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府上早已备好了沐浴需用的一切。
兰泽挽着略带醉意的陆修远,“你先去浴身,待好了,我为你濯发可好?”
陆修远晕晕乎乎点头,然后对着兰泽说,“好,我去去就来。”
看他用意识强撑,脚下步伐混乱模样,兰泽赶忙让竹栀和清风去请郭敞、邵康来。
“夫人。”
“你们快去看着他。”
两人却一副为难模样。
兰泽问,“有话就说。”
郭敞快人快语,“往日里都是公子自己去的。”
“可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我怕浴身时候身子没进水里。”
“夫人”邵康也说,“之前公子醉过,我俩不放心进去过,可……”
郭敞先开口,“不光把我俩轰出去了,还罚我写了许久四书?反正是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动”什么的,我可是不敢。”
兰泽无奈,看向邵康,“他怕笔书,难不成你也是?”
“公子说,我俩分工太过明确,所以让他补文,令我习武。”
身旁的竹栀和清风忍不住笑。
竹栀还不忘感叹,“主君和夫人一样,是懂得如何罚人的。”
清风问,“和夫人一样?可竹栀姐姐明明都会啊。”
竹栀笑着回答,“可惜,不善女红。”
兰泽无奈,“那你们就去门口守着,我留下清风帮衬你们,竹栀陪我去准备濯发用的篦子、草木灰还有皂荚水。”
“是。”
在厨房好一阵忙活,煮皂荚时,看火的竹栀看四下无人,好奇问,“姑娘心动了?”
兰泽摇摇头,好笑着感叹,“傻丫头。”
竹栀问,“那不然为何这般上心?”
“如何就算上心了?”
看着兰泽精心按照曾在教坊司姐姐们那学到的方子捣药,然后又取了鸡卵分离了蛋液和蛋黄。
此刻看着兰泽,“如何不算?就算刚才梅林不是,回府不辞辛劳准备这些,难道也不算?”
案上瓶瓶罐罐已经准备了一排的物什。
竹栀以为只是兰泽嘴硬,独自感叹起来,“其实主君对姑娘很好,我看得出,是用心十足的。”
“竹栀,记住永远不要因为对方对你足够用心就想着依靠。”
“为何?”
兰泽用刷子搅拌着小瓶罐里的蛋液,莞尔一笑,“初始他会对你千万般好,让你信任、欢喜,直到你交付真心,然后渐渐随着女子的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可懂?”
“姑娘。”
“好啦,你只要记住,人生、若遇贤人先成家,若遇贵人先立业,便可。”又嗤笑了声,“可世人对女子多严苛,还记得来教坊司闹事的那些个贵妇人吗?她们哪个不是被家人娇宠长大的尊贵嫡女,却为自家夫婿变成一个个妒妇,无论进入那扇门时带着多少人、穿着多华贵、手握如何权势,最终却被嫉妒蒙了心、迷了眼,成了陌生的自己。”
“可也不能怪她们,毕竟同为女子也是理解的。”
兰泽问,“教坊司的那些姐姐又何尝不是因世道所迫?”
“倒是。”
“始作俑者是管不住自己心的男人,最终他们身上却染不上一点墨迹。”
“姑娘,你是不是?”
兰泽问,“是不是什么?”
“太清醒了。”
“清醒点,没什么不好,毕竟曾经太不清醒。”
竹栀笑着,“不过姑爷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是啊,姑娘不知道的时候,姑爷就已经衷情于你了,这样的情感很难更改。”
兰泽摇摇头,“竹栀啊,你忘了,我们经历过什么吗?”
回忆曾经,竹栀沉默。
门外的邵康将提来的空桶交给了将要走来的府内丫头,“我是二公子身边的邵康,你把这桶提去给二夫人,说公子好了,正在更衣。”
“是。”
又交代,“我还要去伺候公子,你、管住自己的嘴,懂?”
“婢子明白。”
婢女进来,交代是邵康让她来的,说完后,兰泽便问,“你可看见他了?”
