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之我是谁我在哪

“徐大夫!恩公!恩公你终于醒啦!”

……徐什么夫?恩什么公?

宴勿渊只觉头痛欲裂。

似乎很多很多年前,也有人像这样叫过他。

但究竟是多少年前,什么时候,他却根本想不起来了。

与其说想不起这事,不如说他脑袋如何搜刮都空空如也,除了还记得自己叫宴勿渊,根本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

他四肢百骸无一处不作痛,而头痛得尤其剧烈,好似有人把他暴打了一顿,全部力气还集中在头部似的。

宴勿渊努力把眼睛睁开,半死不活地和视线内破了个大洞的茅草屋梁大眼瞪小眼,半饷视线才聚焦到眼前的欣喜的老人:

“……你好。”

“恩公!”老人叫道,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摇晃,“你睡这么多天,俺们都以为你已经死得透透的咧!俺本来要拖你去下葬来着,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诈尸咧!”

宴勿渊本就头晕目眩,被老人一阵摇晃差点又死过去,欲开口说话,半天才想起来怎么发音。

“不恩本……本座……”宴勿渊话终于说出口,到一半却寻思:

啥是本座啊?

干嘛这么叫自己?

怪尴尬的。

“喔噢我……”舌头打结半天,聪明的宴勿渊终于从凌乱模糊的记忆里找到一个合适的自称,“……在下在哪里?还有,阁下哪位?为何唤我恩公?”

老农笑容一僵,别过身去默默掩泪,不忍道:“人家都说卧床不醒多日,不死也残,恩公咋真的变脑残咧……”

“……”卧床刚醒的脑残想争辩又无能为力,他脑袋空空记忆尽失,张口不恩闭口喔哦,话都不会说,不是脑残又是什么?

老人絮絮叨叨中,宴勿渊渐渐得知,他名字不该叫宴勿渊,因为这村里的人都叫他徐悠泽大夫。

他是个没几个子儿的江湖郎中,全身家当全在他那破烂木药箱里。前些年孤身一人游荡到这个村,给好些个村民治过病,其中就包括这药农老李一家。

老李一家那会染上疫病,都要死不死的,徐悠泽全把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了。济于老李一家更是贫困潦倒,徐悠泽没收他们家钱,把他们割来的几味草药收走,又大摇大摆的离开。

但前几日,他们去林中采药的途中,却发现好几年没见的徐悠泽濒死重伤,只剩一口气了。似乎是被江湖人士追杀导致。

老李一家就将徐悠泽带回家救治。说是救治,他们也只能将止血草药涂于徐悠泽伤口上,缠上绷带,喝点消炎汤药,祈祷他别死,但仍无力回天。

他的躯干日复一日干瘪,伤口都腐烂了,好几日心脏已骤停。老李本已准备好草席将他安葬,不料他今日突然胸口突然又开始起伏,伤口竟奇迹自愈!

“这么说,还多亏了阁下救下一命。”宴勿渊感叹道,“徐某还真是个命大的好人。”

老李家也是真穷。

宴勿渊虽然记忆全失,看到这屋内景象那刻,还是不由得马上想起了家徒四壁这四个大字——

左边是黄泥墙,右边是黄泥墙,前边是黄泥墙,后边也是黄泥墙。

屋顶倒不是黄泥墙,是破个大洞的茅草顶棚,估计是被风掀了一部分,一篇枯黄树叶从洞外悠悠飘进来,凄凄惨惨戚戚。

老李十分认同地点头:“没错!虽然俺们村的人都说徐大夫是个坑蒙拐骗的庸医,但要不是恩公,俺们一家老小早就死咧!”

宴勿渊奇道:“那为何他们说在下是庸医啊?”

老李又是一僵,别过头抹泪。

宴勿渊:“……差不多就可以了。”

老李道:“恩公你应该是都忘咧,你医那张六家的小儿,人家原只是右腿瘸了你把人彻底医成了残废;王五家的老大一直放屁,你医之后不仅放屁还打嗝;还有当时曾员外生好大的病,花大钱找神医,你说自己绝对能治好,给曾员外熬了个什么药,他喝了之后果然气色好上不少,但是第二天就死翘翘咧。他们找上你的时候发现你早就拿着钱跑路,现在墙外还贴着员外家对你的追杀令咧。”

宴勿渊:“……”

难怪他一直流浪,这不活该么……

“不过恩公不用再担心咧,曾员外现在全家都死光咧!”

“……”那怎么还有人追杀他啊!他仇家这么多吗!宴勿渊道,“这么惨啊?谁杀的?”

