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早先,老夫是怎么说来的,这么晚了,再急,也不好赶夜路,就不听老夫的,找个客栈住下,兴许现在还有吃的,喝的。偏偏尔等就不听劝,爱逞能,放着饭菜不吃,饿着肚子赶路,现在倒好了,瞅瞅,遭了劫,出了这么个事,怎么躲得过去啊?!哎呀呀,老夫没吃饭,正饿着呢,这把老骨头,哪能这么折腾啊?就算白白死了,也没人可惜,怜悯的,各位好心的爷,若今日能发了善心,解救吾等,逃出命来,吾等必定报答各位爷的恩德。”(天冬子说)”
“对,各位爷,发发善心吧,师父老人家,年岁已高,又挨饿,又挨气的,可不得了。师父啊,汝老也消消气,莫气坏了身子,瞅瞅,汝老近日来,也是越发消瘦了,小辈们看了,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各位大侠,就行行善事吧,不光老人家受不了的,小的这身子板,老这样倒吊着,脑子眩晕着很,也顶不住了啊。”(黄行之)
困在网中的黄行之和天冬子口若悬河,不停地扯谈,企图唤起眼前众位的善心。
俊俏男子不为所动的听着,骑在马上,眼光不断在被困的三人身上来回巡视。
“汝…为何一言不发?”
跳过黄行之和天冬子,俊俏男子看向沉默寡言的玄灵,询问道。
俊俏男子的眼神阴森冰冷,深藏着探究,在捕获玄灵的神情。
“爷,吾这师兄,看上去聪明和气,却是患了哑症,不能言语,有事,爷可问吾,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黄行之说)
{释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意思是知道的就说,要说就毫无保留。}
“汝是…哑巴?”
俊俏男子眉头紧锁,疑惑的眼神扫视着他们,语气淡淡地问道。
这时,深林中,一男子纵马而来,在俊俏男子耳边私语几句。
俊俏男子听了,眼神变得嗜血,转身,拔起刀剑,如恶鬼般向黄行之他们慢慢地走来。
“各位爷,这是要干嘛?几位爷若嫌烦,小的也不敢劳烦,就让吾等这么吊着吧,正好,能醒醒脑。”(黄行之说)
“对对对,不劳烦各位爷了,不就吊一夜嘛,没事,老夫能扛住的。”(天冬子说)
“各位,主子发话,那人…自是不能留了,若要怪,便怪尔等命薄…。”(俊俏男子说)
“等等等等一下,爷,汝主子是谁?为何要杀人?说出个原由,也好让吾等死得明白啊。”(黄行之说)
“对对对,没错,尔等不救人就算了,要杀人,总要给个说法吧。”(天冬子说)
“哼…,尔等…不配知道。”
俊俏男子带头,手执刀剑,一步一步走来,宛如恶煞附体。
这时,寒光一闪,枪矛刺来,一挥,近前的几名男子闪身,后退一步。
玄灵手执枪矛,双臂露在网外,正用力挥枪,可身子困在网中,束缚着他活动的能力。
“嗯?汝…竟会武,哼,可惜啊,困在网中,会武又如何?终难逃一死。”
俊俏男子说完,蹬脚,一跃而起,挥手,一剑砍在枪杆上,剑抵着枪杆一路顺滑而上,刀光闪烁,碰撞声哧哧作响,俊俏男子步伐飞快,眨眼间,便来到玄灵身旁。
俊俏男子一使力,手中剑一挑,内力激发,内力宛如电流般顺着枪杆传递,震着枪杆嘎嘎作响,连带着玄灵拿枪杆的双臂,也晃得厉害。
玄灵不由得双手脱力,枪矛掉落在地,俊俏男子轻盈一摆,刀剑回转,锋利的刀尖便没入玄灵肩头。
“嗯…。”
刺穿皮肉的刀剑抽离,玄灵疼痛难忍,闷哼声从嘴里溢出,人被困网中,玄灵抬头,怒目瞪着男子。
