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沉睡的天鹅公主

白锦彦返回湖心殿后,立马赶往白芷兰的房间再次进行搜查。

房里一如既往,偌大的床上只剩一只白天鹅布偶,一双宝石般的眼睛似有神采。

“芷兰?”白锦彦眼中流连着瞳术的红光,喜悦却凝固在了脸上----她无法恢复人形!

白锦彦将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江瑜。

‘别急,我找信哥来看看!’耳畔传来江瑜略带得意的声音。

白锦彦再三确认眼前的“布偶”是不是自己的妹妹,结果如一。

看起来那么栩栩如生,除了直直地看着人以外别无动作,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这样半死不活的,中了什么邪?”白锦彦无能为力。

片刻,江瑜便带着江信赶到湖心殿。

江信是黑天鹅亲王的嫡长子,是江瑜的亲哥哥,也就是白锦彦的堂兄,以神乎其技的医术闻名,被称为白羽之境的“神医”,年仅二十三,功成名就。

白锦彦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堂兄没有印象,他行踪神秘,极少露面,以至于白锦彦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房门被轻轻推开,江瑜甩着长发进来,却被身后戴着兜帽的男子推了一把。

“别挡着路。”

江信两手空空地从门外进来,黑色兜帽挡住了他大半张脸,暗紫色长发垂在肩前,身穿做工考究的黑色长袍。默不作声时就像影子一样阴郁可怖。

如果他戴的是巫师帽,就像黑魔法师了。白锦彦想。

江信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地打量着床上的布偶。

居然连药箱也没带!这位像巫师一样的堂兄行不行啊。白锦彦不敢出声,只敢暗暗地想。

“巫师”微微抬头,似乎向白锦彦这边扫了一眼。

苍白修长的手指拂下兜帽,暗紫色长发披散,稍微仰头,遮挡视线的刘海便滑向耳边。

好,好漂亮!白锦彦暗自惊叹道,这会儿看清了他的容貌:柳叶眉,丹凤眼,皮肤苍白不见血色,面容倒是十分清秀,甚至有点像“睡美人”…不,应该是“沉睡的黑魔法师”才合适!

“小子,你是想被巫师当药引,还是想成为下一个“睡美人”呢?”江信猛然闪到白锦彦面前,轻蔑地笑笑,“不过我比较推荐你选择后者,起码不会浪费你的长相。”

白锦彦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说出刚才的任何想法!江信却对他内心所想了如指掌,到底为什么啊?

‘忘了告诉你,信哥会读心。你刚才想了什么吗?’江瑜悄悄地同白锦彦讲道。

‘我…觉得他像黑魔法师…还长得很漂亮。’白锦彦有点心虚。

“噗哈哈哈!”江瑜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迅速收敛笑容,继续和白锦彦聊道:‘看来信哥这辈子是和漂亮脱不了干系了。’

‘他会不会记仇啊,万一不愿意医治芷兰怎么办?’

‘嗨,他才不会记恨这些小事呢。’江瑜拍着胸脯保证道。

趁着他们聊天的空隙,吓完小孩子的江信早已开始诊治。

虽然他曾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需要医治的对象居然是一个布偶!

但是,这个布偶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甚至还会哭。

江信向前摊开手掌,轻而易举地取出了白芷兰的灵核。

所谓灵核,是动物之灵修成人形的证明,也是生命的起源与尽头,肉身被破坏了可以重塑,但如果灵核被破坏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灵核的形态因人而异,比如白芷兰的就是一朵银色的莲花。

江信手中的银莲早已被污浊侵蚀,缠着丝丝缕缕的黑线,花心依旧澄洁,并非无可救药,交替着诡谲的光芒。

“这是被下了蛊,而且,是黑族的蛊。”江信把灵核放回原处,继而对两人说道。

“那不是鸦族吗?”这回白锦彦不暗想,而是明说,因为怕挨骂。

“是吗?忘了。”江信面不改色,只轻轻地皱了眉。

“这蛊的成分,我竟看不透,自然就没有确切方法能解...”江信那悠然自得的神色动摇了。

也只是动摇了那么一瞬,随即又挂上了意料之中的笑容。

“荆离。”江信低声呼唤着,却似能传音千里。

一个高挑的人影在江信身旁浮现:黑色长发,眼覆白绫,鹰羽坠肩,竹影白袍及踝,脚踏长靴,好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儿。只是森冷的面容给人过分的疏离感。

“唤我何事?”荆离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好似把人硬生生拉进了冰窖。

“请你看个病。”江信起身,向荆离靠近。

“神医也会请人看病?”语调毫无起伏,却满是嘲讽。

江信没应声,只是解了荆离眼上的白绫。

荆离睁开眼睛,流光溢彩的眼瞳异常美丽。

他并不瞎,却一直蒙着眼睛。

荆离看向床上的天鹅布偶,沉默片刻,又闭上了眼睛,等着江信系回白绫。

‘这难道是传说中能洞悉一切的“鹰之眼”?’白锦彦十分惊奇。

美丽的“鹰之眼”为荆离清冷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灵秀。

‘是啊,不知信哥是怎样将这样一位强者收入麾下的,当初荆离大哥的眼睛还是他封印的呢。’没等白锦彦问,江瑜便自顾自地开始讲述。

‘当年...大概七年前吧。信哥四处游历的时候,无意间来到一处尸横遍野的地方,就是“深渊林”——鹰族的栖息地。

盘踞于尸骨之上的,正是拥有“鹰之眼”的荆离。

在鹰族之中,“鹰之眼”可谓万里挑一,十分不好控制。若是失控了,那便是湮灭万物的“深渊之眼”。

荆离大哥当时几乎灭了整个鹰族,至于信哥为啥没事,我也不知道。’

