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章

别苑中。

上官透把南思寒抱回房中把她放在榻上,她背上的伤只能让她坐在榻边。

“寒儿情非得已,冒犯了。”上官透做到她身边,想知道她后背究竟伤到何种程度,骨节分明的手解开她的衣带。

南思寒眼睛紧闭,脸微红,被他封住了哑穴和肩井穴,就像樽木偶任他宽衣。

上官透只解到肩下便停下来动作,眼眶微红,两条粗的青紫印映入眼中,四周肿起,伤不重,但看得他心里就像针扎一样,两片薄唇突然印上她的肩头。

南思寒背脊一震,突然垂下了眼泪,也不知是伤痕的疼痛还是因为这个吻。

“寒儿,对不起,我没有亵渎你的意思。”上官透看到她滴落在衣衫上的泪,忙给她合上上衣系好衣带,蹲下身,用拇指指腹拭去双颊的泪“你哭得透哥哥的心都要碎了。”舍不得她流泪。

南思寒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杀手的生涯刀光剑影受伤再所难免,这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是自己不够好,陪不上他,他是自己的救赎,又何谈得上亵渎,每次杀完人她都无比的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是她却无法停下复仇的脚步,只有听雨楼有撼动武林的力量,才能把那群人一个个揪出来,才有能力报仇。

“我现在解了你的穴道,你可不能乱来。”上官透百般地说好听地逗她开心,就像小时候自己把她惹哭一般“你愿意可以眨眨眼。”噙着笑。

南思寒乏着泪光的眼眨了眨。

上官透手指并起,点向肩头。

“嗯。”南思寒闷哼。

骤然间肩头松动,牵动了背上的伤,南思寒下意识的抚上背脊。

两人四目相对,无言。

上官透轻咳“这个福伯让他去找药…。”

话还没说完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上官公子。”是重雪芝“福伯找来了药,我来替寒上药吧!”

别苑和南府一样只有管家福伯,没有丫鬟和仆人,一来他们不常来相州,二来南思寒不喜欢人多,在月上谷也不多和人接触,整日不是在房间就是练剑台,不然就是闷在药炉里和两位前辈研习医术和毒,他自然纵着她,学医研毒本身也是桩好事,这些行走江湖也用得到。

上官透开门“劳烦重姑娘了。”

“那里,寒姑娘为了救人而受伤,重雪芝尤为敬佩。”重雪芝露出笑容 ,是真心话,端着药进来。

上官透掩上房门,站在走廊上。

南思寒看着重雪芝手帕,站起身解开衣带,背着身,衣服半解。

“劳烦了。”南思寒道了声谢。

重雪芝轻起薄唇“寒姑娘客气。”

背脊上冰凉一片,重雪芝第一次给人处理伤口,动作难免生疏,南思寒咬着下唇,忍着痛,不吭一声。

不过须臾,重雪芝上完药,南思寒也整理好了衣衫,两人没有任何交谈。

“重姑娘喜欢透哥哥。”南思寒先开口。

重雪芝没想到南思寒会直接问她,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没有回答她,只是她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

站在走廊里的上官透听到南思寒的话,脚步一停,不知南思寒的目的。

南思寒转过身,等着重雪芝回答。

“是,我喜欢上官公子。”重雪芝大方承认“可他心里只有你。”失落。

南思寒看着门外的身影“我自幼父母双亡,我们又是一起长大自然他和我比较亲近,我对他就像对自己的哥哥一般,重姑娘若真心喜欢他……。”

话还没说完,上官透推门闯入,两人听到声响转头看着他,南思寒知道他未曾离开,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进来的上官透以往的风度尽失“寒儿要把我推给别的女子。”不去看重雪芝。