“不、不曾”婢女果然紧张。
“没事,你先侯着,待会还要麻烦你同竹栀一起帮我把这些东西拿过去。”
连竹栀都听出来不对,眼神看向兰泽,似乎在问:没看见邵康?那这桶是她进房里去取的?
“是。”
兰泽疑惑,到底是她听见了还是邵康听见了?
足放了四个檈还是没装下,兰泽无奈,“你去找我房里的清风帮忙,就说东西太多,对了、让她同郭敞一同来,另有两桶水,我们拿不下。”
“是,夫人。”
竹栀也说,“邵康是个心思细的。”
“所以,我该给他一个告知夫君的机会。”
竹栀不解,“姑娘?”
兰泽笑了笑,“我只跟你说不要随意交付自己真心,并没有说别的。”
“姑娘就这么笃定他一定会说?”
“若是郭敞,我想他可能还会犹豫,但邵康足有主见。”
看到竹栀有些生气的模样,一副认为邵康是细作般的模样。
兰泽开解,“就如你一心为我,他一心想着夫君,也是情理之中啊。”
“那也不能原谅。”
兰泽笑着,“你这丫头,记住了,即使他喜欢你,也不可仗着这份喜欢就为所欲为。正是因为这份喜欢,才更要珍惜。”
“我不懂了。”
“怎么啦?”
“姑娘你明明说,即使对方爱我,也不可信,如今又说更要珍惜这份喜欢。不矛盾吗?”
“不信,是让你永远能够有独立于世间的底气,珍惜,是让你明白这世间的人,没有应该对你的善意,喜欢更是,面对情感,要珍惜、感谢对方对你的一片心意,可也不能因为这份喜欢就肆意而为,随意依赖。”
“可自古不是教导女子三从四德嘛,三从中不就说了“出嫁从夫”,我都选了他,为何不能依靠他?”
兰泽笑问,“举案齐眉可知源自何处?”
“自然是出自《后汉书·梁鸿传》。”
“是什么故事?”
“讲述东汉初期隐士梁鸿与其妻孟光。”
兰泽将檈放在竹栀双手上,“举案齐眉、试试?”
竹栀照做。
兰泽拿着两个空碗,又从木桶中舀满水放在檈上。
片刻,竹栀端着告饶,“姑娘,好沉。”
“对世人赞颂的“举案齐眉”可有了见解?”
竹栀恍然大悟,“谢姑娘教导。”
兰泽双手取下竹栀手中举高至齐眉的檈,双手扶着竹栀手肘,“相敬如宾”然后说,“夫妻之间,每日如此,可还值得艳羡?”
竹栀愣在原地,不觉深思。
兰泽拍了拍出神的竹栀,“好啦,去看看煮好没,皂角水要是好了就舀进桶里,他们也快到了。”
“是。”
回到房里,陆修远已经在等着了。
只是看到预备好的东西,他已经湿净的发丝,兰泽叹气,“你怎么也不说声,我好快些,也不让你等如此久。”
看着准备好的物什,“夫人精心准备了这么多,我一男子,无需如此细致的。”
“上次休沐就只贪心让你带我出去玩了,夜里你才沐浴,这次也一样”看着东西,“只是早就为你准备好这些了,不麻烦的。”
说着陆修远就一手拉着兰泽的手,一手抚着她腰间,安慰她说“这次就让为夫先学着夫人是如何濯发的,下次再劳烦夫人。”
“这般晚,还要等发干,下次吧。”
“不怕,为夫准备了扇子,你就耐心些教我,可好?”
