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安一觉睡到中午,程析和糖豆来敲门。
他艰难地起身,头有千斤重。
酒劲过去,做好午饭后,吃两粒药又回床上眯会。
下午两点,付一安才好些,从床头摸过手机看。
两个人的微信都在用,十几年却都没发过一条消息。
他点进微信,沉寂十几年的置顶一晚上被拍好几次,还有一条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信息。
【一鸣惊人:我还爱你。】
男人黑眸晦涩不清,深潭漆黑,心底五味杂陈。
付一安盯着屏幕出神,熄屏又亮起,熄屏又亮起。
陈鸣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付一安长吐一口气,挣扎着在屏幕上敲打。
【F:不当小三。】
手机那头的陈鸣大梦初醒,脑袋一片混沌,呆呆地坐在床上盯着床尾的照片墙走神。
一回想脑袋就痛的厉害,记忆断断续续的,拼接不起来。
他遇上付一安了?
陈鸣起身趿拉拖鞋拉开窗帘,前去洗漱,他看着镜子里红肿热痛的猪头,心绪紊乱。
昨天,他晚上好像自说自话,哭得很惨。
昨天?
昨天晚上?
大脑记忆迅速复苏,他昨天是不是给付一安发信息了?
陈鸣惊慌失措,扔下牙刷,随意吐两口泡沫,蹿回房间,迅速从床头摸过手机。
屏幕上的信息触目惊心。
——不当小三。
陈鸣头痛欲裂,羞耻如龙卷风过境,把他摧毁,愧疚万箭穿心,他颤抖着点进聊天框。
下半句还在框里没发出去。
——你能不能分手,跟我在一起。
小三。
小三。
他昨天真的发疯了,不要脸没有道德的心里话都敢说出去。
他到底哪里来的勇气?
陈鸣把没发出去的话迅速删掉,啪啪赏自己两个大耳刮子,绝望到真想一头撞死去。
关键时刻睡着了,至少没让他死得太太太太太惨!
陈鸣深吸一口气,面红耳赤地敲打手机。
【一鸣惊人:不好意思,喝迷糊了,胡言乱语,你别放心上。】
陈鸣屏住呼吸,坐立难安地捧着手机等对面的回复。
他搁这破坏人家感情,付一安不会把他拉黑,绝交,真再也不见了吧?
好不容易重新搭上的线,不会被这一条信息干得稀巴烂吧?
五分钟,陈鸣这五分钟煎熬得浑身冒冷汗,汗毛反反复复地立起。
【F:没事。】
【一鸣惊人:回头请你吃饭,当面致歉。】
【F:不用,少联系。】
陈鸣眸光涣散,心情跌落谷底。
【一鸣惊人:好,不打扰你了。】
牙膏干在嘴里,吸气呼气凉嗖嗖的,男人眼眶猩红,把手机扔回床上,无助地扫视着温馨的房间。
陈鸣失魂落魄地洗漱完又回到被窝躺好,侧着身子看着那旧旧的小人偶,指腹轻轻戳着小脸蛋喃喃自语。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犯贱?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出,是个大怪人?”
“没有,你只是太想我了。”
“我是不是变态?还贴一墙照片对着看……”
“不是,你不知道我有新开始了。”
“我以前不知道,那我现在知道了,我撤不撤嘛?”
