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魏舟报出肖氏总部的地址时,正低头把钱包塞回新裤子的口袋,没注意到女人转身按电梯的动作顿了半秒 —— 金棕色的眸子在电梯按钮的冷光下闪了闪。
“真巧。” 女人侧头看她,嘴角的笑意比刚才深了些,卷发散落在颈侧,遮住了半片锁骨,“我也要往那边去。” ,指尖在金属键上轻轻敲了敲,“顺路。”
电梯门打开时,魏舟先一步跨进去,刻意站到了最角落,后背抵住冰凉的厢壁。女人跟进来,先后按下 “1” 楼和地下停车场的按钮,指尖在按钮上停留的时间比刚才长了些。“你先到门口等我,我车停在下面了。” 说完笑了笑,随即背对着她靠在轿厢壁上,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魏舟的目光落在她握着手机的手上 —— 指甲修剪得圆润,涂着透明的护甲油,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的速度很快,似乎在发什么紧急消息。电梯下降时的失重感让她有些发慌,像被扔进了某个无法掌控的漩涡。
到了一楼,魏舟几乎是立刻走出电梯,女人则是在电梯里笑着朝她摆了摆手,示意一会儿见。
站在超市门口的遮阳棚下,阳光刺眼。魏舟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看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
没过多久,一道银灰色的影子猛地从里面拐出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 “吱” 的一声轻响,稳稳停在她面前。是辆线条流畅的保时捷帕拉梅拉,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女人带着浅笑的侧脸。她戴上了墨镜,镜片是深灰色的,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栗棕色的卷发被风吹得动了动,几缕碎发贴在鬓角,米白色亚麻开衫的袖口卷到手肘,手腕纤细又雪白,阳光下能看到淡淡的血管青色。
“上车。” 女人偏过头,不知什么时候带了个墨镜,镜片后的目光似乎正落在她身上,带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愣着干嘛?”
骚包。魏舟拉开车门的时候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坐进副驾,一股淡淡的皮革香混着女人身上的冷香扑面而来。座椅包裹性很好,却让她莫名觉得有些拘束。女人正摘下墨镜,金棕色的眸子在阳光下亮得惊人:“系好安全带。” 她发动车子,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指节分明的手握着真皮方向盘,有种反差的美感,“我开车有点快。”
话音刚落,车子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魏舟死死抓着手环,指节泛白,看着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像被按了快进键。心里却在想,这个女人是不是精神病,要把自己绑走“施暴”。
她的优雅里藏着锋芒,温柔里裹着强势,像颗裹着糖衣的薄荷糖,清清凉凉,却又带着让人心跳加速的刺激。
“从心理学角度说,驾驶习惯能反映人的控制欲。” 魏舟没忍住,职业病又犯了,目光扫过不断跳动的车速表,“你这样喜欢快速超车、频繁变道的,通常对环境敏感度很高,而且不喜欢被约束。”
女人闻言轻笑一声,眼角的余光扫过她紧绷的侧脸,金棕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哦?那你觉得我控制欲很强?”
“是对节奏的掌控欲。” 魏舟纠正道,看着她又一次灵活地绕过一辆慢吞吞的电动车,“就像你说话,总是带着引导性,让人不由自主想跟着你的步调走。” 说完又下意识地匀出一只手,确认了下安全带,“都没机会拒绝……”
女人没反驳,反而来了兴致,转动方向盘时,手腕的弧度带着种利落的美感:“那你说说,刚才在超市撞掉牛奶时,你心里在想什么?”
魏舟看着她打了个急转弯,车身倾斜的瞬间,自己的肩膀差点撞到车门,稳了稳心神才说:“把地擦干净,别添麻烦。”
“这就是你的防御机制。” 女人忽然放慢车速,等红灯时转过头看她,墨镜架在鼻尖,露出那双深邃的眸子,“遇到突发状况第一反应是解决,而不是迁怒,说明你习惯把情绪内收。”
魏舟愣住了。没想到她会反过来分析自己。只不过,并不全对。她不是不会迁怒,而是早已没有了可以迁怒的对象。她屈了屈手指,放松了一点死命拽着扶手的手。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肖氏特助的短信:“肖总临时外出,面谈改期,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魏舟盯着屏幕,还没回神,就听到身边的女人轻笑一声:“看来你要等一会儿了。” 她转动方向盘,车子偏离了原本的路线,“被放鸽子了?正好,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很漂亮的公园,去走走?”
