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 56

节目组订的是第二天最早的班机,周蓑云刷完手机直接洗漱后,拖着行李奔赴机场。

决赛有八人,邓岱和步方期都不是本市的,周蓑云这趟旅程便只认识坐在身侧的沈竹意。节目组心真大,给两人安排在一块。

两人除了登机时说了一句“借过”、“谢谢”之外,全程消音。

周蓑云睡了一路,沈竹意看书看了一路。

飞机降落时,周蓑云打开微信,瞬间弹出数十条消息,先是简辽燃发来的他到达机场,吃了个Bruch的照片,然后是他在机场逛品牌店时候,拍了自己代言的大幅广告,配文一个字——“帅”。

这个品牌店是专卖男士项链的,自从简辽燃发现他戴拨片项链之后,似乎热衷于逛各种男士首饰店。

周蓑云给他发自己安全到达的消息,不过没回复。

小群里,邓岱和步方期先是各自报了平安,然后邓岱拍了一张某人侧脸,配文是“这货自费来度假,欠的。”侧脸分明是姜随,难得不是染发穿嘻哈服,而是一身拘谨的西装,梳着装模作样的三七分精英发型。

步方期发一堆哈哈大笑表情包,配文:姜随输了比赛,赢了精神状态。

邓岱:劈咧,他在模仿我学长。我学长出席论坛,穿得好帅啊~这货去学校找我,看到人家成功的样子,他变柠檬精了。

姜随:我是医学院硕士毕业,论成功,他骑小飞象都追不上我。

邓岱:学长凭借相貌就能甩你一个赤道。

姜随:他还没我高!甩头发不一定能甩到我脸上,还甩赤道!

邓岱:帅是一种氛围,你不懂。

姜随:哪种氛围?你懂你说说。

邓岱:懒得跟你说。

步方期:你俩就坐隔壁,实在不用直播你们的对话。内部矛盾内部解决。

周蓑云看得乐呵,发——某人不仅是柠檬精还是粘人精。

姜随发个吃惊的表情,回——死鱼你终于活了。你最近瞒着我们跟简老师去哪里逍遥?

周蓑云——逍遥你弟,我宅家里。

姜随——那喊你去灯带学校遛弯,为什么不去?

周蓑云——都有灯带了,还需要灯泡?

姜随——你小子嘴巴最近肯定被磨过,开口就不纯情了。我和那家伙没事都能让你们说出事。

邓岱——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是Apha就只找Omega。

姜随——谁允许你找Omega?网吧那个?学术论坛坐你旁边那个?还是你们隔壁宿舍那个爱哭鬼?

邓岱——歪楼了兄弟。

周蓑云按灭手机,解开安全带。这才看到沈竹意仍旧捧书苦读,手侧的手机开了,但很安静。

下了飞机,节目组派了一辆面包车把选手载走。从机场到节目组安排的住宿地点有一百多公里,车子驶进国道,沿途都是青黄相接的大片草地。

开春的草原还未完全葱茏,风透过玻璃缝刮进车内,都能感受到冰渣子的冷。

周蓑云看了看手机信号,满格,感恩于祖国强悍的基建实力,他能一路靠玩游戏或者看电子书打发时间。

沈竹意坐在后头闭目养神,身子底下垫了两个坐垫。开车的司机满口方言,说着周蓑云也听不太懂的普通话,问后边:“晕车啊,大兄弟?”

沈竹意没吭声。

司机又捋平舌头再问一句:“晕车,下车休息吗?”

沈竹意摆摆手,不知道是难受得不想回答,还是听不懂。

司机递给沈竹意一瓶矿泉水,周蓑云帮忙递过去,沈竹意也是摆摆手,面色苍白。他摸着自己袋子里的保温壶,摇了摇,喝起来。

周蓑云能闻见特别大的药味,心道,得亏不是Omega,不然得抬着过去。

这时,他安静得像废机的手机响了。沈竹意摸起来,轻声唤:“爹地。”

周蓑云一个寒颤,拧开水自己喝。

沈竹意哼哼唧唧跟对面说:“我到了……有点不舒服……每回坐车都这样,我提前吃了晕车片了……我闻不惯太重的汽油味……放心,我到酒店了再和你报平安……”

呵,这货绝对故意的!

周蓑云自顾自玩起游戏,微信发来一条语音,他玩完游戏才打开,语音转文字。

周贯毅在三人小群里发——云宝,你是不是安全抵达了?

