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一泽决定虔诚地祈祷时,德尔斯修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殿门口。
“是安菲特的公爵大人!”人群有细微的骚动,窃窃私语“果真如传闻中一样帅气潇洒。”
“他获得了索里顿的掌控权,这索里顿丰富的资源可以为强大的安菲特再添助力。”
“啊?这样不会威胁到安帝列斯的统治吗?亲王殿下应该会采取相应的制约措施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苏克涅尔里谁不知道安菲特与安帝列斯是世交,据说现任亲王大人是安菲特扶持上去的!”
“原来如此,看似是亲王一个人统治苏克涅尔,其实是双王的局面啊!”
“就是啊,你猜为什么关于安菲特的势力扩张宴会在安帝列斯主殿举行,这不就说明公爵大人的权力了吗?”
“德尔斯公爵作为安菲特的掌权者,实力不容小觑,苏克涅尔的格局可能会大变……”
德尔斯脚步不停,最终停在通往王座的阶梯前,他按规矩朝路一泽行了个礼,路一泽微微颔首,他才一步步走上阶梯,与之站在同一平台,然后回头俯视着阶梯下的其他国家的来宾。
德尔斯压低声音:“米德安还没到?”
路一泽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心中疑虑渐长。
他随意扫了眼台下的人:“我去看看,你先稳住现场。”
德尔斯微微点头同意,他将视线重新落在人群之中,朗声道:“感谢各位的到来,参加安菲特的与索里顿的合并仪式,本人深感荣幸,愿各位今晚能在此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掌声响起,路一泽趁大多数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德尔斯身上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从一侧的后门离开。
路一泽利落地关上门,转身便看到待在长廊里的洛夜桐和竹笙的身影,他快步走了过去。
“殿下。”竹笙低声喊他:“您怎么下来了?”
洛夜桐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差,于是问:“出什么事了?”
“你们两个跟我去趟戈雷斯楼,米德安还没到。”路一泽脚步没停,洛夜桐和竹笙抬脚追上。
“这家伙干什么去了,那么重要的场合都迟到。”洛夜桐跟竹笙对视一眼。
竹笙了然:“我也有点奇怪,米德安毕竟曾经是索里顿的理事长,不可能会不守时。”
洛夜桐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种预感一直到米德安办公室门口变得愈发强烈,太阳穴突突直跳。
路一泽敲了敲门:“米德安,你在吗?”
没有回应。
“米德安?”路一泽耐着性子又敲了一下门。
依旧没有回应。
“……我去斯洛老师那取备用钥匙吧。”竹笙提议。
斯洛管理戈雷斯楼,这里所有房间的钥匙都由他掌管。
“速度。”路一泽跟洛夜桐一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竹笙得令,速度极快地下了楼。
洛夜桐努了努鼻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有股很淡的铁锈腥气,而来源——正是身前的厚重大门。
“路一泽……不太对劲。”洛夜桐声音有些哑,像是在不安。
路一泽闻言眉头微蹙,但他没有出言否认什么:“你觉得米德安出事了么?”
沉默片刻,洛夜桐轻微地点点头。
竹笙速度很快,路一泽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插入锁孔旋转,门便发出“咔哒”的解锁声,路一泽施力推开了身前的门。
扑面而来的浓郁的血腥气几乎让会呼吸的洛夜桐和竹笙撅过去。房间很暗,可视距离极短。洛夜桐上前一步挡在路一泽身前:“我先进去开灯。”
路一泽眼神一凛,伸手猛地拽住洛夜桐的手腕往后一扯,阻止他的脚步,声音异常森冷:“不用进去。”
他接着开口:“竹笙,让菲妮丝过来,顺便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竹笙听到路一泽如此严肃的声音,精神不由绷紧:“是。”
洛夜桐被路一泽拽着手臂与房间拉开一些距离,他有些疑惑路一泽的反应:“……你发现什么了?”
路一泽沉吟片刻像是在犹豫什么,但很快伸出一只手,手心幻化出一个白色的异能光球,那光球为阴暗的环境提供了一些光亮。
洛夜桐借着亮光视线下移,看到了房间内距离门口不远处地上躺着的东西。
地上躺着一具没有头的躯体,凹凸不平呈断裂状的、□□模糊的脖子正朝着门口的方向,墙壁上和地板都溅满血污,血泊中还有一些细碎模糊的皮肤组织。洛夜桐怔愣,呼吸变得有些紊乱,他下意识抓住路一泽的手。
路一泽手中的光亮渐渐消失,他侧目看着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的洛夜桐,眼神微动。
他在害怕。
洛夜桐作为曾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普通杀手,也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种杀人手法,虽然说他岂止至今杀过数不胜数的人,但他没有见过这种残暴的死法,用这样残忍的手法杀人的凶手身上多少有点变态在身上。
这句尸体与他昨晚的噩梦渐渐重合,洛夜桐胃里顿时一阵翻腾。
路一泽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平复心情。
“……谢谢。”缓了好一会儿,洛夜桐才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神来道谢。如果路一泽没有及时拉住他,他一定会不偏不倚地踩到尸体上,想想都后怕。
路一泽看着他因惊恐有些发白的脸,安抚般回握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他有一瞬间的心软。
洛夜桐退回到路一泽身后,别过头,没再去看房间里的状况,哪怕现在房间内仍旧漆黑一片。
“死的是米德安吗?”洛夜桐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很蠢,但他有点无法接受之前还活得好好的人,现在却落得尸首分离的下场。路一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说法:“等菲妮丝做了化验自然会知道了。”
两人掌心相贴,哪怕路一泽的手很凉,却也能让他寻得一丝慰籍。
走廊传来几道略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两人齐齐看向声音来源,来人正是脸上挂着汗珠的竹笙和神情有些严肃的菲妮丝,以及负责勘察现场的奥伯伦。
“殿下!”菲妮丝和奥伯伦喊了他一声,路一泽适时打断他们要行礼的动作,只道:“你们俩进去时小心,做好心理准备,别破坏了现场。”
菲妮丝与奥伯伦对视一眼:“明白。”说完便是走到房间口,奥伯伦打头阵,走了三步,便看到了地面上摆放的僵硬躯体,他蹙眉,眸光暗了暗:“菲妮丝,你能行吧?”
