你记性好,也跟着我们走一走,逛一逛吧,听老妇人说,这会儿搁村子里走走,小台阶多,又弯弯绕绕的,和山的转弯处无差别,运气差的话,说不定啊,还能碰见户岊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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