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念本属星河,诺瓦是后来加入的。
他是难得的子宫孕育胎儿、人生人。
他的创世上帝是一把剪子,剪子把母亲的肚皮剪开,他才获得了他的天与地。
他的出生地是A爸O妈精心选择的——星河的高危监狱里。
A爸和O妈因暴力杀人,而被判处死刑。
快行刑前,O妈发现怀孕,活到生下宿念之后,就跟A爸去了另一个世界。
婴儿宿念被送往生育培养舱,跟一群人造子宫出生的孩子一块长大。
没有人告诉宿念他是人生人,但他能感觉到。
他的精神力值高,再加上纯粹的小心脏,只要有不同,他都是能觉察些。
护理人在他的要求下,告诉了他的身世。
“哦,我的英雄是一把剪刀。”他感觉还挺神奇的。
而清醒的认知之后,他思想存在的所有条件,都放大了他与周围孩子的不同。
在本该有父母的小宿念看来,他和培养舱的人,最大的区别是,他们能选择父母,可他选择不了了。
当他看到一个个大娃娃被分派给夫妻,自然而然的拥有家庭的爱,而他因为记挂从未蒙面的父母,拒绝任何一对领养他的夫妻时,他说不上来的难过。
为什么?
父母就同受育的机器一样,为什么他割舍不下父母?
他的难过让他颇为暴躁,他排斥所有人,常常跟人干架。
这就导致,他被所有人排斥,被人喊小杀人犯,喊没有父母的流浪儿。
宿念在培养舱待的烦了,想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在13岁,他逃跑了,过上了小流浪儿的生活。
他跟宿白遇上,是他去宿白的后备箱里,偷一条机甲小手指。
他搂抱着庞大的小手指,艰难的蹬着腿,跳下后备箱时,正被收到警报的宿白逮个正着。
宿白幽默了一把,对着还没长个儿的小宿念说:“我算是知道小偷为什么叫小偷,不叫大偷了。”
宿念见宿念堵住了路口,恶狠狠地说:“我也能当杀人犯。去去去,快让开!别妨碍我喂饱肚子!”
宿白人如其名,是个长得很清的男A,褐发褐眼,独特的书卷气,像是一抔无害的清水。
宿白现在也就四十出头,在人均寿命二百五的时代,能说他还是个青年。
宿白看宿念穿得邋里邋遢的,个子还矮戳戳的,他“爸爸心”上来了。
宿白指了指宿念抱着的小手指,温温柔柔地说:“那不是面包。”
他又把提着的早餐包递给宿念,“这才是面包。给你。”
宿念怒冲冲的挥动机甲小指头,把早餐包打掉,凶巴巴地说:“面包只能让我吃一次,而这个,能让我吃一辈子。我有枪,你要不让开,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宿白有些吃惊,问:“你不是要卖了它?”
宿念烦躁的问:“老大叔,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宿白:“它是我的创造品,我想知道它的归宿。”
宿念的神情舒缓了些,软包子脸红红的,说:“好吧,我告诉你。我要把它拆了。”
宿白见到宿念期待的眼神,诡异的懂得了是为什么,他立即做出心疼的表情,说:“你不能。”
“我当然能!它是我的了。”宿念舔舔干裂的唇,搂得小手指更紧,恨不得调动所有骨头都搂住。
“你不用把它拆了,我装了两周才装好,装的很烦,我的头都要秃了。你要是想学,我能教你。”
宿白把早餐包捡起来,对宿念慷慨大方的像个勺子,说:“能吃一次的面包,和能吃一辈子的技术,我都能给你。”
宿念抖抖小眉毛,不解地问:“你为什么愿意教我?”
