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马来旧事,少爷和三个妈妈

清晨的港城,透过办公室的窗帘,阳光已经开始洒满了街道。Brady站在高楼层的窗前,眺望着外面如同金属森林般错落有致的摩天大楼,心中却没有一丝宁静。今天的股东大会,将决定互联网科技公司下一步的战略走向,尤其是有关出海和进军欧美市场的决策。

他在电话会议中收获的积极反馈和昨天晚上的忙碌准备,已经为今天的股东大会铺平了道路。面对一群大资本的股东,Brady知道,一切必须用更加精准和决策性的语言来说服他们,尤其是关于如何在全球市场,尤其是欧美和东南亚,打出一片天。

办公室里已经有了几位核心团队成员,市场部总监和财务部总监都已经准备好将各自的报告递交给股东。他们都知道,这不仅是一次普通的股东大会,更是决定未来几年公司能否腾飞的关键时刻。

Brady看了看手表,已经是9点整。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领带,然后向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内,股东们陆续入座,桌上摆放着各类商业文件和PPT。桌对面的几位大资本股东,依然沉默地翻阅着文件。Brady走到桌前,环视了一圈,清晰感受到那股来自股东的压力。作为家族控股型企业的第二代继承人,他一直在这个会议室内扮演着独立而权威的角色,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不仅要推翻过去的保守策略,还要为公司制定全新的全球化路径——这会让他面临更多的风险,也会承受更大的压力。

“各位股东,早上好。”Brady先礼后兵,微笑着开口。“今天我们主要讨论两项议题——首先是公司的出海战略,其次是我们在欧美市场的布局。”

他开始展示PPT,画面上显示出一张全球市场拓展的战略图。屏幕上标明了现有的市场分布和未来的潜在扩展区域。

“目前,我们在东南亚市场取得了初步的突破,尤其是在越南和泰国,已经开始见到市场渗透的效果。越南的互联网用户增长速度和经济发展潜力远超预期,但随着本地市场逐渐饱和,我们必须将目标转向更加竞争激烈的欧美市场,尤其是美国、英国、德国和法国等市场。”李明开口,开始解释市场调研数据。

“确实,随着亚洲市场的饱和,我们必须更积极地开拓欧美市场的机会。”Brady补充道,继续展示市场调研和财务预测的具体数据,“尤其是欧洲和美国,正处于数字化转型的关键时期,AI、大数据、云计算等科技产业的需求不断攀升。我们的技术优势和平台能力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

市场总监接着说道:“此外,欧美市场的消费力和技术基础设施也是我们进军的关键因素。目前,我们已经建立了与美国和欧洲企业的初步合作关系,接下来的重点是通过并购和跨境合作,进一步扩大我们的市场份额。”

与此同时,财务总监也开始展示财务分析。“根据我们当前的财务状况和IPO资金的使用计划,我们预计能够筹集大约两亿美元。这部分资金将用于海外市场扩展,主要集中在欧美市场的市场营销、技术研发、以及新产品的本地化改造等方面。”

然而,股东席上坐着的陈鸿旭提出了问题:“Brady,你提到的这些市场潜力很大,但我们也要看到,欧美市场竞争异常激烈。比如,在美国市场,亚马逊、谷歌、微软等巨头已经占据了大量市场份额。我们的财务状况是否足以承受这场竞争?如果失败,我们如何保证公司的可持续发展?”

Brady微微一笑,回应道:“我理解您的担忧,陈先生。的确,欧美市场的竞争非常激烈,然而,我们有两点优势。首先,我们的产品已经在东南亚市场取得了成功,而东南亚市场与欧美市场有许多相似之处,尤其是在互联网渗透率和技术需求方面。其次,我们的技术团队和研发能力将使我们能够迅速适应和本地化。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单纯地复制产品,而是通过精确的市场定位,提供符合欧美消费者需求的差异化产品。”

财务总监紧接着补充道:“此外,我们已经与欧美市场的一些大型金融机构和电商平台达成了初步合作协议。通过这些合作,我们可以降低市场进入的门槛,减少单一产品的风险,并获得更好的市场曝光。”

这时,股东席上的另一位股东,曾向集团提供资金支持的徐建华提出了质疑:“你们的计划非常详细,但问题是,进军欧美市场需要的不仅仅是资金投入,还需要品牌的本地化和文化适配。比如在欧洲,很多地方文化和消费者需求不同,你们能否确保在文化适应上不会失误?”