魏舟刚好抬头,撞进对方刚好收回的落在自己手机含笑的视线,金棕色的眸子闪着光,像藏着星子的湖面,笑意里裹着点说不清的玩味。
“去公园走走?” 魏舟没反应过来。
她没等魏舟回答,已经转动方向盘拐进一条林荫道,“那里有片樱花林,这个季节开得正好。”
车子驶入公园时,速度慢了下来。两旁的樟树遮天蔽日,阳光透过叶隙洒在车身上,晃出斑驳的光影。魏舟看着窗外掠过的草坪和长椅,忽然想起福利院后山的那片野林,也是这样绿树成荫,只是没有这么平整的路。
引擎的低吼在进入林间的瞬间,便被一种宁静吞没了。车轮碾过铺满陈年落叶的柏油路面,发出沙沙的脆响和阵阵颠簸。
正午的阳光,慷慨得近乎奢侈,从初春尚且疏朗的树冠上方泼洒下来。那光芒炽烈、纯粹,带着新季节特有的锐利。
“到了。” 女人把车开到了路边,不是休息日,这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她解开安全带,摘下墨镜随手放在中控台上,金棕色的眸子在树荫下显得格外柔和,“下车走走吧,对你紧绷的神经有好处。”
魏舟跟着她走进树林,并没看见所谓的樱花林。
两人一前一后,魏舟稍稍落后几步,跟着女人,眉头一直蹙起。
忽然粉色的花瓣像雪一样飘落在肩头。女人走在前面半步,米白色的开衫被风吹得扬起边角,和漫天樱花衬在一起,像幅流动的画。
“你好像很怕我?” 女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时,一片樱花落在她的发梢,“从超市到现在,你的背就没挺直过。”
魏舟的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捏裤缝处的带子:“没有。”这怎么有个带子?她低头去看、
“没有?” 女人逼近半步,樱花的香气混着她身上的冷香漫过来,“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碰一下手像触电,靠得近点就往后退。” 她的目光落在魏舟的手腕上,那里的疤痕在粉色花海中显得格外清晰,“还是说,你天生就这么冷淡?”
魏舟的睫毛颤了颤,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我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靠太近。”
“陌生人?” 女人笑了,弯腰捡起落在魏舟肩头的樱花,指尖故意在她的锁骨处停顿半秒,“我们都一起买过衣服,算半个熟人了吧?”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像花瓣划过皮肤,魏舟却猛地侧身躲开,后背撞到了身后的樱花树,树干摇晃着落下更多花瓣,埋了她半肩。
女人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看到一直皱眉冷漠沉静的魏舟终于有了反应:“抱歉,吓到你了。” 她直起身,没再靠近,只是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活着,会不会太累?”
“还好。” 魏舟的声音有些发紧,拍掉身上的花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
“包括把情绪藏得严严实实?” 女人转过头,金棕色的眸子在光影里忽明忽暗,“刚才在车里,我说中你的防御机制时,你攥紧了三次扶手。” 她顿了顿,语气轻得像叹息,“魏医生,你连放松都不会吗?”
魏舟揉了揉鼻子抬头,眼神流转,忽然笑了:“你……”
“我?我知道你是医生?” 女人轻笑一声,伸手拂去自己发梢的樱花,“猜的。你的观察力太敏锐,说话条理清晰,不像普通人。” 她没说实话,魏舟很清楚。人的微表情不会骗人,只不过这个女人比正常人强一些罢了。
两人沉默地站在樱花林里,只有风吹过花瓣的簌簌声。魏舟看着女人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人像个谜团,温柔的表象下藏着太多心思,却又在某些瞬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真诚。
手机震动时,魏舟几乎是立刻拿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是肖氏特助的短信:“抱歉魏医生,肖总已经回来了,现在可以过来了。”
她松了口气,抬头对女人说:“我要走了,谢谢你送我。”
女人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缓和下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这么巧?我刚好也要回去了,顺路送你到门口?”
魏舟想拒绝,却被对方的话堵了回去:“总不能让你在这荒郊野岭打车吧?” 女人已经转身往停车场走,“快点,别让肖总等急了。”
车子驶离森林公园时,魏舟看着窗外倒退的樱花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从超市偶遇到现在,好像一切都在“顺路”。
到了肖氏集团总部楼下,女人把车停在 VIP 专用车位,对魏舟说:“我送你上去吧,正好我也要找他们 CEO 谈点事。”
魏舟愣住了:“你认识肖许?”
“算是吧。” 女人笑了笑,推开车门时,顺手帮魏舟也拉开了车门,“上去你就知道了。”
走进大堂时,前台小姐看到女人,眼睛亮了亮,刚要开口问好,就被女人一个眼神制止了,话卡在喉咙里,硬生生改成了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她约了肖许。” 女人笑着替魏舟回答,指尖在她的后背虚虚扶了一下,“我们直接上去。”
电梯里,魏舟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心跳越来越快。女人站在她身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心情似乎很好。
电梯门打开时,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员工们都在忙碌,看到她们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工作。女人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办公室,推开厚重的实木门,侧身对魏舟说:“请进。”
魏舟走进办公室,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黑檀木办公桌干净得一尘不染,墙角的绿植生机勃勃。
她疑惑地转过身,看到女人正玩味地靠在门上,双手抱胸,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栗棕色的卷发泛着金色的光泽。
“重新认识一下。” 女人直起身,金棕色的眸子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你好,我就是肖许。”
魏舟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女人僵在原地,心脏在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
被狠狠地戏弄了一番啊……
删删删 改改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戏弄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