“嗯。”
兰泽背对着陆修远坐下,他却犯了难。
竹栀在旁提醒,“和主君一样,先卸花钿、步摇这类饰物,然后再取钗、簪,夫人散发后,便可开始用篦子了。”
“哦哦、好。”
竹栀对兰泽道,“我帮夫人取下耳坠吧。”
兰泽点点头。
好在兰泽习惯每日浴身,濯发也是两日一次的。
陆修远小心翼翼取下,直到最后一个簪子的取下,兰泽三千发丝如瀑布而下还伴着淡淡梅香。
“原是不知,夫人秀发含香。”
竹栀道,“夫人惯以沐浴,是以发丝如山间清泉,且养发有道,多有问询的。”
“是吗?那以后还要麻烦夫人多教教我了。”
兰泽侧身倚着,“你用过一次,便知道了,以后由我为你濯发、擦发、若是碰上雨天,就为你扇扇晾发”一手轻拨他发丝,仔细看着,“渐渐养着就更乌亮了,到时人也显得更有精气神些。”
“好。”
用篦子梳顺碎发,竹栀帮忙用匜润湿兰泽秀发。
陆修远得心应手起来,结束,清洗后,帮她擦拭着发丝。
兰泽想要起身,还被制止,“等会儿。”
就这样躺着,享受着这一切,是这样平静,这样简单,却又如此美好。
突然念及祖父母,兰泽不禁眼角流泪。
陆修远看见,清楚她所想,然后故作没事,“这阵园子好似起风了,我们出去赏月吧,正巧你我的发还未干。”
“好啊。”
院中亭内,兰泽感叹“月真圆。”
兰泽不由得想起那年中秋,一家人也是围坐在一样的庭院中赏月,吃月饼,然后嬉笑着,和哥哥们以月为题作诗,好不热闹。
陆修远默默靠近,兰泽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身子也往后缩了缩。
看见是陆修远后又瞬间放松。
“被你吓到了。”
看着他另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有作势准备搂住自己肩膀,兰泽主动以他预想的姿势靠近。
陆修远感叹,“古灵精怪的。”
兰泽纠正,“是夫唱妇随。”
窝在他怀里,手穿过他后背,摸到他发丝,“好似没涂。”
“涂什么?”
话音毕,竹栀送来不久前兰泽做好的梅花头油。
“坐好,我教你如何用。”
满心欣喜,“好。”
兰泽边继续边细心教陆修远:取了梅花头油放在手心,双手揉开,十指穿过他发丝。
“好啦,到你啦,看能不能出师。”
陆修远拿起罐子,“要多少?”
兰泽从他手上拿过,只是她不知道,在她指尖触碰到陆修远的刹那,他的心跳不自觉加速。
兰泽拉着陆修远的修长指尖,展开他手掌,倒出适量,双手覆着他双手,此时的陆修远脸颊瞬间红透到耳根。
“然后就均匀地涂抹在我发丝上就好啦。”
说完她转身让他继续。
他愣了会儿,兰泽问,“怎么了?”
陆修远才结束神游。
“知道了,可我怕涂不匀。”
本是借口,但没成想她却当了真,耐心十足,语气温柔。
“没关系,你就随意放在我发丝上,然后十指随意穿过,大概涂抹上就好啦。”
“嗯、好。”
他照做,发香一如刚才取下簪子时的清香味道。
涂抹完,她转身。
看着他通红的耳根,指尖不禁触碰时色泽更甚。
“怎么这般红?”
兰泽靠近吹着陆修远耳根,这边结束,又向着另一边。
此时发近乎干了,微风而起那刻,随着淡雅梅香,覆唇而吻,伴香而眠。
清晨天未亮,国公夫人与陆家两兄弟及两儿媳便送各自夫君至门口。
门外来往的菜农们感叹府内三对夫妇都如此恩爱有加。
上朝毕。行至宫门,陆修远就被早已等候着的侍卫们带走。
父兄着急,陆修锦追问,“抓我二弟,总要有个缘由吧?”
为首者回应,“上面吩咐要带陆二公子即刻觐见,我等只是领命,还望陆大人行个方便。”
“敢问是哪位贵人?”
对方只作揖还礼。
国公跟着陆修锦下轿,只是人到中年,难眠腿脚不及年轻人。
看见为首者带着次子走远,急忙拉住长子,“怎么回事?”
“要去觐见贵人。”
“可知是哪位?”
陆修锦摇头,“未言明。父亲,我们还是先回家一趟,禀明母亲,好让母亲进宫告知姨母,也好探听消息。”
另一边,兰泽问,“可被带走了?”
“消息说,刚被带走,只是……”
修剪盆栽的兰泽看四下无人,“直言。”
“已被带进宫了。”
兰泽冷笑,“我倒是忘了还有宫里那位在。”
“姑娘,你是觉得,是那位?”