Brady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回答:“这正是我们下一步的战略核心。我们已经组建了一个包括欧美市场本地人才在内的跨国团队,确保我们的产品和营销策略能够在文化适配上做到精准。比如,在英国市场,我们计划推出针对本地消费者口味和需求的产品,而在法国,我们的重点将放在创新和艺术感的结合。我们会依托本地文化进行市场渗透。”

随后,Brady将话题引向了公司未来的全球扩展模式:“我们将通过三大策略进行海外市场布局:一是加强与当地企业的合作,通过合资、并购等方式快速占领市场;二是通过本地化的产品研发与精准营销,提高品牌影响力;三是优化我们的供应链和技术研发,通过创新的商业模式,在不同市场中获得竞争优势。”

Brady话语中的信心和决断让股东们的疑虑有所消解。尽管大家心中仍然有许多问题,但Brady提供的解决方案已经足够清晰和可执行。

“根据我们的估算,未来三年内,欧美市场的收入贡献将占到公司总收入的30%以上。”李明展示了未来几年的财务预测图表,详细列出了市场份额的预期增长。

股东们开始低声讨论,气氛逐渐放松。最终,陈鸿旭开口:“Brady,我们已经了解了你们的战略计划,并对未来的扩展方向表示支持。我个人认为,全球化的战略势在必行,但执行过程中要注意平衡风险,确保财务稳定。”

Brady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谢谢各位的支持。我们会根据股东的意见进一步调整方案,并确保按时按质完成战略布局。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接下来就是执行。”

会议最后,股东们一致通过了公司的全球扩展计划,Brady松了一口气,深知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挑战将更加复杂。

当会议结束,Brady走出会议室,心中一片澄明。他知道,这场战略会的成功,意味着公司迈出了全球化的第一步,虽然路途艰难,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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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间线回到2021年9月3号。

凌晨四点,Tom从梦中惊醒。

他坐在新加坡顶层复式公寓的黑檀木床沿,窗帘半掩,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深色木地板上,像铺陈在夜宴残席上的银白锦缎。室内只剩中央空调低缓的嗡鸣,与远处港湾码头传来的低沉雾号,像潜伏在水面下的鲸鱼正在缓缓换气。他的额角还残留着冷汗,贴着被风干的鬓发,皮肤在夜里发着微凉。

床头摆着那支1912年制的老式马球棍,柄上刻着浅金色的“Y.Y.C.”字母,是他六岁时母亲杨燕城送的生日礼物。那晚的情景他记得太清楚了——他在花园里被锁进一只雕花铁艺制成的狗笼,只因打破了外祖父送给母亲的摆在办公室那只清朝的五彩描金梅瓶。

今夜,是第一百六十八次梦见被关进狗笼的记忆。

他的手指在地板上摸索,触到那枚理查德·米勒限量款腕表,看了眼时间,另一只手抄起地上的半瓶格兰菲迪30年。

酒不烈,但像利刃一样灼烧喉咙。他咽下去,闭上眼,却越发清醒。

梦的开头,总是马蹄声。

他梦见自己站在悉尼的赛马会的起跑线上,四周是万众瞩目的喧嚣,他穿着黑金配色的骑师制服,马靴铮亮,身下那匹纯种土库曼骏马是他亲自挑选并训练了八个月的。可就在裁判哨响的前一秒,马忽然躁动不安,鼻孔喷着白气,后蹄刨地,尾巴抖动得像战前的军旗。