“撤掉。”
“要撤掉?”陈鸣鼻尖发酸,眼泪滑过高挺的鼻梁淌进耳廓,一片湿热。“留着不好我也知道嘛,我有点舍不得……”
“我已经成为你生命中的支点,成为你的精神支柱了,没关系的,收起来,不影响的。”
“对,没关系的,收起来也不影响的……”
“不要哭了,翻篇,回到正轨,干正事。”
“好。”陈鸣擦干眼泪,摸了摸付小帅的头,打起精神来,“我翻篇,收拾完去写论文,去图书馆看书学习,晚上再回来。”
“好,快振作起来。”
“嗯。”
陈鸣掀开被子,趿拉拖鞋走到床尾,把拍立得一张一张收回相册,其余的照片按大小叠好收进箱底。
床头柜的抽屉里付一安送的漫画本和旅游日志已经被他翻到卷边,他抽开抽屉微微出神,好多个夜晚,他都跟付小帅一块看,一块聊天说笑。
他把漫画、日志和床头的相框也收起,小礼物也都收起,两个人回忆的点点滴滴都塞进箱子,都放回柜子里锁好。
只留墙上的两幅画他自己的画。
陈鸣洗了个温暖的热水澡,捂得严严实实地骑着电动车往学校去。
周二。
付一安早上去教室上课。
张缘居然另有其人。
铃声响起,名也点完,讲台上的男人扫着教室看,吃过一顿饭的小伙子从班上消失了。
他不解地扫视着,蹙眉朝着学委问:“张缘没来?”
“来了。”学委转头看向后排。
付一安视线在后排扫视,黑眸尽是疑惑,他瞎了?他怎么没看见?
棕色卷毛,大眼睛双眼皮,小酒窝,在哪里?
“张缘举个手,我看下……”付一安冷声道。
后排的少年瑟瑟发抖,硬着头皮举起手,弱弱道:“这儿……”
凝着寒光的黑眸落在少年身上,嘴唇抿直。
举起手的少年,五官端正,嘴唇偏厚,一头黑发,单眼皮,眉尾明显有颗痣。
“你是张缘,上周五上课的是谁?”付一安冷着脸目光犀利,双手撑讲台上微微倾身,压迫感十足。
少年紧张地喉结滚动,背脊骨发汗,眼神飘散:“上周来了,程老师您记错了吧……”
“上周记旷课,事不过三,后果自负。”付一安眉头微蹙扫着班上同学的反应,这个应该是张缘,他毫无感情毫无温度道,“继续上课。”
张缘瑟瑟发抖,完蛋了。
他节节课坐后排,没想到这还能分的出……
张缘拉耸脸听完一节,视线对上,尴尬地往讲台走,“程老师,能不上报么,对别人也有影响……”
付一安蹙眉,还主动找上来了,他话说得很清楚,给机会了,还是年轻,听不懂话里边的意思。
“你这会知道怕了?你没学到也挨处分,他赚那几十块,报上去也纪律处分。”
“我欠的课我会补上,记我旷课没问题,我以后端正态度。”
付一安轻抬眉梢示意张缘坐回去,还没上课,他迅速摸出手机敲打。
【F:你提醒一下你对象,不要再给人代课,轻松的代课不踏实,校里校外兼职很多,别受处分影响自己学业。】
【一鸣惊人:?】
付一安长按信息撤回,眉头紧锁。
【F:我管太宽当没看见。】
【一鸣惊人:你怎么自以为是呢?神经病。】
付一安脸青一阵红一阵,他就不该多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F:嗯,不好意思了。:
陈鸣在那头两眼一抹黑,这付一安真的是有病。
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他谈恋爱的状态付一安难道不清楚吗?
他看刘知新的眼神明明就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陈鸣抿唇,烦躁地敲打屏幕。
【一鸣惊人:别给我点鸳鸯谱,单身!】
付一安拿着手机愣神。
嗯?单身?
嗯?单身!!!
付一安大脑飞速转动,眼神闪出惊喜,心脏狂跳。
【F:课表发我一份。】
【一鸣惊人:?】
【F:发我一份,晚上一起吃饭。】
【一鸣惊人:不是说少联系么?】
【F:你说胡话,欠我一顿饭。】
【一鸣惊人:你不是说不用么?】
【F:反悔了。】
【一鸣惊人:哦,吃什么?】
【F:依你,我继续上课了,课表发我。】
陈鸣抿唇,眸光疑惑,讷讷地把课表发过去。
付一安联系的他,他可没先打扰……
真的很莫名奇妙,怎么突然主动了?