“啊,杀人啊,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劫货了…。”(黄行之大声喊叫)
“对,救命啊,快来人啊,杀人了,有人要杀人害命了…。”(天冬子也大声喊叫)
“没用的,此处人烟稀少,又是深夜,荒山野岭的,喊了,也没人听到…。”(俊俏男子说)
鲜红的血沿着刀尖坠落,滴在地上,玄灵手扶肩头,鲜血流出,染红了衣袍,黄行之见了,咬牙,怒目瞪着俊俏男子说。
“老子乐意喊,要汝管啊?尔等小人,见义不为,竟要害人性命。有种的,便冲吾来,今日,吾若身死,来日,化做鬼,找汝寻仇…。”
“对,尔等匹夫,狠毒心肠,害人性命,还不许人喊救啦?没天理啊,尔等穷极龌龊之能事,乃是鼠辈,可恶至极,罪无可恕。”(天冬子说)
“哼,尔等以为,吾会怕这些…,呵呵呵,尔等太天真了,以为愤怒,就能改命吗?以为不满,吾便能忍让,放了尔等?哈哈,天真,要怨,就怨尔等命薄,来错的地方,请上路吧…。”(俊俏男子说)
“明尘,且慢…。”
染血的刀剑举起,寒光闪动,刀锋正要向黄行之削来时,这时,却有人出声制止。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响起,黄行之定睛看去,黑夜里,火光中,一人骑黑马轻盈走来。
火光掠过,洒在骑马者身上,那一刻,来人好似全身发光,突现在黄行之的眼前。
“ 救命啊,大侠,杀人了,有人要杀人害命了…。”(黄行之和天冬子呼救)
看见有人来了,黄行之和天冬子不由得欣喜,大声呼叫,当倒吊着的黄行之看清了来人,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神情也不由得紧张,吃惊起来。
“卑职见过王爷。”
俊俏男子看见来人,立即放下刀剑,率领众人单膝下跪,恭敬的说道。
元泽玄骑在马背上,双手紧握缰绳,身体随着马儿的起伏而自然摆动。
元泽玄的丹凤眼一扫,看见两个空荡荡的破网在空中摇摆,柳刀眉一皱,眼睛微眯,闪着幽光,一双极亮的眼睛看向半跪在地上的俊俏男子。
“哼,怎么还有漏网?尔等一大帮人在,难不成,还能让人给跑了?呵呵呵,好啊,这么桩小事,竟许久未决,都未能办妥,明尘,汝就是这么给本王办事的?”
“卑职失职,请王爷降罪。”
俊俏男子单膝跪在马前,低下头,向元泽玄出声讨罚。
“哼…,既知错,那还不去给本王好好查。”
元泽玄骑着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出口的训斥声冰冷,让人听了,望而生畏。
天冬子见来人与俊俏男子是一伙的,心生抵触起来,而更令他忧心的是,来人一发话,一群人便拿着刀剑,深入老林,一路穿梭,不断挥剑,乱砍林木,势必要找出什么人来。
“喂,尔等做什么?查什么?一帮子人,眼光差,做事更差,这林中的漏网,本来就有,怎么就混赖起有人来?再说,哪来的漏网之鱼?尔等这般搜查,恐怕是要带累无辜的人来,造孽啊。”
这种变故让天冬子提心吊胆,明知形势艰难,也要全力以赴,努力辩解。
“噢,漏网本就有了?呵呵,那么说,尔等见到,明知前方有陷阱,还要往里跳啊?”(元泽玄说)
“咳咳,老夫老眼昏花,看不见林里有网,前方有陷阱,怎么着,不行吗?”(天冬子说)
“呵呵呵,行,老人家老眼昏花,一时看不清,见不到,也未可厚非,可怎地连带身旁的后生也迷糊眼花啊,皆自投罗网了呢?”(元泽玄说)
“哼,这深山密林的,又是大晚上,乌漆麻黑,连老鼠都嫌暗,随便来人乱逛,都得撞上了。”(天冬子说)
“呵呵呵,是吗?这般赶巧?不见得吧…,深夜,又是荒山野岭的,尔等若无事,来此处干嘛?”