他想勒紧缰绳,但马已像疯了一样直立跃起,把他狠狠掀翻在地。

那一刻天地寂静,唯有蹄声如鼓,震耳欲聋。马蹄狠狠的贴着他的头踏下去——那不是幻觉。

尘土迷了他的眼,顾不上背后剧痛——就差0.5厘米。

那是他十七岁那年,在澳大利亚墨尔本赛马会上真实发生的事故。他被紧急送医,左肩骨裂,脊背多处软组织挫伤。三周后,医院的检查报告里赫然写着:马匹服用过量药物,诱发癫痫性神经紊乱。而他也不明不白的被禁赛三年。

父亲康茂德·唐没有问候他的健康,只是在接下来的家庭董事会上,用英文淡淡地说道:“Son. You can’t even control a horse. Why should anyone trust you with a billion-dollar asset?”

母亲杨燕城的回应更为“温柔”。她笑着安排了心理医生,房间铺上了更厚的手工地毯,只是,冻结了他的全部生活支出账户。

“别学你哥Jessi,四平八稳却一事无成。”她那晚穿着浅灰色真丝旗袍,露出珍珠佐紫翡翠项链和从民国天津祖宅带来的和田玉包金扇坠,在香烟氤氲中仿佛浮现一个古画下来的恶魔。

“你得有本事,才配让我投资。”她拨弄着扇坠,说这话时眼神冷静,语调平缓,像在评论一桩中东的石油买卖。

唐思哲从酒中回神,起身走向阳台。

露台外,乌节路的灯火早已沉寂,海风夹着微盐的气味拂过他裸露的胸膛。他盯着港湾那排停泊的游艇,那是父亲送给堂兄唐承德的生日礼物——价值八千万的Heesen定制款。

而他,上一次收到父亲的礼物,已是五年前。

那是一份律师函。

信中写道,他在迪拜公司未经董事会授权使用流动资金五百万美金,用于并购一间环保科技初创企业,行为构成“trust violation”,已暂停其在唐氏资本的投票权六个月。

可那场并购,两年后为集团带来了一项碳交易专利,估值翻了十七倍。

他没得到一句道谢。

那晚他一个人从办公室步行回酒店,沿着Sheikh Zayed Road走了整整五公里。那段路旁是一排排光鲜的摩天大楼,而他的影子像一条寂寞的裂缝,一直延伸到他记忆最深处的狗笼。

他知道,他是唐家的次子,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他早就明白,母亲要的不是儿子,而是一枚能活在棋局中的黑色皇后。

而他,正在成为那枚棋子。

风更冷了。他转身回到屋内,关上露台门,望向床头那支马球棍。

唐家企业总部设于新加坡,集团业务覆盖旅游地产、□□业、博物馆资产管理、生物科技投资——是典型的新贵混合财团。康茂德·唐借着岳家的庇护靠着与本地赌场牌照海外寡头的联营暴富,后转型控股东南亚几个离岸度假岛项目。唐家的游艇码头、艺术酒店、文化基金会、生物制药公司,康养园,基因药物研发,和数字货币清算所,早已织成一张巨大的资本网络。

康茂德·唐——他的父亲,是这张网最中央的蛛王。他手腕强硬,政治关系深,擅长布局,但无情。

他曾亲手策划了一场商业意外,使当时的原配——东南亚政治世家的独生女儿黄宝怡——在印尼海域“度假”期间游艇爆炸身亡。外界至今将其归类为“仇家私人纠纷”或“事故”,但圈内都知道,那是一场为转移控股权而精心设计的行动。