不是吧,要是付一安主动,那他经不住诱惑,不就真当小三了。
不行不行,心里冒出这种想法已经很不好了,不能真干这事,伤天害理。
他就是去吃顿饭,对,付一安肯定有事找他,嗯,付一安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
天色渐黑,付一安踩着下课的点在明善楼外边等人。
陈鸣转动脖子,滑着手机往外走,上了一下午的团体心理咨询课,这会肚子饿地咕咕叫了。
“鸣哥,他在等你么?”刘知新刚出明善楼就瞥见了那抹高大的身影。
“嗯。”陈鸣抬头,讷讷地把手机收回口袋里,视线落在男人脖间那条红色围巾上出神。
好眼熟,是他送的那条么?
付一安大步走近,扫一眼刘知新,原来是同学。
“辛苦了,晚上吃什么?”付一安直勾勾盯着陈鸣看,大手伸到背后揭下单肩背着的驼色书包背在自己肩上。
付一安表情自然,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尴尬。
陈鸣僵住原地,惊讶浮上眼眸,转瞬即逝,“你干什么?”
付一安神色如常,语气平淡,仿佛再正常不过了,“帮你背包。”
陈鸣微微蹙眉,付一安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转得他不解,“你有病是不是?英国待太久绅士刻骨子里了?”
他可没说过他在英国留学,陈鸣偷偷关注他……
付一安嘴角勾起一抹暗笑,眸光流转,慢条斯理道:“我这是中华传统美德。”
“哦。”陈鸣往旁边挪两步,保持距离,“晚上吃肉蟹煲,大悦城。”
“可以。”付一安眉梢轻扬,面部肌肉上提,笑着试探道,“给我剥虾么?”
“付一安!你手断了是不是?”陈鸣余光瞥一眼身旁的刘知新,尴尬地推搡两下莫名其妙的男人加快步伐。
付一安目无旁人,继续道:“我可以给你捏饭团。”
可爱的小太阳饭团么……
陈鸣心跳加速,这是干什么?
他撇撇嘴,一头雾水道:“不需要!有事说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付一安加快步伐,带着陈鸣拐弯往停车场去,“晚点慢慢聊,我开车了。”
“你莫名其妙。”陈鸣跟上步伐,转头朝刘知新示意,“走了。”
“我显而易见。”付一安淡淡地回,看不出来他在追人么?
陈鸣不解地胡乱摸了把头发,没好气地吐槽:“有病。”
付一安轻笑道:“我有解药。”
陈鸣莫名有点窝火,愤愤道:“付一安!”
“我在呢~”付一安神情温柔,在一辆黑车面前停下,轻轻拉开车门,伸手抚掌微微弯腰恭迎道,“小王子,请。”
陈鸣站在原地愣神,付一安喊他什么?
小王子?
陈鸣耳根霎红,反应过来后,迅速环顾四周,心里头莫名涌起不符合年龄的羞涩尴尬。
“我30了……”
“那又怎样?我一把年纪能说你还不能听了?”付一安轻轻拍着陈鸣的背,小声催促,“先坐好,吃饭去。”
“……”
陈鸣迟疑片刻,俯身弯腰跨进副驾,付一安轻轻把门关好,绕半圈回到左边把书包揭下,脱下大衣和围巾放进后座才开门坐好。
陈鸣讷讷地目视前方,余光把那硬挺的侧脸收入眸子,大脑一片空白。
视线突然出现一张立体精致的脸,近在咫尺,鼻尖都是淡淡的苹果香。
好近好近,近到都能感受到清晰的呼吸,陈鸣呼吸停滞,瞳孔放大,慌乱的褐色瞳眸对上那双温柔如水的黑眸,视线之内黑睫轻轻扑闪。
霎时,他以为付一安要吻他。
陈鸣脸红心跳,下意识地垂眸躲避,一只大手横在陈鸣小腹前,男人迅速弯腰瞥眼安全带,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安全带扣上。
男人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顿,扣好后迅速坐正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启动车子,嘴角挂着明显的笑意,眉眼弯弯,宠溺道:“一上车就发呆,安全带都不知道系……”
陈鸣转头盯着春风满面的男人目不斜视。
付一安这跟勾引他有什么区别?
