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这应该就是典明说的那个吧，他之前打碎的棋子。”

“看来这是你们那次的战果。”西撒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jojo，你记不记得便利店的老板说，当时袭击他们的也是三个人？”

“嗯……是说两次都是三个人吗？那会不会当初那次他们也只是带着碎掉的棋子来打架的？”乔瑟夫随口道，然后他顿了一下：“…等等，不会只有拿着碎掉的棋子，他们才能三个人一起来吧？”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要打组合战还得弄碎一颗棋子？”西撒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那这棋子碎得也太没意义了，还是说他们不管哪种棋子都有很多，所以碎掉一两个也没关系？”

“那不会，双方都只有一套王后象马车。”乔瑟夫在桌子上拼着那些棋子碎片，“这一点是我和典明那家伙证实了很多次的……西撒，把胶水递给我呗，谢谢啦。”

——他们现在来到了杜王町当地的酒店，感谢瑞子和她的朋友铃美帮他们两个语言不通的人订房间。西撒觉得没必要订太贵的，但乔瑟夫还是态度强硬地选择了总统套房。

“这样的话，整个七楼都只有我们住，方便一些。”乔瑟夫说，“如果那些东西来袭击，顶多就是在走廊和电梯里刷怪，不会波及到其他旅客。”

“原来如此。”西撒点了点头。他算了一下总统套房的价格，多少觉得有几分肉疼，但还是把钱转给了乔瑟夫。

毕竟这件事与他息息相关，而既不会波纹也没有替身的jojo就是来陪他冒险的嘛，如果这样还要让比他年轻的家伙付账，那也未免太没风度了。

而乔瑟夫胆子极大地买了胶水，想把那颗碎得不成样子的骑士棋粘起来。西撒在他身后坐着，手里捏着那颗灰白色的战车棋，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们想“退出棋局”，其实只要把棋子打碎就可以了，棋子变成灰白色同样是退出棋局，却是死亡的意思。但是，乔瑟夫并没有死去，这样的话会不会其实……对于他们而言，灰白色的棋子意味着另一种“失去”？

…如果不是“失去生命”，而是……“失去记忆”呢？……

西撒忽然觉得茅塞顿开。是了，如果乔瑟夫的棋子变成灰白色，是意味着他失去了前世的记忆，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但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呢？是因为攻击吗？还是——

“是交换。”乔瑟夫说，“我想到了，西撒！是交换！只有碎掉一颗棋子，他们才能获得足以压制我们的力量，和组队配合的机会。你还记得你遇到承太郎的那天吗？吸血鬼和替身使者就算同时出现也没有任何配合，寻找你的吸血鬼直接对你进行攻击，寻找花京院的替身使者甚至会选择和你交流而不是进攻。这么多年来，花京院每次遇到的替身使者也都是单独出现的，只有瑞子那一次是复数……也就是说，棋子不是我们任何人打碎的，而是作为交换的筹码碎掉的！”

“……”西撒愣在那儿好半天，突然也站了起来：“等等，jojo，这样说的话他们岂不是太弱了？我想一定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的事情——”

“不是我们‘忽略’了，而是我们‘忘记’了。”乔瑟夫抬起了一根手指，“西撒，我问你，你还记得那天在片场发现的袭击细节吗？”

西撒听他提起，后背无端起了一层白毛汗——如果不是乔瑟夫提起来，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那段记忆已经模糊了。更恐怖的是，当他试图回忆起那些细节时，越是回忆，记忆就消失得越快，最后他不得不喊了出来：“三个人……两个吸血鬼一个替身使者，我看不见他的能力……吸血鬼惧怕波纹但能复苏，替身使者被……”他的喉咙像是被扼了一下，“…被解决了。不是我。是我身边的替身……绿色的触手，那是法皇……”

这些话语所描述的记忆随着被他喊出来而飞快消失，到最后，西撒喘着气，控制不住地向后跌坐在了地上，头脑一片空白。他被乔瑟夫半扶半抱地搀到床上，一杯热水被递到了他唇边。

“喝一口。”乔瑟夫说，“乖，喝一口，再吃块巧克力，会让你舒服些，西撒，张嘴。”

西撒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放空状态，只会木讷地缓缓执行他所发出的指令。在糖分顺着喉咙向下滑的时候，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没事，谢谢你，jojo……”

那双绿眼睛离他很近，太近了，但西撒还没能反应过来距离的问题，对方就已经退后了。不过他也没工夫思考这种事，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乔瑟夫的衣袖：

“是交换。”他说，“你说的对，是交换……你的棋子是不是也是因为‘交换’才变白的呢？会不会……我是说，会不会你之前也是有记忆的，只是作为交换，你忘记了？会不会其实你是会说日语的，而‘你会说日语’这件事，是来自于你前世的记忆呢？所以它被交换了，所以你忘记了……”

“好了，好了，西撒！别说了！”乔瑟夫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把他放倒在了床上，“我已经知道了！从现在开始什么都别想！”

西撒不知道有什么正在发生，只觉得头痛欲裂，记忆在飞速流失。但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他得把他的推测都告诉jojo……

嘴唇上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紧接着，他紧咬着的牙关被用力地、不容拒绝地撬开。西撒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一般将他覆盖，随后舌尖被吸吮舔舐，这是很熟悉的感觉，唯一不熟悉的是……不同于女性的温顺柔软，那笨拙又急切的吮吻磕得他有点痛，他不得不张开嘴承受那青涩又横冲直撞的攻城略地。嘴唇被霸占，胎记也被人温柔地爱抚着，然后，额前散乱汗湿的金发被推开，一个吻落在了上面。

“西撒……”乔瑟夫喘着气，轻声嘟囔着，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微微偏过头去，再次含住了他的嘴唇。

啊？……啊？？？

——他这会儿是真的、另一种意义上的大脑一片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