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将军府的工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梓榆还在房里昏睡,玲云儿知道是迷烟的药劲儿还没褪去,更何况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她只得独自在院子里,想起典签处的庄庄恶行,玲云儿怒火中烧,她要发泄这股子怒气,于是在院子里打起一套拳法。

心中愤懑难抒,令她的拳势愈加刚劲,如疾风骤雨,身形灵巧迅捷,又似行云流水,行转出拳之快,竟生起一股股寸风,直撼地巨树抖,瓦片落,猛然发力之时落脚之处,竟踩断了地上铺的青石板。直打到汗如雨下,湿了衣襟,院子里被她震下来的树叶如雪花纷飞而落。

她终于力竭,不得不瘫坐在石板上歇息,看着落叶飞舞,玲云儿禁不住想起蕾莉亚和她的徒弟们。

她们原本就深陷的眼窝长睫与浓眉,再用毛笔描出凤梢,风情尽显,好似大漠尽头的雪山一般深邃。而她们的舞姿更是让玲云儿着迷,高挑健美的身形竟如垂柳般柔软,在婉转悠扬的异域歌声与伴奏中翩翩起舞,何其妖娆美丽、变化万千。她想起鹿儿师父曾经说过,力之道,不可全凭硬气,更承体态柔韧,柔中有刚,刚柔相济,方能发之撼山断河,收之镜湖徐林。

她模仿起蕾莉亚的舞姿,脚踩着心中的鼓点,扭动健美的腰身,手指掐着莲花挥展双臂。

猛然间,她顺着这股子柔劲儿,瞬间借势发力,甩拳出脚好似烈烈长袖,她不待强弩行至末,拳只出九分便又如霓裳般化作柔云彩雾收于无形。元豹师父的落星绝影本就出手疾风无影,结合西域舞步更添了几分灵动与强韧,节律变化更令人难以捉摸,威力只增不减,她心中不禁感叹武学精妙进无止境,自觉妙哉!

这几日,一直是小珂和罗幺妹在梓榆的床前侍奉,本来之前梓榆看在玲云儿的份上,不要小珂做这些工人的事情,还吩咐罗幺妹跟着她随侍左右。小珂自幼活得卑微,得玲云儿搭救,又被将军府收留,她很想报恩。可是,她看玲云儿的眼光时有异样,前日又见玲云儿抱着梓榆回到将军府,虽心焦梓榆的伤势,却难掩嘴角一丝酸楚。

入夜,星空如穹,微风渐凉,万物俱静,玲云儿拳罢收功,正要去看看梓榆再洗漱就寝,却被小珂扶在门前。

“道长且放心,刘大人无恙,只是还未醒来,有幺妹在房里看着呢!”

“啊!这几日,辛苦小珂姑娘和幺妹了,”玲云儿拱手,却被小珂把她的手捧在怀里。

“云儿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么?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愿意追随你,小珂的命是你的,”她低下头,轻咬着嘴唇,又抬起头,仿佛鼓起万分的勇气,蜕下昔日的卑微,含着泪的眼睛看着玲云儿,“小珂愿一生一世都追随你!”

玲云儿忽然间听到她这一席话,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点点头,低声说道:“小珂,我明白你的心意。只要我还活着,定能护你周全,咱们今生今世都是好姊妹。”

清晨,玲云儿依旧在梓榆房间外的院子里练拳。

“好美啊!”

忽然身后传来梓榆的声音。

玲云儿赶紧收了动作,转过身来,“梓榆,你醒了!”

“云儿姐姐,你跳得真好看!这是什么舞啊?”只见梓榆扶着门栏,站在那里,满脸天真灿烂的笑,这才是十几岁的她应该有的样子。

玲云儿上前扶住她,摸摸她的脉象,虽然体力还有些弱,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我在西域舞姬蕾莉亚那里看到的一段舞,你喜欢么?”

“嗯!”梓榆使劲点点头。

“我也很喜欢,只是我就偷师了这么一点,不如我们一起去找蕾莉亚,请她教我们,如何?”

“好啊!好啊!”

姊妹二人聊得正起劲,府里的工人来报,有一份军情刚刚从西边传来,玲云儿赶紧帮梓榆换了衣裳赶到书房,檀道济正在那里等着她们。

“发生什么事了?”梓榆问他。

“不过是蜀地几个豪绅纠集一百多个蜀军逃兵作乱,主公已经派兵前去。”檀道济看似并不在意这件事,“这件事本不值一提,主公特意派人传书而来应是另有深意。”

“你是说,”梓榆顿了顿,“刘义符那厮会借机发难?”

檀道济皱着眉看看她,本想责备她两句,却又把话咽了回去,这几日因为将军府新迎的女主人,整个将军府的气氛本就格外凝滞压抑,他不想再添口角,只得咳嗽几声,无奈地点点头。

梓榆正要说什么,忽闻外面工人来报,圣旨到了!