黄宝怡之死,是唐家权力史中最干净利落的一刀。也是克莱门汀的转折点。黄宝怡死的那年克莱门汀十岁。弟弟Jessi七岁。

克莱门汀是Tom的异母长姐,原配妻子黄宝怡和父亲康茂德·唐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在加拿大寄宿学校长大,父亲康茂德·唐对她灌输的不是爱,而是目标感——赢,不择手段地赢。大学在康奈尔,数学系,曾斩获高盛,Citadel的实习,然后她考取哥**学院,读的是公司法,期间在Kirkland律所实习,然后在二十三岁那年加入纽约一家新开的专门为富豪操盘遗产信托的律所,三年内就从associate升为managing director。又去了位于波士顿的贝恩资本干了两年。然后果断杀回家族企业内部,经验丰富,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她在外部媒体的包装下是“唐家最年轻的风投基金管理人和律政天才”,风格犀利,出镜时一身黑西装不露笑容。可在唐家内部,她是另一种生物——精密操控不稳定的人格利器。她懂得如何用“忧虑”挑拨董事信任,用“焦虑”制造继承战线的摇摆。短短几年已经成长到可以在谈判桌上和父亲掰手腕了

相比之下,大哥Jessi则像温吞的水。

他是唐家“温顺中立派”,港城大学法律系毕业后被安排进集团合规部,负责审核东南亚分支的财务和ESG报告。他极力想用“守法”和“能力”赢得父亲认可,但他天资有限,心思太软,多次在董事会提案时遭到冷眼打压。连克莱门汀都曾在私下评语中写:“可惜他的软弱太像我们的母亲。而父亲,最讨厌回忆起自己入赘的岁月里软弱的母亲强势的外公,虽然软弱只是母亲不想承担责任的表象表演。”

而堂哥唐承德,则是Tom最早的敌人。

他是父亲弟弟的独子,叔叔早年死于一次“突发心梗”,据说是在柬埔寨处理土地拆迁时突发猝死,尸体火化得极快。那之后,一票董事席位便归唐承德掌管。他常驻双澳,游走在□□牌照与地下金融的灰色地带,是唐家里“最懂人脉”的角色。他与克莱门汀的合作关系若即若离。

他们在一次集团战略会议上曾联手逼退负责老挝项目的叔公。那之后他们互不往来,但在权力角逐的关键时刻,仍会合作短暂结盟。

Tom的母亲杨燕城,是康茂德·唐的第二任妻子,天津民**阀跑到台湾去的后代。她与唐家联姻,交换的是她家族在港城的地皮资产,康茂德东南亚产业的股份,康茂德的集团的董事席位,以及杨家在台湾文化圈和美国华人界的社交关系,等等等等。

杨燕城早年是唐家对外“文化资产”的代言人,她一手复兴了唐氏集团旗下的“南洋文化基金会”及家族私人美术馆,主打清末民初的民间文物与私人收藏交流。但她在董事会中却是出奇强势:她掌握着公司海外基金的渠道,有独立法律团队协助她梳理离岸信托结构,一度在离婚时从唐家划走了将近8%的隐形资产控制权。

她对子女从不仁慈,漠然,甚至是无视。Tom小时候成绩差,她会当众在宴席上嘲讽:“这孩子可能真是我太年轻时生的,脑子还没发育好。”

她以管理基金会为由控制着大量集团艺术资产,同时是港城一间中资银行的独董,背后联动多家PE与地产信托项目。

外界以为他们是价值联盟,实则一场**裸的权力勾兑。杨燕城是康茂德·唐这辈子唯一真正忌惮过的女人。杨燕城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妻子”,而是一个在合约中明码标价的“势力代理人”。十年之后,这段婚姻悄然瓦解。可她并未真正离场。她提前以法律框架冻结康茂德试图转移的部分股本,安排三名外籍律师轮班盯守信托动向。康茂德震怒,却无计可施。

这场离婚冷战正酝酿时,寇嫣出现了。寇嫣,昔日台湾八点档黄金档女主,气质典雅,声音轻柔,是那种琼瑶小说里台北大户人家养出的“名门淑女”。

她和康茂德在花莲“艺术慈善夜”上相识,彼时寇嫣刚完成一次婚姻失败的复出,事业低谷。她穿一袭米白露背长裙,站在台上朗诵唐代诗文,眼角含笑,恰似莲花初绽。

几个月后,两人闪电结婚。

寇嫣表面温婉小意、事事谦和,她亲自替康茂德熬燕窝,逢年过节亲手写信拜访董事。

她迅速生了两个女儿,双胞胎,一出世就被取名“雅澜”“雅萃”,还在迪拜注册了同名的家族艺术基金。然后开始缠着康茂德修改婚前协议和调整信托。

唐家内部,没人把她当成“简简单单的三太太”。这是一个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女人。她不和任何人正面冲突,却擅长布局。