他一直守在门外,那…那…,方才自己说喜欢他,他都听到了,重雪芝脸刹红。

“我是希望透哥哥能给妹妹找个嫂嫂,为你裁衣烹肴,伺候父母,为上官家延续香火。”南思寒轻轻地吐出。

上官透握折扇的手青筋暴起,克制着怒火,侧身“感谢重姑娘对上官透的厚爱,上官透要辜负你的错爱,我的心已经被人填满了,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姑娘还是另觅良配,不要在我身上蹉跎岁月。”看了南思寒眼,拱手赔礼“重姑娘辛劳,请回房休息吧。”

重雪芝面色一僵“上官公子,没有半分喜欢过我?那为宣纸立衣冠冢,带我去逛庙会,在英雄大会上为我出头,这一桩桩一件件当真只是二爹爹让你来保护我?”所幸问个明白。

“是。”上官透斩钉截铁地,不留希望。

重雪芝眼眶泪光点点慌乱地收拾好桌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脑跑出去。

房里之余两人。

“我累了。”南思寒平静无波,赶人。

上官透看着跑出房的重雪芝,听到她不痛不痒地话,好脾气如他也恼火。

“你明知道我在外面,还要说那些让我伤心的话。”上官透上前“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把感情当成什么?”

她不是好人,他说的没错她是故意为之,她利用了重雪芝对上官透的感情。

南思寒起身“我心里只有十年的恩情和仇恨,再无其他,我答应过姨母照顾你,如今月上谷在江湖上已经无人敢欺,我也要去做我该做的事,姨丈的生辰我会亲自去和两个老人家辞行。”不敢看他。

“你非要如此吗?”上官透眼角微红。

南思寒只是一句“非如此不可。”

手中的折扇落地,转身离开。

南思寒蹲身拿起掉落的折扇,展开扇面,拂上扇面的山水诗词,唯余心伤。

……。

从那日后重雪芝带着琉璃三人搬出了上官别苑,上官透自后两日来也只见过一次面,还是因着上官筝担心南思寒的伤势前来造访。

“寒儿,你跟姐姐说,是不是透儿欺负你了。”上官筝看出两人不对劲。

上官透手凝滞“姐姐,我怎么敢欺负她。”

“寒儿你知道爹只有透儿一个儿子,外公家也是子孙单薄这一辈就他这一个,从小就是被受疼爱,有时候随性惯了,有做得不周的地方你担待点,不过我这个弟弟从小心里就认定了你。”上官筝握着南思寒的手坐于榻上“当初林奉紫的事,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都不肯娶,可见透儿对你之情深,他当真欺负你回头姐姐告诉爹娘,让他们好生为你出口气。”

上官筝虽句句都是在说弟弟的不是,但也是偏向他的。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是我不好。”南思寒低下头“这次回去我想着和姨母说…。”

上官透放下茶盏打断,力道过大水溅了出来“姐姐,娘和爹也甚是想念你,上次来家书时,二老知道我要和寒儿来相州,特意叮嘱我去看看你。”

就算薛烈不出现在南家,他也会去鲁王府,一来去看望她这个姐姐,二来就是为了赈灾银和粮食。

“爹娘不说,你就不会看望我这个姐姐了,没良心的小子。”二人都否认,可上官筝看得出来小两口在闹别扭,转身“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姐姐是过来人。”也没多规劝,依着他们二人的情意是早该完婚的,可南思寒一直没点头。

同为女人上官筝知道南思寒心里有她的傻弟弟,不是心里有这个男人怎肯十年一日照顾他的起居饮食,跟着他天南海北的往去来返,二人的情义无人可及。

“筝姐姐…。”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管家福伯在房外。

“公子,朱砂姑娘在外面说要见你。”管家福伯禀告。

管家福伯的话刚落,朱砂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大声嚷嚷着上官透的名字。

上官透推开房门“不知朱砂护法找在下,所为何事?”知道朱砂性子急,也不与她计较失礼之处。

“我家少宫主被相州的衙门,给关了起来,你上官透救不救?”朱砂盛气凌人。

都是这个上官透,伤了少宫主的心,少宫主才会赌气说不用他上官透的帮忙她重雪芝也进得去符府,探听王尹涯的消息,对他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

房中的上官筝和南思寒蹙眉。

“重姑娘被抓到了衙门?”上官透讶异。

“哼!”朱砂责怪“都是你害了少宫主。”

朱砂不说事情原委,一味责难上官透。

管家福伯不瞒朱砂的傲慢“姑娘,公子好心让你们住进别苑,你们不辞而别便罢,这两日公子未曾离府一步,何来害你们家少宫主之说。”太无理了。

南思寒和上官筝走了出来。

朱砂看着南思寒没好脸色,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你家公子如此羞辱少宫主,我家宫主还要在这儿委曲求全吗?”