老李摇头:“俺也不懂咧。曾员外家老仗着自己家有钱欺负人,特别是那个大少爷经常闯祸,招惹了不少人咧。俺邻居家的闺女就被他欺负得精神失常了。他们家坏得恨,结果遭报应咧。”

宴勿渊脑内惊涛骇浪,面上倒是一派云淡风轻。他的脑袋依然剧痛,像是完全不适应这具躯体般恶心。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对不是徐悠泽。

如果他是徐悠泽,那宴勿渊又是谁?

而且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不像只过了几日,而是已去经年?

他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什么了,老李只提起徐大夫似乎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他毕竟只是个普通药农,又怎会知道一个江湖医师的具体身世?

宴勿渊双掌摁住太阳穴,面色痛苦,大汗淋漓。老李见他又犯病,急忙喊道:“阿狗!快端药给恩公!”

阿狗闻声进屋,竟是个冰雪可爱的小女孩,两个羊角辫在脑后一蹦一跳,捧着一个黑乎乎的大碗向他走过来:“大哥哥喝药!”

宴勿渊本就头痛,闻见这所谓的汤药的诡异气味更是面色凝重起来:“在下可以不喝吗?”

“大哥哥不可以偏食,偏食身体好不快。”阿狗正色道。

老李装模作样呵斥阿狗:“李狗!不能这样对恩公说话的咧!”一边得意道,“这是俺家家传偏方熬的哦,最补身体的咧。”

宴勿渊脸都绿了,他实在不想刚捡回一条命又死回去,他光是闻就能判断出大概用了什么偏方,笋干,童子尿,蝙蝠血……够偏门,但绝对不好使。

宴勿渊最后好说歹说,终于免于喝药之灾。

经过老李引导,他在老李家的柴房找到了徐悠泽的大药箱。

徐悠泽的深棕色的老木头箱未经打磨,估计是徐悠泽自己粗糙制成的。边角粗糙,三层箱体。第一层放银针、布条、细刀等用具,还有一只摇铃,许是徐悠泽拿来招呼病家用;他轻轻握住,把玩,轻易地感到体内有灵气涌动。

第二层放着大量晒干的草药和药粉,都已分装整齐,但有些许混杂。许是徐悠泽逃亡过程颠簸散乱,又被老李给收拾好了。

他端详着一袋草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亲切,如遇到故人般熟悉地叫出名字,喃喃道:“金小美?”

躺在他手里的金银花草:“……”

“小老头儿?”

躺在金银花草旁边的板蓝根:“……”

虽然记忆全失,但不知怎么的,他仍然对药箱产生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仿佛无师自通般天生知道这些是什么、怎么用,药草也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有什么功效。

第三层很小,是一个暗格。

宴勿渊神色一凝,将暗格打开,彻底滞住。

一块刻着“医仙谷”的玉牌,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别……别让这帮混账……得意太久……”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大家……”

“保……保护……”

“爹……娘……景尧……为……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宴勿渊猛然抱住头,凄厉惨叫,玉牌摔落掉地。

几乎是看到玉牌的瞬间,宴勿渊就被抽进了记忆里的深渊。模糊的画面支离破碎,遥远的声音忽远忽近,扭曲变形,形成无数飞转的利刃狠狠刺扎他的大脑。他双目血红,痛不欲生。

医仙谷?医仙谷?

你们都是谁?为何想不起来,为何想不起来!!

不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产生极强的排斥反应,几乎将宴勿渊的灵魂撕裂成碎片。他跪倒在地,以趴伏的姿势握住玉牌,阵痛得想要大哭。

“大哥哥、大哥哥……”

李狗不知所措攥着拳头站在柴房门口,弱弱唤他。

他终于得以从冲击性的记忆碎片中被拉回现实,茫然地看着小女孩。

李狗像下定决心似的走过来,展开攥紧的小手,一颗皱巴巴的纸糖躺在里面。

“阿狗知道你不爱喝苦苦的药,其实,阿狗也讨厌喝。”李狗忍痛割爱道,毅然决然地将手递过去,“你吃糖糖吧。这是阿狗以前在集市上捡到的糖糖,阿狗舍不得吃,阿狗给你吃,痛痛可以飞走咧。”

宴勿渊怔怔,彻骨冰冷的躯体似乎终于有丝丝暖意上流。和令他熟悉的疼痛不一样,这种感觉太久违,陌生得他都不知所措。

他眼眶湿润,摸了摸李狗的脑袋。

[托腮][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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