兰泽冷哼一声,“看来父兄很快就会到家了。”
竹栀点头,“是,说国公和大公子马上就往府里来了。”
看见清风正朝着屋内来,兰泽道,“今日拿来的花开的极好,就都留下吧”看向竹栀,“瞧着这些也足够了,你带她们喝些茶水歇息,领了赏钱再走吧。”
“谢夫人。”
竹栀照做。
兰泽看见清风,佯装不知,“夫君回来啦”起身就要去厨房拿蒸好的冰糖雪梨水。
直至兰泽盛好,清风都没敢抬头,“你带人送去父兄那,夫君这时也该在房里了”看向门口,往日此时,郭敞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郭敞怎么还未来?”笑了笑,“算了,余下这些和往日一样,留给你们四个,郭敞和邵康的先在锅里煨着,先把你和竹栀的盛出来,待会她送人回来,刚好用,你也是,待会陪我过去就来用吧。”
“夫人、主君他……”
“嗯?”
“咱们公子他……”
“怎么啦?又被留在父亲书房了?”
清风追上就要往书房去的兰泽,挡在她身前道,“没回来,我好似听到大公子说,下朝后是被侍卫给带走的。”
兰泽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父兄呢?”然后抓着清风胳膊问“母亲和嫂嫂呢?”
“在、在老爷书房。”
兰泽急忙赶去,竹栀看到匆忙疾行的兰泽,小跑赶到清风身旁,“怎么啦?”
“二公子下朝被侍卫带走了。”
“大公子和国公爷呢?”
“我就是听见大公子回来说的,此刻老爷夫人和大公子、少夫人在老爷书房呢。”
看见越跑越快,距离越远的兰泽,一路跟着兰泽来的清风气喘吁吁,急忙推竹栀往前,“竹栀姐姐你快去吧,当咱少夫人不要摔了才是。”
“好,你们自个儿也都留点神。”
清风实在跑不动了,拄着腿,猫着腰,连呼吸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手和脑袋还不忘给竹栀鼓劲、回应竹栀。
一路跟着跑来的丫鬟们也大多跟着清风在原地一样喘息休息。
竹栀追上兰泽,挽着她胳膊,低声道,“姑娘。”
“今日许能进宫面见皇后。”
“竹栀明白。”
进屋前整理仪容,迈入那刻兰泽眼神环顾屋内。
主位上坐着陆父陆母,满是愁容。
右侧坐着陆修锦,他身旁站着周朵薇。
兰泽缓缓张口,“夫君呢?”
陆夫低沉地叹了口气,陆母尚未开口,周朵薇与陆修锦对视后,来到兰泽身旁,手拉着她入座。
“你们哥哥说,在他们下朝时,有一小队侍卫守在宫门,刚至宫门口,他们便要待二弟去觐见贵人,至于是谁,怕是碍着下朝官员来往过多,所以未曾言明。”
“那如今可能探听消息?知道修远是被谁带走的?”
周朵薇道,“所以父兄即刻赶了回来,此刻母亲已派人呈上帖子,盼望着娘娘能应允我们进宫。”
看兰泽不安,陆修锦也说,“你嫂嫂也致信母家,昌勇侯府也会帮着探听,你莫要,心急,自己乱了方寸。”
“有父兄、婆母和嫂嫂,泽儿自是放心的、放心的。”
周朵薇走开,竹栀拉着兰泽的手。
好不容易等来人传来消息。
陆母着急问,“宫里如何说得?”
“娘娘口谕,说让国公夫人不必担心。”
周朵薇问,“可答应了让我们入宫觐见?”