这么温柔他真会沦陷当小三了,他对付一安就没什么抵抗力,再撑一会可能都撑不住了……
陈鸣视线在方向盘上大手上停留,左手无名指上的素戒锃亮,昏暗的车内泛着白光,异常耀眼。
“付一安。”陈鸣的脸耷拉下来,神色郁闷,讷讷地开口,“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付一安余光瞥一眼表情异常的陈鸣,笑意敛起,柔声细语道:“有什么事要忙?上车了,还鸽我?”
陈鸣直勾勾盯着无名指看,发酸道:“你戒指挺漂亮,亮的刺眼。”
“网上买的,你喜欢,送你。”付一安垂眸随意扫上一眼,笑着解释,“我戴着遮遮纹身,上课不方便。”
陈鸣神色凝固,出神地喃喃:“网上…买的?纹身?”
“你不会以为别人送我的吧?那你也挺自以为是的……”付一安抓住反击的机会,一刀切中要害,“神经病一个。”
“……”
陈鸣哑口无言,片刻才开口又确认一遍:“真不是别人送你的?”
“购物记录发你看看?”付一安余光扫着那狐疑又紧张的试探神色,喂了颗定心丸,“一直单身,没再谈,放心。”
陈鸣心底小鹿乱撞,脸色涨红地偏过头去,嘟囔道:“我放什么心?有病……”
付一安眉眼带笑,调侃道:“你不是怕当小三么?”
“……”
陈鸣耳根通红,心里头无比抓狂,付一安怎么什么都知道?他就这么容易被看破?
付一安在红绿灯前停下,转头看着陈鸣那无地自容的红脸,黑眸噙着浓烈笑意,直接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知道?”
“……”
这也知道?!
付一安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陈鸣闷闷应声:“嗯。”
付一安神色认真,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也怕当小三,和你说胡话一样。”
言外之意,我也还爱你。
付一安的话有神奇魔法,只需一滴水,深埋的种子被滴答打湿浸润,生根发芽,冲破土壤,肆意地,野蛮地,疯狂地向上生长,直上云霄。
爱如同那深不见底的种子,暗自休眠。
爱如同那肉眼可见的大树,瞬时复苏。
陈鸣眼眶瞬间发红,晶莹剔透的泪光闪闪发光,**滚烫。
付一安斜睨一眼陈鸣,嘴角下抿或高高撅起的小动作已经消失不见,面无表情地流着两行热泪,顺长的睫毛被打湿粘黏眼皮又分开,只剩眨眼间的微微蹙眉还醒目。
付一安看着已经褪去青涩少年模样的陈鸣,心里还当真有点舍不得。
“先不哭行么?开车不好哄你。”西装革履的男人扫了眼倒计时十秒的红灯,大手覆在依旧打扮年轻的男人头上轻搓一把,柔声询问,“好不好?”
“嗯。”
陈鸣闷闷应声,转过身去,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指腹把眼泪擦干。
这么多年了,能让他随时随地不受控制掉眼泪的也只有付一安一个。
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付一安把他当小孩对待不讨厌不反感。
付一安身上总有一股踏实的安全感,可以让他无条件地依靠,信赖。
黑车开进地下车库,付一安把车熟练地停好,陈鸣眼泪就流那么几道,现在已经恢复如初,就是眼眶微微泛红。
付一安解开安全带起身从后座拿过大衣后才开门下车,陈鸣已经站在车前等他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把大衣撂在臂弯随意搭着,轻挑眉梢示意,“走了,肚子咕咕叫了。”
“中午没吃多少。”陈鸣抿唇道,“五楼。”
“你瘦很多,没好好吃饭。”付一安迈开步子并肩往电梯去。
“论文难写。”陈鸣回。
“慢慢来,精雕细琢。”
“嗯。”
两人走进电梯,陈鸣摁下五楼,付一安瞥一眼神情些许恍惚的陈鸣,嘴角咧开道:“我现在能吃中辣了。”
“在国外还能进步?”