周蓑云——是啊。

周贯毅——穿暖点,春捂秋冻。

周蓑云——知道了。

柳羽律——到了也不打电话说一声。

周蓑云没回他。

柳羽律——你为什么和简家说要解除婚约?这事你比赛回来跟我们说清楚。

周贯毅——孩子比赛呢,别说这些让他分心的话。

柳羽律便没再回。

周蓑云——我认为我在饭桌上说得够清楚了。

这句话说完,他直接退群。

三人群?合着是“群演”的群吧。

到了住宿的地方,司机下车咕哝:“就没接过这么安静的年轻人。”

周蓑云给他递了一包烟:“辛苦了师傅。”

一头羊正在撅他的行李箱,周蓑云举目眺望,十几个蒙古包东一撮西一撮地散列在几百米内。

姜随和其他工作人员正从一辆大卡车上搬一箱箱矿泉水,西装外套脱了,大冷天打着单薄衬衫,还汗涔涔的。

邓岱在旁边和步方期吃干馕,见到周蓑云来了,朝后边递眼神儿:“去登记,领盆子和水。”

周蓑云将行李箱搁在石子路上,去后头找节目助理。助理又给他分配了个单人间,说:“就你一个O了。真替O争气。”

周蓑云领着一个洗脸盆还有两支大矿泉水,助理叮嘱:“这次比赛就三天,一天两支水,够阔绰了。不够用的,下午去趟向阳湖,淡水湖,水源干净,可以打来洗澡。”

三天?周蓑云心里咯噔,望见远处已经在搭建的舞台雏形,心想制作团队应该是缺钱了,又或者投资者对节目后期的流量和收益预期降低,所以催着节目组赶紧收工。

说到底是腾墨飞和文帝度的意外出走,导致预期出现偏差。

周蓑云搬着行李进自己住着的帐篷,一个软塌,一盏灯,一个小方桌,还有一个制暖的小太阳。

至少有发电机,电脑能用就行,至于网络全靠手机热点了。

休息片刻,导演在外边喊:“差不多都到齐吗?出来数人头。”

八人松散随意地站在草地上,形式在此处已不重要,摄像机要拍到的就是原始的状态。周蓑云选了后边的位置站着,尽量避免镜头拍到。

导演在前边,无限唏嘘:“第一期时我说话还要用大喇叭,这一期蜜蜂的声音都能比我大了。剩下的各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也是《声由心生》选出来的宝藏选手。所以,这最后一期形式上我们会做出改变。”

“相信大家也看到了,简辽燃老师和陈幻老师都没有随队过来,不是因为行程问题,而是他们都遗憾地提前离开了《声由心生》。在离开之前,两位老师给最后一期的比赛提供了宝贵的意见。简老师提出了最后一期的主题,叫"过去与自己",陈幻老师提出了表演的形式,选手需有一位帮唱,一起完成最终舞台。”

“什么帮唱?谁都可以?”选手叽里咕噜,“而且才三天,请帮唱还需要让人赶过来吗?还是能网络合唱?”

导演:“网络帮唱效果不好,这又不是直播间连麦,是很慎重的比赛舞台。三天确实时间很短,帮唱歌手的来回差路费都可以报销,只要不是搭着火箭过来,报销单是五位数,我们节目组还是能慷慨解囊的。”

这个帮唱形式在音综里不少见,但突然当作决赛的必备环节,事先并无通知选手,无异于在创作之余还给选手添加了一条不成文的胜出条件。八人之中,有些已经小有名气,自然有小有名气的圈内好友,有家世显赫花钱走关系也能请来好歌手,那些初出茅庐的穷小子请的人唱功或许了得,但无名气无流量,镜头少话题少,就矮了那些有名气的一截。

周蓑云暗自嘶一下,不愧是陈幻,出的难题都特别让人讨厌。

导演又说:“这场比赛结算的形式也发生了变化,现场设备不支持网络评分环节,所以我们采用现场草原观众打分,导师给分,以及选手打分三个方式,按累计得分来排名。”

“选手故意压分怎么办?”有人拔高声音追问。

导演:“事后选手给出的分数都会公布在网络上,是不是恶意压分,一目了然。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明白,音乐是知己之间的交流,比赛是比赛,还是要保持尊重和初心。”

网络“公开处刑”无异于枷锁,选手们集体噤声。

导演公布完流程,又将三日行程说了,第一日下午是去圣山圣湖走一圈,邀请游客或者草原居民三日后前来听音乐。第二日选手去机场接帮唱歌手,回来之后磨合歌曲,第三日排练加彩排,第三日傍晚便演出。

越是高强度的排期越能体现选手的综合实力。导演如是安慰一众呆蒙的选手,还说:“从这刻开始,你们就能去登记帮唱人的信息了,下午三点前截至,没有登记的视为放弃帮唱环节,分数将折半计算,相当于放弃比赛。”

散会后,邓岱扒住许浚如,“许老师,帮唱帮不帮?”