“娘娘说,国公府只需耐心等待,毕竟明日小陆大人还要上朝。还嘱咐,不日便是中秋佳节,到时国宴自是要请国公夫人携儿媳们一道来看她这个姨母呢,还说、要送节礼给三位夫人。”
看着一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兰泽也舒了口气。
“泽儿,你先回去吧,远儿若是回来,你嫂嫂会让人早早告知你,安心回去歇着。”
兰泽看得出他们有事商议,便行了礼,“儿媳告退”又向着陆修锦和周朵薇行了礼。
周朵薇送兰泽出去,“回去吧,放心,无碍的。”
“兰泽在此谢过嫂嫂了。”
“都是一家人,弟妹何须见外。”
拿出手帕,“这是儿时母亲绣与我用的帕子,这些年我也一直用着,现下身无其他长物,好在这帕子是今晨刚绣好的,嫂嫂若不嫌弃,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待修远回来,定要好生谢过兄嫂。”
“我也只是传信回娘家。”
兰泽双手托着周朵薇的手,向着她在此行礼,周朵薇也还礼。
“多谢嫂嫂安慰。”
“应该的,谁让我是你们嫂嫂呢”看着帕子,“我很喜欢”命墨香收好,还不忘逗兰泽,“我怕母亲吃醋。”
“我回去,再绣一个给母亲。不过,这是我和嫂嫂的秘密。”
“好,秘密”周朵薇又对自己的丫鬟,尤其是墨香和书砚说,“记住了,我们的秘密,不许说出去。”
“是。”
回来,兰泽让清风去取最好的布料来绣帕子。
竹栀问,“如此,便只能等三日后了。”
“无事,这么多年了,还在乎这几日吗?”然后问,“没失分寸吧?”
竹栀回答,“放心。”
看见门外的丫鬟,兰泽吩咐竹栀,“你去宫门看看,也许他俩还在门口候着,对了,带上梨水去,叫他们套了车,看样子天要下雨,你们在近处乘在马车里候着,再带上披风,万一要等到夜里免得受凉。”
竹栀就要照办,兰泽又嘱咐,“一个时辰、每一个时辰你回来一次报我。”
“是。”
清风也挑好了料子赶来,“夫人最喜欢这料子,上次还说要做成帕子来着。”
“就要这个,你去裁剪好了拿来,有些事做,也许很快就能等到夫君回来。”
“是。”
“对了,你也去吧,和竹栀一起,喝了梨水再来,也给大家都分了吧,一路陪我过去,你们也累了,喝些润润喉。”
“可夫人,您回来还未进一口水。”
“我不渴,你们先下去吧,我想独自待会儿。”
夜半,陆修远回来时,看到绣好的一个个绣帕,和趴在桌案前点烛睡着的兰泽。
清风回答,“夫人才趴下,刚才眼睛都熬红了,劝夫人早些休息,可她怎么都不听,非说要等您回来。”
竹栀也说,“夫人说让我一个时辰回来禀报一次,两刻前我回来,夫人还特意问了,让带去的披风可带了?茶水和点心也记得让备好,说怕您自早朝下未进水米。”
清风恍然大悟,“难怪夫人自国公爷他们回来后便水米不进,我还以为只是担心,原来是怕二公子也未用啊。”
陆修远取下自己的披风,“你们下去吧”折放在一旁,然后抱起兰泽。
离床边还有一步时,兰泽睁开眼,瞧见是陆修远,她问,“口渴吗?”
他摇头。
“带去的点心可吃了?”
他点头,“嗯,茶水点心都很好,郭敞和邵康说,竹栀把他们照顾的也很好,回来路上下了雨”兰泽立刻看他肩头,“竹栀带着伞,我们未沾上雨水。”
“那便好。”
夜里,兰泽浑身发热,竹栀本想着陆修远明日还要早朝,何况半夜回来还去跟父母、兄嫂道了平安,再回到房里已近丑时。
就算现在休息也睡不了多久就要动身。
郭敞和邵康也劝说了,但某人却听不进去一点。
直到兰泽醒来,拍了拍身旁,“躺下”然后说,“我睡一晚就好了,若是不适,你在我身边,叫醒你就是了。”
他躺下,她转身背对。
“怎么啦?”
“怕你染上风寒。”
“若不舒服,明日让父兄帮我告假,今夜有雨,染上风寒也不足为奇。”
“哪有如此的。要是婆母知道……”
“母亲知道,也是怪我让你染上风寒”说着就要抱着她。
兰泽轻推开,“全是汗。”
“不怕,都给你擦拭干净了,现在只余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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