在这个结构中,原本的Tom既不被寄予厚望,也不被允许“上桌”。

Tom的童年从不是阳光灿烂的。

唐家那座占地八亩的老宅隐匿在马来西亚柔佛州的一片橡胶林与茶园之间,邻近新山富人区却独立封闭,名为“镜园”。宅子主体为英殖民风格白色砖石大宅,屋檐雕花繁复,红木百叶窗斜斜落着西南季风,庄园内设有马场、露天温泉、烧茶亭和私人小礼拜堂——一切看似体面,实则森冷。

那天是清明节,家族例行在祖坟前祭祖。

Tom那年五岁,站在坟前出神地看着父亲康茂德点燃香火。十七岁的姐姐克莱门汀瞄了一眼他手里攥着的家族祭品令牌,悄声冷笑:“这也配你拿?”

“妈妈说我要拿着。”Tom怯怯地答。

“你妈?她也配?”克莱门汀甩开他手中的铜牌,“告诉你,唐家排位,按顺序来的。”

她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十四岁的Jessi道:“Jessi,你说是不是?”

Jessi叹了口气,垂着眼没说话,只是递上手绢擦拭香案。

等回到宅院,克莱门汀就开始“教育”。她把Tom带到后院狗屋,说是“给你安排唐家男人的第一堂课”。

“你不是爱骑马吗?想当骑士,得先服从。”

她猛地推他进狗笼,锁上铁门。Tom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惊得哭出来。

“姐姐,我怕……”

“怕什么?”她指着远处佣人放出的两只杜宾犬,“你得习惯。唐家不会留给胆小鬼。”

杜宾咆哮着扑向笼子,Tom在铁栏里瑟缩着哀叫。

十八岁的堂哥唐承德正好经过,笑着拍了拍栏杆:“狗都比你有胆。”

不远处,Jessie站在走廊,低头装作看廊下鸟雀。

直到很久之后佣人赶来,才把狗赶开。

杨燕城闻讯赶来,不怒反笑。她看了一眼哭到抽搐的Tom,冷冷道:“哭什么?你怎么这么丢脸?这种程度都受不了?”

“妈……姐姐她——”

“你记住,没人会因为你哭就让出股份。”

那天晚上,她亲自坐在他床边,把他的零花卡收走:“从今天起,你每月限额减半。”

“为什么?”

“因为你太软。”

Tom从小痴迷骑马。

那是他在镜园里唯一的安慰。教练是父亲请来的前英军骑兵,退休后定居霹雳州。

教练曾对管家说:“这孩子有骑感。他骑马时不带杂念,像是和马心意相通。他是真心喜欢啊。”

可家族里无人关心他的天赋。他只是众人权力交易表上的一张筹码。

十四岁那年,他被选中赴英国赛马会青少年赛。

出发前夜,他在马厩打点装备,却发现他的马“星远”状态不对,鼻孔发热,眼神游离。

比赛当天,马发狂了。

Tom被掀下马背,坠地那一刻整个胸口剧痛,他模糊地听到教练大喊、观众尖叫、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

苏醒后的他被绑在氧气罩下,病床旁坐着的是杨燕城。

她没有哭。

只是递上一份新的信托合同:“你爸爸康茂德那边要砍你的一半信托。你得争,不然我们都输。”

“我不想争……”

“你没得选。”

她顿了顿,盯住他的眼睛:“我已经和他离婚了。公司这边,我还掌控着。但我说不好你爸啥时候发猪瘟。你要不动起来,迟早被清出家谱。”