许浚如裹着加绒大衣,努了努嘴:“我自个队伍里都有两个嗷嗷待哺的,洛段说他自己搞定,剩下步方期已经邀请我帮唱了。”

邓岱去箍步方期脖子,步方期把他甩下去,姜随在旁边接着。

姜随说:“不行我上。”

邓岱瞥他:“你……行吧,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就将就了……”

姜随竖起眉毛:“将就?我自费机票过来将就?不行我得找导演报销。”

邓岱扯住他:“先别去,都没定下……”

姜随难以置信:“你还有备选?”备选两字听起来与备胎同样可恨。

许浚如看着周蓑云笑道:“孩子,不行就找你简老师救场。”

周蓑云淡定走向自己的蒙古包,回:“简老师出门在外,不方便。”

许浚如哦了一下,又突然咦地拉长声。

周蓑云没有能随叫随到的歌手朋友,圈内交际除了简辽燃便是一片空白,要不干脆就拉个草原朋友上台呼麦也行。不过上哪找这种恰好会呼麦的人呢?

正想着,微信弹出小红圈,周蓑云点开,有人新添加他当朋友。他点进去,面包车前面的青年戴着墨镜,十分好认。

周蓑云加了,早上载他过来的司机立刻发了一张图片过来,是他掉在车上的打火机。他不经常抽烟,打火机揣身上也是为了方便交朋友。

周蓑云便说:“是我的,送你吧。”

司机立刻发了语音——不行,我给你送回去吧。

周蓑云——你在哪里?

司机——在机场接新客人,要晚点。

周蓑云——送你吧,我不抽烟了。

两地距离一百多公里,让人家跑一趟划不来。

司机——我不能收,这个我上网搜了,很贵。

周蓑云想着怎么方便两人交接,忽然转念就想到,不如让人家给自己介绍个能上台的人,就当做付费请人演出。

于是他把主意说了。司机本就热情,来了生意更不拒,连说三个人选,一个是退休的达达,一个是在市区演出四十多岁的阿卡,还有一个就是大学生。

周蓑云拜托他去给自己问问他们明后天的档期。希望尽快能得到答复。

简辽燃回复了他的信息,又是一顿风景连拍,紧跟着是一张自拍。

周蓑云回了一个晕眩的表情图。简辽燃立刻来电话。

“到比赛住宿的地方了吗?”

“早到了。住在蒙古包里,还挺新鲜。”周蓑云自在地盘坐在地垫上,又说:“这次比赛时间是三天,第四天就回去了。”

简辽燃微微愣了愣:“这次倒挺快。我还打算这边完事了飞去找你。”

周蓑云:“你什么时候回国?”

“想来探班?”手机那边压着明显的笑意,简辽燃低音炮轰炸,说:“我给你买机票。”

“你想我去吗?”周蓑云噙着笑打趣:“被拍了可就要公开哦。”

简辽燃声线又正常了,笑道:“来啊。谁怕谁。”

周蓑云切他一声,说再看吧,将陈幻遗留的毒瘤事件说了一遍,简辽燃问要不要替他找歌手,周蓑云拒绝了:“能进决赛就不错了,其他的玩得过瘾就行。”

按他现在的话题风向,节目组也不可能让他拿冠军。

简辽燃那边有助理靠近说话声音,他便匆匆道一句:“周蓑云,旗开得胜。”

步方期在门口喊他吃饭。一大节目组围着吃大锅饭,都是现挖的火坑现做的羊肉。

周蓑云就着炊烟和辽远的草原,啃着羊肉,特别想把这幕拍给简辽燃看,一是应了辽燃的景,二是故意馋他。

下午,八个选手外加四个新凑出来的导师登上大巴车,前往向阳湖。

跟车的导游介绍,向阳湖和向阳山是当地的圣水圣山,不论神仙还是妖魔到了这里都能照见本质的自己。

到了向阳湖旁,众人屏息敛神,才明白车上导游所说神圣的意义,湖面倒盛着湛蓝天空,一条岩石耸起的小路,从岸边一路延伸至湖中央的小岛。岛也是岩石所堆砌,垒着五彩石头。

导游指着石岛:“那儿有一缸向阳水,大家在上边舀了水清洗过自己的脸面后,静心向山湖祈祷或者发问,都能得到自然的回应。”

副导演这时候拦住已经打算迈上石子路的选手,直播镜头也围上来,选手们一看,节目组整活了。

导演发话:“既然是虔诚之地,当然是有求必应。导师们先上岛观光或者明心祈祷,剩下的八位选手,我们挑两个人出来,带着导游还有麦克风上去,希望也做到有问必答。”

呵,周蓑云暗想这不是真心话大冒险吗?

导游加码:“我是诸位的见证者,大家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可以选择不回,但若要回,需做到真诚、真心、真实。三真是神灵感应到你们心意的前提。”

导演看似随机,实则暗藏心机地指了指两个人:“沈竹意、周斯余不如你们两个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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