“上大学练出来的,那会经常回临川蹿。”付一安黑眸深邃,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遗憾。
那几年,陈鸣爱吃的,但他以前不爱吃的重口辣口咸口,他都尝了个遍。
第一口过去后,确实就都还好,不是不能接受。
“你后边转哪上学?听说学校还不错,就是管的太严。”付一安问道,之前不知道心意只聊现在不叙旧,这会心意相通能聊了吧。
陈鸣琥珀眼急剧下沉,脸色发白,避重就轻道:“外地待着,是挺严的。”
“哦,你说半路出家,大学学什么?”
陈鸣心不在焉地回:“文化产业管理,大二跟师兄师姐创业干了六年,没那个劲就考个研回学校念书了。”
付一安微微点头,下一秒,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年龄对不上,研二29岁,28岁入学,六年前大二22岁,那就是21岁上大学。
怎么可能?陈鸣的成绩提上去了哪有那么轻易掉下来……
他2020年回苏城过的那个年,碰见陈鸣的时候那会陈鸣还没上大学?
付一安的反应比陈鸣还快,陈鸣话音落下,反应片刻,猛地抬眸,付一安已经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
“叮——”
电梯到五楼打开门,付一安迈开步子,声线紧涩:“饿了先吃饭,不聊这个了。”
“嗯。”陈鸣喉结轻滚,走出电梯。
两人找了个包间,陈鸣把短款羽绒服脱下放到一边,菜都还没上来就撕手套戴了。
付一安转头瞥着陈鸣手上的疤痕,深深浅浅的沟壑纵横交错在那干燥的皮肤上。
男人解开西装扣子,收回视线,“你手怎么回事?上周都没好意思问。”
“哦,这个磕磕碰碰的正常,不影响什么。”陈鸣垂眸扫上一眼自己的手,慢悠悠地把手套戴好,淡淡道,“最近没怎么擦护手霜,有点干了,回头抹一点。”
付一安沉默,视线落在左手无名指上,缓缓开口:“我的那枚还在吗?”
“弄丢了。”陈鸣声线微微颤抖,哽咽道,“以后送你枚新的。”
“好。”
陈鸣长叹一口气,摘下塑料手套,带着鼻音道:“我上个洗手间。”
“阿鸣,你愿意的话,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付一安转头看着情绪波动的陈鸣,坚定道,“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嗯,我就上个洗手间而已。”陈鸣拍了拍付一安的肩。
付一安目送陈鸣离开包厢,满满当当的热煲端上,点的其他菜放到一边围着。
男人挽起袖子,带好手套,铲一块饭稍微放凉一会,仔细地揉搓拼接,捏着小太阳的模样放在碟子上。
他抽出筷子扒拉开虾蟹和素菜,伸进最底下带出几粒花椒,夹着花椒放到碗里指腹捻搓挤压开壳,摆成弯弯弧形的眼睛,而后夹着虾拽下一根胡须,只留一小段嵌在饭团上当微笑的嘴巴。
还挺可爱的。
付一安放到盘子上推到陈鸣座位面前,又开始剥虾。
陈鸣去了十来分钟分钟才回来,他慢悠悠地回到座位坐下,垂眸扫着那精致的小饭团,回忆涌上心头。
“好可爱。”陈鸣撇嘴道,“都舍不得吃了……”
“吃吧,浇点汤汁热一热。”
陈鸣扫着大锅边缘剥好的虾仁,转头道:“不是让我剥么?”
“你先吃饱,谁剥都无所谓。”
“哦。”陈鸣用勺子舀着汤汁倒上边,戴上手套捏着吃。
没有拍照的习惯了。
付一安不动声色地扫一眼,默默地夹着虾仁往陈鸣往里放,面前小碗里饱满的蟹肉也一股脑倒进陈鸣碗里,他才取下手套慢悠悠地吃饭。
陈鸣真的饿了,大口大口的吃也没聊天,饭桌安安静静。
陈鸣吃饱后擦干净嘴,又戴上手套给吃饭稍慢的付一安剥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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