菲妮丝一直跟在奥伯伦身后,闻言探出头刚想说“没事”,便一眼看到了地上的无头尸。
菲妮丝其实被吓了一跳的,但职业素养不允许她大叫出声,她小声惊呼:“天啊,我都多久没有见过这种尸体了,这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不害怕就好,你先检查尸体,我进去看看周围有什么异常。”奥伯伦说完,抬脚跨过尸体,小心地走了进去。
门外,竹笙擦了擦鬓角的汗,余光瞥到路一泽和洛夜桐……交握着的手,像是窥探到什么一般瞬间移开眼。
“竹笙,回主殿通知德尔斯,米德安去不了了,他会明白。”路一泽突然出声,竹笙像是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看了眼室内便点点头再次离开。
“可以松手了么?”路一泽见竹笙走远,偏头看向洛夜桐,说出句有些突兀的话。
洛夜桐对上他的视线,想起自己刚刚一直都抓着路一泽的手不放,猛地撒了手,耳尖有些红:“哦哦……”
“你跟竹笙一起回主殿,这里用不到你。”路一泽瞥了他一眼,淡声道。
洛夜桐这次明白了路一泽的好意,感激地双手合十拜了一下,便撒丫子跑了,半路还踉跄了一下。
路一泽看着某人快得近乎消失得背影,低笑一声,不知是嘲笑还是什么:“跑的倒是快。”
“殿下,”菲妮丝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这是米德安理事长,死亡方式是一刀毙命。”
路一泽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踏入房间,看着忙碌的菲妮丝和奥伯伦,问:“查到凶手是怎么进来的吗?”
“禀告殿下,这里的窗户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暂时不清楚凶手是怎么进入这里的,具体的还要进一步调查。”奥伯伦回答。
路一泽闻言眉头微蹙。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面临一个问题。”菲妮丝插话,她与奥伯伦对视一眼,奥伯伦明白了她的意思,接话:“……米德安大人的头部并不在这里。”
“什么?”路一泽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了眼,他的大脑迅速运转,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声音有些急促:“你们就待在现场先别离开!”说完便一挥手,霎时没了踪影。
……
德尔斯站得位置靠近后门,方便路一泽或他派的人向他传递消息,但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不由让他心生疑惑。
就在这时,身边的门传来两声不重的敲击声,德尔斯环顾四周后,才拉开门进去。
“公爵大人,米德安出事了。”竹笙没有废话,压低声音道。
德尔斯瞳孔微缩,他张了张嘴:“……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竹笙微微点头。
“哈?就这样……?等宴会结束后我再去看看,现在我还不能脱身。”德尔斯抓了抓头发,嗓音也不自觉压低。
竹笙明白他现在的无奈:“我明白,亲王殿下在现场,您先回去应付那些客人吧。”
德尔斯点点头,拉开后门重新回到主殿。
洛夜桐也回到了主殿,好巧不巧遇到了正往外走的弥雅,诧异:“路一泽不是让你少露脸吗?你怎么敢跑到这来?小心我告状。”
“喂,人家无聊嘛,不过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弥雅将洛夜桐拉到一边问。
洛夜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道:“我也没事干,路一泽现在不需要我跟着,所以我也只好来这里了。”
“哦……”弥雅了然,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蹦起来锤他:“按你说法你就能来这里我就是要告状是吧?!”
洛夜桐边躲避边假意道歉:“我错了我不犯贱了!”
两人在外闹了一会才进主殿,纷扬的乐曲和并不杂乱的交谈声使得这个宴会不安静无趣也不嘈杂失礼。
站在高处的德尔斯正与一对看起来像是夫妻的人交谈着,而且看起来德尔斯很擅长与这些人打交道,惹得那对夫妻频频微笑。
从后门出来的竹笙与他们两个成功汇合,三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德尔斯跟面前的夫妇商讨完继续签订贸易协约的条款后,正打算告别,就在此时,天花板发出奇怪的“咔哒”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撬开的声音,德尔斯循声抬头,看到一个不规则的球状物体砸了下来,那对夫妻显然也听到此动静跟着抬头,却被一股力量推着他们往一边躲去,那东西才没有砸在他们身上。
物体重重落了下来,发出沉闷的声响,其他客人显然也听到了这不算小的动静,纷纷侧目。
德尔斯将两人推到一边后,才来得及回过头看那掉下来的东西,但正是因为这一眼,他便仿佛被钉子定在了原地。
那对夫妻也看清了刚刚砸下来的是什么东西,女人没忍住率先惊恐地叫出声:“这……这是人头——!死人了!!!”
洛夜桐瞳孔骤缩,紧紧盯着那颗物体,那确实是人头。
这句话顿时引起其他人的惊慌骚乱,竹笙连忙起身朝主殿大门的方向跑去,冲守卫大喊:“关上大门!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走!!!”
弥雅被一个受到惊吓人撞得差点摔了,她咒骂一句:“怎么回事?这杀手多少有点恶趣味啊!”
洛夜桐顺手扶了一下差点摔倒的女士,转头反驳弥雅:“这叫恶趣味吗?!这分明是变态好吧!!!”
杀死米德安,将其头身分离,又将米德安的头颅悬挂在天花板上之后落下引发大众恐慌,这个凶手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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