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里。

天命：“计划正在进行中。”

“你的脸色很不好，你受伤了吗？”

“没有。”

次日书房中。

天命：“计划仍在进行中。”

“你吐血了。”

“无妨。”

封遥叹了口气：“你一定要杀了他吗？”

“不杀他，他会毁掉很多东西。”

“比如呢。”

天命抬了抬眼睛，他越发的苍白，此时看过来，眼神里是控制不住的漠然，看得人冷到心里。

“我也不知道，可能会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带你去疗伤。”

“封遥，再做一次冰糖雪球吧。”

此时，食物充足，珍馐美味数不胜数，早不似当年艰难，但眼前人语气和缓一如十年前……

拥雪城没有兔子，也没有满院子的枯叶，有些回忆，只能属于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当事人。

封遥放缓了呼吸：“好。”

山楂是不可能有多甜的，即便是品相很好的山楂，也是酸的，锅中的山楂翻滚，和糖裹在一处，相得益彰。

“封遥，这东西是好吃的吗？”

“好吃。”

厨房不大，两个人坐在厨房的小灶台前，很安静，能听见外面有弟子巡逻的声音。

天命看着手中的扇子，这是南胥月一笔一划创造出来的世界，轻轻拂过，画中仿佛就起了风。

天命把扇子递给封遥，有些轻松的道：“听闻，有一位学者，树下大梦一场身化蝴蝶，醒来后不知是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人，像这画中世界，人处其中也不知是在现实中看画，还是画中人在观世，分辨不清。”

“那便不分，凭心而动，是真是假便不再重要了。”

天命看着封遥：“十年，对于人类来说，是不是很长？”

“若心有富足，十年，也是弹指一挥间。”

天命笑了一下，不过不太好看罢了。

“一会儿，我要去做一件事。”

“执行你的计划吗？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怕死吗？”

“怕。”

“那为什么还要去？”

“去保护你。”

“如果我不想让你保护呢。”

“那去带你回家。”

曾经的家，是天上，千万里见日月星辰，寒来暑往，辽阔得即便心有阴霾也不值一提，那是天地……

“如果我出门了没有带着你怎么办？”

“去找你，或者，回家等你。”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也不是坏人。”

“封遥，可我并不爱你。”

封遥顿了一下，轻声道：“公子不必爱封遥，先爱自己就好。”

那份冰糖雪球不知何时就吃完了，两个人从天亮坐到了天黑。

“留下来。”天命如是说，走出去几步又道：“别等我。”

这次，封遥没有跟上去，看着那个明明可以瞬移的背影此时渐行渐远，每一步都是那么坚定，带着九死不悔的执着。

很多东西封遥不知道，这世界上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封遥也不想知道了。

今夜微风，月高，杀人放火也好，行侠仗义也好，都格外合适……

有些人，口里命运如何，劝的了别人，却劝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