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台比武赢断剑

不夜城的喧嚣被挡在一墙之外,京府街面朝繁华闹市,背临皇宫大内,所居皆为豪族重臣,每一处院落都巍峨广阔,高墙大院筑起强权富贵。

静谧让月色显得凄冷,路面好似铺了一层霜,房屋阴影覆下,画出一道清晰的线,隔开明暗。

青蓝裙摆染了月光,沿着明暗交界处翩然起伏,灵动轻快。

慕玖辞的注意从没有影子的地面挪开,抬眸看向眼前阔气的大宅子——相府。

陆绥安……陆家……

慕玖辞去浮生院、皇城司这些查案护城的地方走了一遭,未曾寻见任何与宫中刺杀有关的迹象,看来父皇是按下密查了,她只好自己找线索。

查案她不熟,可她熟悉毒,陆绥安等人是中了毒之后进宫的。见血而发、遇人则咬、伤后同化、痴迷鲜血、形同……兽类!

听说有些兽咬人之后会将部分兽的特性传给受伤的人,令人癫狂,比如狼、狗、狐……亦或是,蛇!

蛇山善毒,是慕玖辞第一个怀疑的地方。

夜深人静,陆家的大宅子显得格外空旷,慕玖辞避开巡夜的守卫,绕进后院。有几间房烛火未熄,想必陆相和小公子几日未归,他们也难以安眠吧!

慕玖辞瞧见窗户上映出陆夫人的身影,脑中闪过另一个人——姜家大小姐姜潇芸,被称作京中贵女的典范,世间罕见的才女,通音律领文坛。

京城人常说姜潇芸与陆绥安门当户对、女才郎貌,每每听到这句话慕玖辞都要翻个白眼,她芸儿姐姐绝美好吗?哪是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

姜潇芸离开京城已两年,传信说定会赶在今年慕玖辞诞辰之前回来,如今怕只能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一想到这些,慕玖辞早已没了动静的心就像有了感觉,沉闷发疼。

胡思乱想间她已摸到了陆绥安的房间,正欲想法子进门,忽听走廊上传来声音,吓得她急忙贴在墙角隐入黑暗,静悄悄等着人过去才发现自己已穿过墙进了屋。

哎呦她是鬼啊!她怕什么?该旁人怕她才是!

慕玖辞大摇大摆走进房间,睁大眼借着月光查看房里物件。她方才已去相府溜达了一圈,其他人未见异样,中毒的只是陆绥安一人,那便不可能在熏香这等大范围物件上用毒,只能是陆绥安一人用的东西,或单独吃了什么、或随身东西被下了药。

慕玖辞在脑子里琢磨着能引起那些反应的药物,上上下下将房中物件看了个遍,瞧不出什么异样,无奈坐在桌边椅子上手撑下巴叹了口气。

谁会把痕迹留在表面嘛,碰不到东西不能翻真是麻烦!

也兴许是陆绥安在其他地方中的毒,比如当日进宫的路上,如此一来就麻烦了,更不好查。

正思索着,她眼角突然瞥见自己落在桌子上的袖子,心中一动。为什么她能坐下?按理说她该碰不到阳间之物才是啊?

细想起来她好像一直能接触到桌椅,这几日思绪繁多,她竟不曾注意过这点!

慕玖辞一下子弹了起来,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去碰椅子,直直穿了过去,毫无阻碍。

咦?怪哉!

自醒来到迷谷再同夜寒箫回岚霄城的一幕幕场景在她脑中闪过,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她的思绪定在了初逢夜寒箫时所见那圣洁的白光上,灵光一现,缓缓抬起了手。

皎洁月光下纤纤玉手好似泛着光芒,虚渺又梦幻。

慕玖辞的大脑是模糊的,但好像又是清醒的,她凭着直觉轻轻闭上眼,有一瞬似乎与周围空气融为一体,感觉不到自己了。

就这刹那她陡然睁眼,双手随心而动,空中有什么被她所引,萦绕在指尖,化为道道蓝光,盘旋交织。

慕玖辞双目凌厉,忽而朝桌上一指,蓝光随之而动,一齐冲向桌上茶具,发出“砰”的一声,碎了一桌。

“什么人?”巡逻的人立马察觉了动静,慕玖辞吓了一跳,忙找躲的地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鬼,便幽幽绕到进门的人身边,看着他们警惕地查看桌上碎掉的杯子。

进来四五个人只觉这房里阴森森的,各处找不见人,可桌上的杯子确实是方才碎的,裂口很新。

“莫要声张,夫人公子小姐们的屋外加大守卫,调些人到小公子的房外仔细搜查,小心些,莫逃脱了贼人又让夫人受到惊吓。”

他们悄然退下,匆匆布防。

慕玖辞抬手看了看,思索方才一瞬间的感觉,以一缕魂魄融入天地,恐怕有魂飞魄散的危险,但冒险是值得的,若她猜的没错,她是感受到了古籍中所记载的灵力!