“这么快!”檀道济摇摇头。

“走,我倒要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样!”梓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将军府一应人等皆到,内官在前厅宣读皇帝的旨意,说是蜀地反军作乱,民生凋敝,天子忧心,唯皇妹刘梓榆,忠义仁信,战功卓著,更承先帝余威,实为平定乱局不二之选,赐封平西郡主,遂命即刻出发,拯救苍生。

文中丝毫不提配属梓榆多少兵马,檀道济是否一同前去,也没有调派主公麾下将士,分明就是要梓榆单枪匹马去蜀地对付乱军,就算梓榆战力绝群,可毕竟寡不敌众,那不是去送死么!

檀道济心中一紧。

梓榆全然不在意,区区几个豪绅不足为惧,就算她只带几个亲随,一样可以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更何况主公已然派兵西进平乱,蜀地的驻军也是主公的旧部下,梓榆此去绝不会孤军奋战。

待内管离去,梓榆把玲云儿拉到一边,偷偷道:“云儿姐姐,我觉得这件事还不止于此。”

“你是说,我们夜闯典签处,已经惊动了某些人,他们不想让我们继续查下去,就要把你派去蜀地。”

“是的,那司马燃贼心难测,他似乎对姐姐已生了觊觎之心,若你留下继续查典签处,他便可趁你落单,加害于你;倘若你随我去蜀地,他们更是少了一个威胁,真可谓左右皆赢。”

“你如何打算?”

“典签处断然已经有了防备,我们再去也难以有所获,而且,我觉得司马燃那厮绝对不会就此罢手。此去蜀地山高路远,他们有大把的机会下手。既然我们去典签处探不出什么,那就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到时候我们张网以待,总可以抓住一两个能敲打出什么消息的人。”

“梓榆真是聪慧过人!”玲云儿笑道,“就依你的计策行事。”

说动就动,姊妹二人收拾行李,带上陆战、韩诚、李栾还有几个得力的军士准备启程。

码头上,玲云儿嘱托成儒照顾好小珂,让他们安心住在将军府,慢慢在建康找寻身世。

小珂却怎么都不肯留下,她宁愿放弃寻找自己的家人,也要跟着玲云儿走,说什么都不愿与玲云儿分开。

玲云儿扶着她单薄的肩膀,俊俏的脸上,眼神充满柔软怜惜,“此去蜀地,路途多有凶险,生死难料,若小珂同去,阿姊难保你周全,然只需小珂留在将军府,阿姊心中有所挂念,必安然归来。”

小珂泪珠如串,默默而泣。

罗幺妹在一旁陪着她,“道长,您放心,奴家一定尽心竭力服侍好小珂姑娘。”

“那就有劳罗姑娘了。”玲云儿拱手。

吴量也在一旁,一身戎装的他,看起来比当初在临江溪精神多了。梓榆嘱咐他,在府里勤学多做,建康正值多事之秋,要他时时小心提防,护卫将军府。吴量深感重托,半跪在地上,誓言不辱使命。

檀道济和新婚夫人给他们送了一船的吃穿,玲云儿再三感谢,梓榆却爱答不理,只官样文章地向檀将军行了个礼,便大步跨上船,一头钻进船舱再不出现,却又偷偷撩开窗帘一条缝,默默看着随着船行渐远而越来越模糊的码头,终彻底消失在江面厚重的雾气之中。

玲云儿自己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娃儿,她不懂男女之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梓榆,却只见她一把甩开窗帘,忽地回过身,大喊几声,使劲扭头甩掉心中烦闷,又忽地站起身,“云儿姐姐,咱们出去练剑吧!”

任谁主天下,大江自顾东去,少年御铁剑,东风烈烈满长帆。

船行几日,入夜时分,梓榆像往常一样闲坐在船头,看漫天的繁星,可惜今晚乌云遮月,她没了兴致,正要回船舱,刚掀开帘子却突然看见玲云儿正冲出来。

玲云儿神情严峻,丢给她一把剑,梓榆立刻会意,有人来了!

二人拔出长剑,丢掉剑鞘,背靠背站在船头,这里视野开阔,无遮无拦,足够她们施展。

“陆战几个呢?”梓榆问道。

“他们守着船上的工人,躲在货舱。”玲云儿低声道,“还记得我教你的破军剑么?”

“嗯!”

话音未落,忽然船身四周传来笃笃笃的声音!