元泽玄淡然瞅了一眼天冬子,嘴角含笑,说完,身影便掠过天冬子,巡视一圈。
黄行之倒吊着,行为举止十分受限,黄行之也懊恼,几个人中,为何就他一个人是倒吊的,不只脚被捆了,还被网住。
可懊恼有何用?只能怪他脚底不灵活,躲不过绳索,又逃不脱天网。
一抹暗影来至身边,黄行之抬眼,温柔地望向来人,对着元泽玄,亲切地露齿一笑。
这可怎么办啊!此刻,黄行之担心元泽玄的察觉,却又试图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两人四目相对,一片沉默,元泽玄的眸光流转,把黄行之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元泽玄的目光如炬,让黄行之不敢直视。
{元泽玄内心OS:难怪,明尘说他像贺喻之,呵呵呵,岂止是像啊,这就是贺喻之本尊啊,哈哈,可笑,这丧事己持,已告天下,皆以为人死,却也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再见,搁谁,谁敢认人。呵呵呵,好啊,好个小儿,不知分限,敢诈死,隐瞒,可以啊,有胆量,不知,贺府是否也参与掩盖真相,也应好好调查一番了。}
元泽玄一眼就认出贺喻之,了然一笑。
“别来无恙啊,喻之,本王没成想,有生之年,还会有相见之日呢。”
“寿王,怕是…认错…人了,吾叫…黄行之,乃…无名小道,闲来…一游,怎知…遇山贼,又…落入陷阱,还望…寿王,能…搭救一二。”
黄行之说话吞吞吐吐的,眼神闪烁,目光不自然地移开,不敢直视元泽玄。
“哦,是吗?可…小道长,是怎识得本王的。”
“嗯…,小道…不识啊,不…,不是,小道,这…是看…他们下跪,又听他们…皆尊称汝为王爷,这世上,没有…几人能自称为王的,可不就…是鼎鼎大名…的寿王…吗?”
天冬子和玄灵一听,皆是一惊,能与黄行之相识,又自称王爷的,可不多,就只有三皇子元泽玄一人,他们心下不免疑惑,为何寿王不在繁华的京城,怎会三更半夜来此处,还偏巧让他们碰见呢?
人,特别倒霉的时候,是能有多倒霉呢!?
一遇骗,二遇盗,三遇匪,四遇旧人…,黄行之他该高兴吗?
唉,这坎坷的狗血人生呀,也是没谁了。
黄行之能有什么办法?他只是想躺平,有错吗?他不为成功,不求大富大贵,只愿能温饱,活命,这…有错吗?
黄行之可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在自救,无非是,希望他这一辈子能过得好一点。
但…,为何总事与愿违呢?
黄行之不免怀疑,是不是他得罪了神仙,或者,神仙烦他,所以,老天才不让他活啊。
好吧,没事多拜拜,多烧香,多夸夸老天爷,不然,霉得厉害,卒得快。
“哦,汝真不是贺喻之?真是本王认错人了?”
“自然是王爷认错人了,老夫这小徒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黄行之,岂会有假?”(天冬子说)
“对,吾叫…黄行之,不是什么…贺喻之,王爷认错人了。”
元泽玄幽暗的双眼注视着黄行之,见黄行之眼神四处游移,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哈哈哈哈哈哈,好,是本王眼拙,认错了。”
一串钟铃清脆声响起,元泽玄突然笑了,嘴角扬起了,眼睛笑弯成月牙形,说完,转身,对俊俏男子吩咐道。
“明尘,吩咐下去,让人不必再追查。”
{元泽玄内心OS:哼,喻之这浪荡子,还是同昔日一样,懦弱无能,毫无长进,窝囊,又不敢认,还嘴硬。呵呵呵,不是本王看轻他,招他做凶徒,都怕是屈了这凶徒的尊号。}
只见元泽玄一转身,眉毛微挑,对着黄行之热情洋溢说道。
“呵呵,小道长既知本王,那试问,可知本王口中所说的贺喻之是何许人也?”