“好为人师。”宿白笑得像只傻狍子。
宿念:“……”
宿念觉得宿白是个变态,专门坑他这种好宝宝的。
要不是警察赶来调查,宿白当众宣布宿念是他家的小孩子,宿念绝对不会把机甲小指头撒开。
“宿老爹是最好的老师,也是最好的父亲。他给予了爱,虽然不那么多,但无私的离谱。他有自己的小孩。”
宿白真有点变态,他算是个收养狂魔,他有个亲生的儿子,还有两个收养的儿子。宿念是他的关门孩子,兼关门弟子。
在宿念的印象中,四个孩子聚在一起,只有一次,那就是他被宿老爹领到家的第一天。
最小的宿圆圆是个O,宿白亲生的崽,正窝在黄米色的沙发里,叭叭叭的嚼着口香糖,看无聊的丧尸动画片。
比宿念大一岁的宿熙,是个A,像是一具绝望的丧尸,躺在沐着阳光地板上,两手交叠垫在脑袋下,呆望着天花板。
比宿念大三岁的宿洲,是个A,正在抱着一只白兔子玩偶,哐哐哐的挥舞砍刀,剁一块渗血的牛骨头。
像是一家人,又不像一家人。
三个娃子都很独,对宿念的招呼就是没有招呼,眼神都不给一个。
“挺儿童之家的,还不错。”宿念耸耸小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对宿白说。
宿白有些无奈道:“哎……你喜欢就好。”
*
宿白和宿洲都是机甲工程师,宿念开始是在两人之间混,最要是跟着宿洲混。
他帮宿洲打打下手,时不时还跟宿洲牵牵小手。
宿洲是个很神的人,长得就很神,有一双神性的金眸,和仿佛会跳舞的蓝色长卷发。肤白的要飘起来,颌面硬朗,神情忧郁,整个人宛若要碎掉的泡泡。
据宿白说,宿洲小时候受到过垃圾星的污染,才长了一副“神相”,他的肉.体可能活不了太久。
在机甲技术方面,宿洲更是个神话,他十二岁就跟宿白这种级别的机甲师,同台竞技;十三岁单人完成了武器系统的改进、防御带程序的编成……
随后他和宿白组团,在机甲之内谱写了一首创世纪般的曲调。他堪称是精操机甲的创世神。
与捉到小偷宿念相反,宿白捉到宿洲,是惊呼:“大师!大大大师!”
宿念与宿洲的关系不错,任是谁都喜欢有一位温柔又聪明的大哥哥。
宿洲也挺着意宿念的,闲的时候对宿念说“你来我很高兴。”
宿念不太相信,说:“胡说八道,我来的时候,你没有给我打招呼。你一直在剁骨头和肉。”
宿念对那一幕印象深刻,他还以为他真来到了什么变态之家。
宿洲笑着说:“我在害羞,我想打招呼来着,我咬到了舌尖。我抱着的那只兔子,是我想送你的礼物,但忘记给你了。改天回家,你可以抱一抱。”
“……好吧。”宿念已经想不到那只兔子长什么样了,他也不想抱什么笨兔子。
宿洲又说:“宿熙和宿圆圆是一对。在你没来之前,我对宿老爹说,我也想要一位青梅竹马的O,我不知道宿老爹是不是因为我的想法,这个家才拥有了你。但我想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因为我的想法,我才遇到了你。”
宿洲是在表白。
宿念还没遇到很多人,他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想接受的。
宿念回答:“是与不是,我和你都是青梅竹马,我都是你的搭档。”
宿念和宿洲握了握手,像缔结什么约定的战士那样。
要不是出现景霖这个差错,宿念兴许就当机甲师,跟宿洲搭档一辈子。
景霖骗他登上机甲,教他操作,赞扬他天才,还说他是天降奇才,驾驶员一行少了他,就同天上缺了日月。
宿念这个傻兮兮的小孩儿,就单纯的被景霖的话打动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赞扬。
宿白和宿洲都是神仙级别的机甲师。
宿念不差,他是个当机甲师的好苗子,但是在二人面前,他做的再好,也不值得赞扬。
即使表扬,这两个人也不会发动景霖式不要脸的赞扬,最多对他说一句:还不错。
宿念是个爱面子的少年,虽然他表面嫌弃景霖臭不要脸的彩虹屁,但心内着实是在乐的冒泡。
而且,不全是因为赞美,宿念登上机甲,他感到难以言喻的激情澎湃,觉得这才是生命的怒放,原先那只叫傻不愣登的活着。
于是,蒙头干大事,他改行了,成为了机甲驾驶员。
“好的,念念,我为你服务。”宿洲并不反对,也没必要反对。
宿念作为搭档,也就帮他递个起子、扳手,换成不叫宿念的,也能干。
宿白有些接受不了,他emo了好些阵子,饭量都少了一片菜叶子。
宿白想有人传承他的衣钵。
宿圆圆和宿熙都是机甲驾驶员没跑了,而宿洲是个胜过他的天才机甲师,有时他还得不耻下问,向宿洲请教。
宿念不一样了,他是一张白纸,能满足他“好为人师”的念想。
而现在,他到手的鸭子飞了。
但宿白不是老顽固,他的心也如水一样,万事万物好接受。
见识过宿念驾驶机甲的风采后,宿白觉得,倒是可以商量商量了。
商量的结果是,宿白成了宿念的头号粉丝。
宿念是驱动云的风,能让由他手里诞生的机甲,迎来更年轻的辉煌。
每次宿念的机甲赛,宿白都和宿洲都一人举两个贴着Q版宿念画像的小旗子,为他摇旗呐喊助威。
宿白还和宿洲合作,为宿念打造了一台机甲——[冲锋],与宿念完美适配的机甲骄子。
[冲锋]是第一台可投入战场的精操机甲,强悍的外壳,灵活的关节,最重要是精神力链接。当时的所有机甲在[冲锋]面前,都相形见绌。
无数人惊呼,机甲之王诞生了!