紧跟着,十几个人从船舷外一翻而上。不待来人站稳脚跟,姊妹二人一左一右,挥剑就斩,立时掉下江去一片。

无奈偷袭者众多,前前后后把她们围住。借着船首微弱的灯光,隐约可见偷袭者个个身形高大,生得虺蜴一样的丑脸,双眼绿光,浑身覆鳞,双手各持一把尺多长的铁虎爪。

玲云儿与梓榆赶紧后退收拢,背靠着背,不待对方群起而攻,忽又猛地各自冲杀出去,二人张弛有度,收放自如,直冲乱了对方的阵脚。

破军剑,元豹师父的独门绝技,讲究大开大合,挥洒自如。剑锋凌冽,依势而起,顺势而收,起则劈之,收则撩之,剑疾如风,出剑如雨,虽没有鹿儿师父的落梅剑那般灵动巧妙,落剑精准,更没有大师父绝云师太的绝云剑法精妙秀丽,却杀伤力巨大,尤其适合重重围困之下力挽狂澜,千军之中斩敌魁首级。

船首甲板宽阔,利于施展,二人趁势大展剑气,所到之处,削骨断金,浓稠的血没过二人的脚面,沿着船舷流到江里,直杀得怪物们不敢再靠近一步,双方在甲板上僵持不下。

可怪物们绝不会就此罢休,它们积蓄力量,重新组织阵型,不再单打独斗,而是多人一组互相配合,各司其职。或攻正面,或攻下盘,或攻侧翼,或偷袭背后,招式协调,节律统一,甚有章法。

怪物一个个力大生风,十几只铁虎爪接连朝二人袭来,只消挨一下就是断骨破腹的重伤!

二人手中没有格挡防御之物,单薄的剑刃在防守中毫无优势,必须以攻为守,各个击破,化解对方的攻势。

乱军之中,切忌自乱阵脚,任何形势下都要严守节奏,随机应变。敌变我自亦当变,于是,二人改变策略,重新靠拢,背靠着背,互相照应薄弱之处,一人负责攻,一人负责守,轮流交替。

船首的甲板宽阔却易于陷入重围,她们一路猛冲猛杀,冲至船右舷狭窄处,逼得怪物失了从侧翼进攻的路子,二人又渐渐拉开一点距离以易于各自施展。狭窄的右舷甲板上,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身位,纵使怪物战力强悍,却无奈没有侧翼的助攻,玲云儿与梓榆互相掩护对方的后背,只需要专心对付面前的敌人。

黑夜中,剑刃砍在铁虎爪上,激起火花四射,铿锵厮杀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被杀死的怪物掉落江中。怪物丝毫不惧死伤,直战至最后一人,被梓榆一剑封喉,踢到江里。

二人早已精疲力竭,浑身血污靠着窗台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的剑,都已经被砍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这两柄军中配发的剑,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了。

梓榆虽是先帝义女,可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她领发的佩剑,也比一般百夫长好不了多少,最多不过是乙级二等,至于韩诚他们,则更差得多。那些甲级上等的宝剑,除了献给享居建康的皇族贵戚的鎏金嵌珠的样子货,真正削铁如泥的极品就只有宫里的御前禁军和驻守建康的将军们才能配用。就连远在荆州的主公,他的佩剑也品级不高,只得私下里偷偷请当地有名的匠人打造,却刻意把剑柄和剑鞘做成低级佩剑的式样,以避开典签使的耳目。

对方肯定还有后招,梓榆说道,她们检查船身有没有受到大的破坏,陆战带着众人也走出来。

忽然听得船腹有敲打声传上来!

“不好,他们要凿船!”梓榆大喊,“陆战,你带人下到船舱,修补船体;韩诚、李栾,你们带人拿长枪来,跟我沿着船舷两边找,看见可疑之物就给我狠狠地扎!”

船舷两侧的敌人好对付,可是船底就毫无办法,玲云儿脱了道袍,卷起衣袖裤腿,身边没有合用的匕首,她便举起剑,一声脆响把长剑生生掰成两截。

“梓榆,我去船底看看。”说罢,玲云儿口含断剑扑通一声跳进江里。

暗夜中浑浊的江水叫人根本无法看清水里的情况,玲云儿只能靠耳力分辨周遭的异动。她顺着船底缓缓游动,忽然,身侧一股水流颤动,她赶紧回身避开,一个巨大的东西与她擦身而过。

玲云儿抓住机会,把手里的断剑狠狠刺向对方,她能清晰感觉到断剑划破对方覆满鳞片的躯体,她顺势用力一拉,在对方巨大的身躯上划出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水中瞬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对方受如此重伤,仍不甘心,它扭动巨大的身躯,狠命朝玲云儿砸来,垂死之时强悍的力量足以让她粉身碎骨,却被她紧贴船底灵巧地躲开。