“嗯?!吾…不知,不…,不是,吾…只是听说…,听说…寿王有个伴读名唤…贺喻之。”
“呵呵,没错,贺喻之确是本王的伴读,可又不仅仅只是伴读,乃亦友,亦兄,亦是知己也,却不曾想他遭劫难,身亡。哎,可悲可泣啊,本王如念故交,但一想起人不在了,不禁伤感,今日,见道长生得肖似故人,想来也是缘分,不知道长可愿同本王相交,若愿,本王必诚心待之,待如手足。”
“不敢,不敢,汝是王爷,吾乃寻常百姓,怎敢妄自以手足相待。”
“哦,道长不愿啊,真是可惜,哎,世上,黄金万两容易得,人生知己最难求啊。斯人已去,但本王是真的很惦念喻之啊。”
哼,想得美的,凭汝也配让本王以手足相待。
“王爷有情有义,不忘故交,足见一片心意,但人与去,阴阳相隔,莫伤怀。”
还好,还好,呵呵呵,没认出来。
“哈哈哈,道长说的是,道长既不愿,本王亦不强求,也请道长闭眼,安心上路吧。明尘,”
“卑职在。”
“把他们都给本王杀啰。”
“是。”
黄行之看到挂在脖子上的剑,不由得惊慌失措,对元泽玄说道。
“不是,王爷,汝刚刚不是说吾长得像王爷的故人吗?既是故人,怎还要杀吾啊?”
“哼,只是肖似,非故人,为何不能杀?”
“可…,为何要杀吾?总要给个说个原由吧。”
“呵呵呵,本王刚在此被埋伏,遭贼人暗杀,所以,本王怀疑尔等是他们的党羽。”
“王爷,不对,吾等绝非贼人,乃是平常百姓,误入此地,再说,吾等也是遭那些贼人陷害,受困于此,王爷有眼可见,又为何滥杀无辜呢?”
“呵呵呵,尔等不为本王所用,本王又何须信汝所言,就算真如汝所言,尔等皆被无辜牵连,又如何?也怪尔等冲撞本王,犯了冲,就该死。”
“等等等等一下,王爷,吾等皆能为王爷所用,但求王爷饶命啊。”
一瞬,锋利的刀剑一压,划破黄行之的皮肤,血液慢慢渗出,脖间,流下一条血痕,吓得黄行之连忙出声讨饶。
“好,既能为本王所用,本王便饶尔等性命,现在,汝来说说,汝擅长什么?有何本事?能为本王做什么?”
黄行之眨巴眨巴眼睛,他擅长什么?吃喝拉撒算不算?他有什么本事?能为你做什么?TMD,老子最大的本事和为你做的就是迁就你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哎,这励志又悲伤的一生。
“行之不才,没啥本事和才能,但只要是王爷让行之做的事,行之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
说得好,哄人的功夫和以前一样,真是一套一套的,张口就来。
“那…王爷,现在,可否放了吾等,吾老这样倒吊着,脑子眩晕着很,顶不住了。”
黄行之一直倒吊着,又惊又喜又悲的,真就要脑充血了。
“好,本王现在便放了尔等。”
元泽玄手中的刀剑出削,一抛,刀剑旋转,如同回旋镖一般,打出去,割断绳索,转了一圈又回来。
绳索一断,吊在半空中的黄行之摔下来,头着地,咚的一声,脑袋磕了一下,昏了过去。
TMD,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老子
老子来人间,是历劫的吧
难道,不畏艰险回来尘世,这一遭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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