可惜,[冲锋]已被垃圾星的怪物机甲打碎了,一败涂地,连一块碎片、一根螺丝,宿念都没能保下来。
宿念每次想到[冲锋],都只能祈祷,有一片星空,是属于机甲的,[冲锋]会在那片璀璨的天地里,称王称霸。
*
宿念是想敬称宿白和黎远为老师的,但这俩人都看重机甲师的操守,根本不鸟“文武兼修”的他。
宿念唯一喊过老师的人,只有景霖。
景霖算是宿念人生的漆黑指针。
他人生不想要的转折,都跟景霖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自那次抓蚊子之后,宿念常被景霖缠着,一块玩机甲。
但没有耍多久,宿念就和宿白前往了别的城市。
他再见景霖,都过去好几年,是他18岁,进入了一所半军事化的学校,成为一名机甲驾驶员学院的学生。
他下午去报道,填完了表格,整理了各种信息后,已经临近日暮。
他在校园中闲逛,准备找个吃饭的地方,沿着两排巨人假树走到头,拐了个弯,看到前方铁水槽的边缘,立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棕色长裤,竖条纹的衬衫束进裤腰里,宽大的肩膀悬着降落未落的红日,窄瘦的腰充满力量感地半弯着。
他灰色的头发扎了个丸子,晃动着,招惹着清风与人眼。他在耀着细碎的亮光的水槽里,清洗双手。
一只白猫覆着金光,喵呜一叫,从那个人鞋边溜了。
靠,这不是景霖大宝贝嘛!
宿念觉得脑子一疼,好似精神力之海,被大蚊子叮咬了一下。
他抬起鞋,碾碾歪倒的一团草,想要逃走,而景霖已转过了身,毫不意外见到宿念,唇勾着招呼:“好巧。”
景霖是来当老师的,当然,这是表面上,他当不了太久,他的主要任务是来挑选军方的机甲储备人才。
宿念没来得及逃走,还纹丝未动的立在原地。
他装成陌生的样子,垂着浓黑的长睫,错愕地问:“先生,我认识你吗?”
“我是你的蚊子搭档。你不记得了吗?亲爱的小甜饼先生。”
宿念拖着长长的腔调说:“哦……想起来了。”
mmp,这傻逼跟之前一模一样。
景霖靠近他,闻到了浅淡的檀木香气,立马知道宿念分化了。
景霖不带等待的,直白的问:“嗨,宿念先生,要不要谈个恋爱?”
宿念跟块清澈的玉宝石一样,暖红的阳光照得他仿佛要化了,眉眼间是深邃的美丽与光亮。
透白的脖颈处,浓黑的发丝在柔柔甩动,貌似宣告着他还是人间生物。
宿念后退一步,说:“有点快。”
景霖辩驳:“你得答应,那才叫有点快。”
宿念想拒绝,忽然,他扫到景霖别在袖口的教官徽章。
他意识到了点什么,手抬起,在额前遮着光,问道:“景霖,你真的要跟我谈个恋爱?”
景霖认真道:“我是位对待感情认真的男A。是的,宿念,我想跟你谈恋爱。我一直在想你。”
宿念闪过一丝坏笑,说:“我还在犹豫,但我想听从我心底的声音,景霖,你能亲我一下吗?”
“好啊。”景霖心跳激烈,近他只有一步。
宿念凑上柔软的脸蛋,指尖点了两下,让景霖亲他。
但能占便宜的时候,景霖怎么可能不占。
景霖用未干的手按住宿念的手臂,水浸湿了宿念的一小点衣袖。像是一片枯叶,他包住宿念这只敛翅的蝴蝶。
他着迷的侧着头,亲了宿念的唇。
一触即散,冷杉味只与檀木香,只打了个粗浅的照面。
景霖贴在他的头顶,眯着眼,回味着浅尝辄止的美妙,问:“你的心,告诉你感觉怎么样?”
宿念坦诚的回答:“很……好。”
“我也是。最好的感觉,人生极乐之境。”
景霖喜滋滋的,觉得他的人生大事有着落了。
但人生是要起起伏伏的,第二天,景霖隐隐窥见了铁窗一角。
他被起诉骚扰本校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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