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长明醒得很早，毕竟今日科举放榜，文长明也会紧张的睡不踏实。

云树拿来了件黑色的外衣过来，文长明看了说：“不要这件，今天放榜，我穿那件白色的氅衣，能给我带来好运，正好今天风也大。”匆匆洗漱后，文长明赶忙去给叔父问安。

文长明跑进正厅，文延之刚让下人布好了早饭，“哟，今儿醒得挺早，以前都是怎么叫都不醒的。”文延之忍不住打趣他。

文长明双手作揖：“伯父安好，伯父可别挖苦我了，今天放榜我可是一晚上都睡不踏实，那我先去看榜了。伯父是礼部的，就避避嫌在家等我的消息。”，文延之边拿起碗筷边疑惑地说：“这么早去做什么，榜又跑不了，不用了早饭再去？”，说话间，文长明已经跑了出去还喊着：“就是想早点去，伯父别管了，云树快跟上。”

文延之听着这孩子的声音，又想起了昨日叫下人收起来的茶叶。他心里自然知道皇帝赏给他碱口的茶叶什么意思，可这孩子迟早也要踏入朝中，不为了皇帝就为了文长明以后不会身陷党争也得张开自己的嘴拼上一拼。

更何况自己在地下的兄嫂肯定也不想看到亲生骨肉被复杂的朝堂折腾到死去活来。

出了文家院，后面跟着跑的云树喘着气问：“公子不就是昨天看到信里说季公子会在春朝街等您一块去看榜吗，怎么不和家主说清楚。”文长明着急往前赶，头也不回地说：“这有什么可说清楚地，我都二十了难道还要什么事儿都给伯父报备吗？走，我们先在春朝街买些东西吃。”

京师荣京，地处中原腹地，北邻平江，东倚运河，虽无战略优势，但因漕运往来而富庶繁华。肃文帝登基后便迁都于荣京，为的就是发展经济，休养生息，受到四海敬仰。

整个荣京有四条最为繁华的长街：春朝街，夏朝街，秋朝街，冬朝街。王公贵族与官宦人家大多住在夏朝街与秋朝街，百姓人家大多聚集于冬朝街，而春朝街则是最热闹的去处。

文长明站在街口，放眼望去，秦楼楚馆，茶楼酒肆，勾栏瓦舍，画栋雕梁，商铺成街。文长明走在街上，人们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叫卖的小贩，嬉闹的孩童，花朵般的女子，佝偻的老者，大都涌向了放榜的城处。

文长明在其中轻车熟路，三两下下转身走到了卖糕点的铺子跟前，买了两个印有中榜字样的糖糕和两串糖葫芦，给了云树一串。

接着往前走了还没两步，有个人飞快地从文长明身旁跑过，一把抢过了一份糖糕。春天的春朝街，多的是来去似飞燕的翩翩少年郎，可季云暮这样高挑的身形，还总爱戴着各种香囊，喜欢捉弄自己的，文长明总能一眼认出来。

“还我糖糕，姓季的。”

“这上面印着中榜，不是给我买的吗？”季云暮竟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我说就不是给你买的，我吃两份。”

“难道真的没打算给我买啊？”季云暮看向后面的云树，发现云树正被糖葫芦粘的张不开嘴，便咬了一大口糖糕，递到了文长明面前说：“给你。”

“我不要了，送你了。”文长明耷拉张脸不管他接着往前走。

这季云暮一把抓住文长明的胳膊就往张榜的地方跑，边跑边说：“别扯这么多没用的了，走，一起看榜去。”文长明被抓着跑了一路，云树后面跟着，没一会儿就到了张榜的地方。

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多，乌泱泱一群人围着一堵墙，三人弓着身子挤到最前面，便开始一排排找起来了。

周围人的嘴可是一刻也没停下来：

“欸，这端王家的孩子怎么没上榜啊“

“那孩子根本就不聪明，还是得靠家里的皇恩。”

“哟那不是赵家的赵世显吗，赵大人有这么争气的孩子真是有福。”

“还有陈昂也在榜上，寒门出贵子啊。”...

文长明越听越焦急，心想着怎么还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这时季云暮一下把自己的脸抬起来，说：“傻子别往下找了，你我名字在上面，我们好像成了进士出身。”文长明一看，自己和季云暮的名字都在二甲之列：季云暮，字永熙，赐进士出身；文长明，字晦之 ，赐进士出身。

文长明瞬间眼睛放光，简直不敢相信，转身抓着季云暮的胳膊冲着季云暮大喊：“季云暮，咱俩是真牛！”又赶紧松开季云暮冲出人堆，高兴得不成样子往文府跑，去给文延之报喜。

周围人也围过来赞扬两句：“季公子恭喜啊，一举中第，季大人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季云暮礼貌地应付了几句便退出人群，看着文长明甩在自己手里的吃剩的糖葫芦，气笑了，低声说：“真是个傻子般的人物。”

季云暮忘了第一次遇见文长明是什么时候具体什么场景了，只记得是在书塾里，文长明是一个看起来很高冷的人物，感觉整天端着架子，再有人说他父母已去世，家境不好，不像是能与荣京的人相处的，周围人说什么文长明都只是浅浅地笑，不做争辩。

可当自己不经意看到文长明私底下和云树侃大山，在路边的小吃摊胡吃海塞，毫无架子可言的时候，当时季云暮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文长明这个人弄明白。怎么这人表面看着老实，私底下也这么不拘小节，没有风度地吃喝玩乐？

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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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荣京放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