他闭上眼睛,感受骨头断裂每一次呼吸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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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俄勒冈州,科瓦利斯】

俄勒冈州立大学。

十八岁的Tom坐在书桌前,翻看着那份刚刚从律师手中拿到的信托文件副本。红色的印章还鲜明无比,而信托金额被砍去一半的数字像冷箭直插心底。

“为什么……”他轻声呢喃,眼神空洞。

那一年,他刚刚踏入大学校园,满怀理想,却没料到命运早已安排他进入一场无休止的家庭权力争斗。

母亲杨燕城的脸在记忆中挥之不去。她那冷峻的目光,早已在两人离婚后化成对企业股权的贪婪渴望,不断催促他“下场争夺”的声音。

“Tom,你以为躲得过吗?这个家里,没人会为你开绿灯。你得学会算计,学会斗争,才能活下去。”

康茂德·唐,掌控唐氏集团的核心人物,经历与杨燕城十年的婚姻后,选择与年轻貌美的台湾女星寇嫣再婚。

这场婚姻犹如一枚定时炸弹,投进了家族权力的核心。

寇嫣初来时,表现出的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言谈举止皆温润如玉,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然而,隐藏在那张精致脸庞背后,是极强的权力**与算计。

她生了两个女儿,作为新家族血脉的延续,自然需要利益保障。

而Tom,这个来自前妻的儿子,还没站稳的小兽,成为了寇嫣的障碍。

信托基金的裁决来自集团董事会的一份特别会议。

会议地点位于新加坡滨海湾的摩天大楼内,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灯火。

董事会上,康茂德的律师提出了一份信托基金重组方案,核心理由是集团经营环境发生剧烈变化,需调整家族资产配置以适应市场风险。

会议桌上,各大股东面无表情,空气中充满了无声的较量。

律师言辞犀利:“根据《家族信托法》第34条,公司董事会拥有调整信托结构的权力,尤其是在出现重大经营风险时。”

“Tom的信托基金,因其持股权重过大,已构成集团未来扩展的潜在风险,建议削减50%资金转入新设立的寇嫣子女信托。”

这一提案,得到多数董事支持。

Tom,杨燕城和他们的律师试图辩驳,但孤立无援。

会议结束后,Tom在私人办公室与父亲单独相对。

他恳求道:“爸,这笔信托基金是我成年后经济保障的根基,削减一半,是对我不公平。”

康茂德面无表情,冷冷回应:“这不是你应有的权利,而是集团整体利益的考量。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寇嫣此刻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她轻声劝道:“Tom,接受现实吧。父亲的安排是对全家最好的保护。你得学会适应。”

而更令Tom心碎的是大哥Jessi的结局。

唐氏集团由于一笔跨国并购案引发监管调查,涉嫌财务造假与账目作假,外界媒体和资本市场的质疑声浪迅速升高。

康茂德极其冷静,迅速在内部推行“清洗计划”:通过层层的内部审计筛查,选定一名替罪羊以平息外界压力。

作为家族中性格最温顺、最依赖父亲认可的大哥Jessi,自然成了这场政治风暴的牺牲品。

他被指控为“财务失责”和“内幕交易”,不仅被集团董事会开除,还被移交司法机关。

法庭审理迅速,控方出示的证据大多来自集团内部泄露,证据链紧密,Jessi成了替罪羊的象征。

最终,他被判处30年有期徒刑,剥夺其所有股份和继承权。

集团内部无人公开反驳,也无人为他申冤。

得知哥哥被判刑的那一刻,Tom如遭雷击。

他蜷缩在寝室的角落,耳边回响着法庭宣判的冰冷判词。

曾经那个满怀理想的少年,在权力的夹缝中彻底觉醒。

他终于明白,唐家不是一个可以依靠血缘的避风港,而是一座无情的竞技场。

字里行间都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过去那个沉迷马术的少年,此刻闭紧眼睛。

母亲杨燕城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你以为躲得过?这个家没有退路,只有前进和斗争。”

“你必须走出自己的路,不然只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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