她又试了几回,有成有败,但足以令她振奋了。她可越来越像厉鬼了——厉害的鬼。

认真夸了夸自己,慕玖辞再次将目光转向房中,借灵力拨动物件,她与这世间总算接近了几分。

时间悄然而逝,灵力运用得越发娴熟,一寸寸搜过房间,她突然目光一凝,凑近了床上的被子,借着指尖蓝光看到有几点稀碎的黑斑,明显不是被子原色。

她心中一喜,立刻爬上床凑近去看,很快断定这就是陆绥安中的毒,光观色泽她便认出了几种药物。

慕玖辞脑中闪过一系列的念头,这般贴身下毒,定是亲近之人,可若是府中之人,这几日定将被褥换洗一新了,不可能还留着残毒。

她琢磨了下,溜下床钻进床底开始四处乱敲。如果不是身边人,那只能是身边的地方被撬了。

果然,不多时她便找见了一块松动的地板,将其挖开,是一个漆黑的地洞。

陆相啊陆相,你知不知道自家底下被人挖了个透?

看来是知道的。

慕玖辞看着四壁上的蛛丝,猜测这些通道已有些年成了,恐怕比陆相的岁数还大。

相府下面真是别有洞天,四通八达的道路应当连接上面不同的房间,错综复杂的洞穴组成了一座宽敞的地下府邸。

她循着光的方向一路往前,发现通往地上的路很久没人走过了,只有从陆绥安房里出来的这一条在灰尘上有些新脚步。这便奇了!

转过拐角,慕玖辞猝不及防和巡逻的守卫来了个四目相对,吓得她整个人都僵了。

那人和慕玖辞脸贴脸站着,眼睛瞪得溜圆,好似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他严阵以待盯了半晌,盯得慕玖辞以为他看见了,默默调动灵力准备随时动手。而后他慢慢抬起手,盖在嘴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到别处巡逻去了。

慕玖辞长出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往前探看。

几个大房间里都点着烛,敞亮温暖,看着这群人住在这有些日子了。

慕玖辞绕了一圈,在更远些的角落里看到了一间略显昏暗的房间,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出些暗淡的光。

她从两个守门的人中间走过,悄无声息地穿过古旧的门,登时瞪大了眼,瞠目结舌望着房中景象,仿佛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

整个房间摆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刑架,墙上挂满了锁链,各处全是恐怖的刑具。

骇人的是所有刑架链子几乎都锁着人,一个个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更有甚者连胸腔都开了大半能看到其中内脏一颤一颤地汲取空气。

哪怕闻不到,慕玖辞也能感觉到令人难以呼吸的刺鼻味道。

她走入悬挂的人中间,抬起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上一人的伤口,那人在昏迷中疼得无意识缩了下。她忙挪开手,又转向其他人,这些伤口不是兵器留下的,更像是撕咬啃食所致。

她紧皱着眉,有心想把他们放下来,却咬着一丝理智,明白这些人没有自己逃走的能力,光凭她一人不足以将人悄无声息地救出去。

慕玖辞轻轻闭上眼,一缕灵力顺着她的指尖绕上众人的身体。她还不懂古籍中那些用灵力治伤救人的法子,只能让他们的痛苦缓解一二。

忽一刻,她猛然睁眼,清亮的眸子冷冷看向房间一侧,对上了一双黛绿色的眼睛,惊得她骤转了灵力方向,随即看清那是一匹狼。

不是一匹,是一群!

这个房间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后面黑暗处还有更大的空间,一个个笼子里装着一只只巨大的畜兽,狼、狐、蛇……

它们都惊醒了,直勾勾盯着慕玖辞。

门外传来动静,是看守的人在换班。慕玖辞听到一人嫌弃的声音:“这毒不是已经用过了吗?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东西?还要让人守着,难闻死了!”

“大哥说暂且留着这些人的性命,咱们听令就是。”

又是一阵低声的埋怨,随后有人走了,门口又恢复了安静。

慕玖辞看了眼挂着的人,又看向笼中困兽,清眸微眨,唇角勾起一个清甜的笑。

救不了人,找些麻烦她还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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