为重雪芝抱不平,少宫主就是连大护法那般的男子都不喜欢,喜欢他上官透,他竟然不领情。

“这位姑娘不知舍弟那里对不起重姑娘”上官筝冰雪聪明大概知道是上官透拒绝了重雪芝的感情“请姑娘把话言明,是舍弟的错,我们自会向重姑娘请罪。”

南思寒一直未语。

“请朱砂姑娘解惑,重姑娘是何缘由被抓了去,姑娘不把事情始末告知,我怎么救她”上官透不恼,依然很客气。

朱砂抿抿嘴,甩过脸,经他一提醒才想起重雪芝和琉璃、海棠还在县衙大牢,气焰也软了几分,娓娓道明事情原委。

原来是重雪芝被上官透拒绝后就连夜搬出别苑,她和琉璃、海棠觉得莫名,后来她们回到之前下榻的客栈,重雪芝哭了一夜,断断续续地说了当日发生的事,再后来海棠提到王尹涯和莲翼的事重雪芝才起了夜探符府的念头,结果居然没想到王尹涯死了,脖颈后还有莲神九式的印记,符一涯也当场抓住了重雪芝,任她百般解释符一涯一口咬定凶手就是重雪芝,把她送交了官府,琉璃和海棠也被抓走,自己侥幸逃了出来,想想这相州认识的人也只有上官透,也只有他能帮她救出少宫主了。

几人乘坐着上官筝的马车前往府衙。

“王尹涯死于莲神九式?”南思寒想从朱砂的口中得知确切的回答。

而,朱砂的回答模棱两可“我怎么知道,来抓我们的捕快是这么说的。”

朱砂从前不太喜欢南思寒,觉得她冷冰冰的,更不明白上官透不喜欢少宫主,喜欢像块冰的女人,男人不都是喜欢娇媚活泼的女子吗?像大护法那好的男人都喜欢少宫主。

上官透和南思寒都认为此事有人在幕后布局,二人同看向上官筝,心中已经知道是何人,怕是这相州的每个地方都是他鲁王薛烈的眼线,栽赃重雪芝,再施恩于她,重雪芝自然感激涕零,细思他要做皇帝需要兵,重火宫有常年为朝廷打造兵器,收了重火宫就等于握住了武器,薛烈真是每一步走得精准,算准了重雪芝出事故意让人放走一个重火宫的人,而这个人不管是谁都会来寻自己,刻意让姐姐来探望寒儿,让她这个不理纷争的王妃出面,料定自己的妻子会为了他这个弟弟出面,这个鲁王把看透了所有人,做得即不刻意,又不在他面前不掩饰,自己已经是他棋盘上的棋子,上官透一时不知他真正的目的。

“朱砂姑娘宽心,重姑娘不会有事。”上官透语气肯定,在没有弄清薛烈意图前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南思寒不语,背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但马车颠簸还会有点不舒服,上官透看出却不吱声,瞧着她,换做平常他早就会贴心地备好靠背,可长久一来都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总会累的,手收紧,这次不能妥协。

朱砂小声嘟囔“我怎么放宽心。”看向上官筝笑意盈盈,少宫主所言这个鲁王妃挺仗义,听到她们出事就亲上府衙。

不经意间看到旁边的南思寒时别了眼。

南思寒不在意,闭目。

上官筝也只是温柔地向朱砂笑了笑。

马车向相州府衙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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