江瑜本想轻易以不知道结束这个话题,认真想了想,还是接着解释自己留下的悬念:

“对了,是白绫!就是荆离大哥蒙着那一条,也是独信哥一人能解的封印。那可是信哥从前不离身的至宝呢,也许是因为这个。”

白锦彦静静地聆听着这段“英雄救英雄”的佳话。

“聊得开心吗?”江信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不是吧!契约加持都能被突破?这没道理啊!

其实,江信也无法突破他们的契约,不过隐约听到他们在嘀咕什么。

江信转过头,问荆离:“此蛊何解?”

“寻其本源。”荆离不知何时缠上了白绫,在白锦彦看来,他本人并不抵触封印,甚至,还有点依赖?

看诊事了,荆离转身想走,就像被什么绊了一跤似的,轰然跪倒在地,江信想上前去扶,却被荆离阻止。

荆离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终是不作声,勉强站起,便像来时一样潇洒离去了。

“信哥…那是要…怎么治?”白锦彦学着江瑜,战战兢兢地喊出了这个称呼。

江信竟有半刻失神,但也不影响他答话的速度:“啊?你刚才没听吗?谁下的找谁去,况且我也不是巫盅师。”

这么回答好像不大负责。

江信想了想,决定补充道:“盅术多源于鸦族。”一个字没多说,说完便闪人了。

“那岂不是还得去荒山那个鬼地方!”江瑜惊叫,白锦彦也害怕极了,害怕再被砍。

“荒山是荒,但也轮不到你嫌弃。”江信突然又回来。

“那怎么,寻其本源?”白锦彦问。

“你学的魔法全用来治疗了?简单的传音咒不会吗?”江信答得漫不经心。

白锦彦照做,一只洁白的幻影天鹅朝荒山飞去。

与此同时,沉夜府里,夜修凯坐在王座上,托着腮,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

他瞧见远处飞来一只白天鹅,准备试试他新铸的长剑,又恐掀翻了宫殿,于是走出门外,挥了一道剑气向那白天鹅,不料那只是幻咒。

夜修凯收了长剑,一边说着没意思,一边走回宫殿。

“……对话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白锦彦有些许沮丧,而又有些后怕,若是他亲自过去说,恐怕就有去无回,在荒山的混沌中长眠了。

江信注意到白锦彦脖子上的项链,认出那是鸦族的信物。

江瑜也注意到了他亲哥的眼神儿,害怕诅咒会因此触发,于是先他一步说话:“我们也许可以借助其他媒介…”

再转身,他那亲哥已不见踪影。

“对哦,差点忘了!”白锦彦化沮丧为欢喜,准备触碰项链上隐隐闪烁的宝石。

虽然有些胆怯,但是看着床上生死未卜的白芷兰,他鼓起勇气,碰了碰那颗宝石。

宝石光滑的表面泛起涟漪,隐约传来剑斩微风的声音。

“夜…夜修凯?”白锦彦小心翼翼地问了声。

正在舞弄长剑的夜修凯听见了戒指里传来的声音,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正回忆之时,零星的幻咒碎屑自剑上飘落,是天鹅族的?

好像叫白什么来着,反正是白天鹅。

夜修凯沉吟片刻,想着要不要给予答复。

白锦彦侯了一片沉寂,感到十分慌张。

“白天鹅,有事?”夜修凯还是答复了。

“想请你,帮忙解个蛊。”白锦彦思索了好几遍,话才说出口。

“哈?我又不是蛊术师,怎么解?”夜修凯难得语气和善了一回,这种事,找夜瑾还差不多。

“这是鸦族独有的术法,我想你应该能看出什么。”白锦彦害怕就此被拒绝,忙找借口挽留。

虽然夜修凯不精通蛊术,但也略懂一二,念在之前险些置人家于死地的份上,就帮帮他们。反正自己也无聊。

“那是什么样的蛊?”夜修凯沉下心,真心想要帮助他们。

“就是...无法化形...但是...”白锦彦一紧张,就忘了先前默念过几次的说辞。

“把人带来瞧瞧。”夜修凯并不期待白锦彦的描述,收好长剑,翻找那些关于蛊术的书籍。

“说到底,也还是要去一趟。”江瑜无奈地叹息。“这次先和父王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白锦彦汲取了上次的教训,带着天鹅布偶,拉着江瑜往殿堂去。

殿内并不见主人,于是白锦彦留下了告别信,让站岗的伊格代为转交。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