不消片刻,巨大的伤口彻底击溃了那家伙,它终于不再挣扎,往江底沉下去,玲云儿听的真切,却忽略了另一边的动静。

等她反应过来,又一头巨兽已经杀到跟前。她赶紧抽身躲避,无奈距离实在太近了,一个巨大物体的边沿从玲云儿的额头狠狠划过。她被这重重的一击打得晕死过去,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身体不再听使唤,整个人慢慢朝长江深处沉下去。

黑暗中寒冷刺骨的江水,忽然激起玲云儿体内某个东西强烈的求生欲,她的身体好像被细绳牵动着剧烈颤抖,那个东西似乎要挣脱出她的躯体,却不得而出。眼看玲云儿越沉越深,就要完全陷入江底无边的黑暗之中,那个东西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逃脱,它不得不接受与玲云儿同生共死的局面,要么一起逃出生天,要么一同埋葬在这滚滚长江之中。

啊------!

一声尖利惨绝的叫喊把玲云儿从虚空中惊醒,心脏一阵剧烈的刺痛令她完全清醒过来,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长江深处!

她的身体瞬间滚烫如火,体内似乎蕴含了巨大的力量,她不假思索,奋力往上游。她的眼睛竟然能清楚的看到水中的一切,她感受到的周遭的声响也比之前更加清晰,玲云儿顾不上细想这些,她只能一股劲拼命往水面游去,朝着江面的船上微弱的灯光游去。

忽然,一个庞然大物从船体的遮挡后显出身形,她这回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虺蜴人,就像甲板上的那几个家伙一样,只是生的更大,几乎有那些家伙的三倍高!

他不断用尖利的巨爪在船底抠出大大小小的洞口,有的已经被凿穿,开始猛烈地往船舱里灌进江水。

这船已经没救了,玲云儿心里一紧,必须赶紧通知大家弃船!

怪物看见玲云儿,一时惊讶她竟然还没死,满眼怒火调转方向朝她冲过来。

刚才的撞击,玲云儿弄丢了手里的断剑,她只得赤手空拳对付这个家伙。转瞬间,怪物已经杀到眼前,伸出巨爪直扑向玲云儿,只见她猛地抽身躲过袭击,借着怪物冲过来的力道狠狠一拳打在它的胸口。

她在水中也能真切地听到怪兽的肋骨咔嚓断裂的声音,可怪兽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它回过身,张开血盆大口又向玲云儿杀来,比刚才更快更猛。玲云儿赶紧侧身躲避,勉强躲过了怪物的巨口利齿,却被它布满坚硬鳞片的头狠狠撞在胸口,一口鲜血从玲云儿的嘴里涌出,瞬间就被江水冲散。

怪物见玲云儿中招,伸出举爪想要抓住她,玲云儿反应极快,她非但没有再次躲避,反而看准机会,扭身一指金刚画戟狠狠插进怪物的绿眼,趁怪物吃疼的一刹那,往它的身上使劲一蹬,迅速脱出了它的攻击范围。

可这依然没有对怪物造成致命伤,它拼尽最后的力气,朝玲云儿冲过来,速度之快,犹如箭矢。

玲云儿自知难以抵挡这一击,她顾不得头上的伤势严重,拼了命地往水面游,怪物却已经杀到脚后!

转眼船舷就在跟前,只见她运足了气力,奋起一跃冲出水面,忽见船舷上,韩诚手持长枪被她这一跳惊地目瞪口呆,玲云儿眼疾手快,一把抄过他手里的长枪。

此时怪物也冲出水面,紧跟在她身后,一双巨爪左右夹击,眼看就要把玲云儿撕得粉碎!

玲云儿丝毫不惧,她一只手握紧了长枪,一只手猛地抓住船舷的栏杆,身体借着惯性凌空一个回转,她顺势抬脚奋力往二层的船舷上一蹬,调转枪头朝下,铆足了劲朝怪物冲杀下去!

怪物万万难料她杀了一个回马枪,还未抓住玲云儿,却反应不及被她手中的长枪一枪穿心。

谁料那怪物被扎了个通透却还不罢休,一双举爪死死抓住玲云儿的手臂,要拉着她一起沉进江底。不管玲云儿如何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拽进江里,越沉越深,越沉越暗,她的气力终到了极限,渐渐要没了意识,随着怪兽坠往无尽的黑暗。

这一沉,玲云儿恐怕就真的要长埋江底,再也无法重见天日了。

乌黑的江水中,突然一阵扰动,怪兽的举爪被一剑斩断踹掉,一只强壮的手臂挽起玲云儿的身体,迅速上浮,直到玲云儿血肉模糊的脸浮出水面,那是梓榆!

船上惊魂未定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她们拉上船。玲云儿气虚力竭,瘫倒在梓榆的怀里,晕死过去之前,用最后一丝气力告诉她,船底已千疮百孔,必须马上弃船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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