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宋观岚一听这话,猛地将还没吞进去的东西咳了出来。

崔嘉宜忙给她拍背顺气,心想只是问了一句,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宋观岚咳得满脸通红,她转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平日国子监的公子们,就属九皇子和柏公子,与你最亲近,两人又皆出挑。”崔嘉宜抵了抵宋观岚的肩,“再过几年,咱们就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

宋观岚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是一想到那个画面——

宋观岚被恶心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宋观岚满不在乎道,“不过堂溪衡比较坏了。”

崔嘉宜捂嘴一笑,不再谈下去这个话题,两人聊起闺房女儿家的体己话。

直到日暮降临,崔府的侍女前来提醒,两人才收拾东西,紧赶慢赶回去了。

正巧,两人赶上国子监快下学的时候。崔嘉宜还是决定回去一趟,向夫子告饶。

宋观岚也不敢这么早回府,便在宫道上等着。

她坐在一处偏僻宫道转角的地方,旁边的大柱子遮住了她的身影,不仔细看,发现不了这里还待着个人。

日渐西沉,热气却没有消散,一阵风吹来,卷起地面上的热浪,烘得宋观岚浑身出汗。

她实在忍不住站了起来,一扭头,差点与身后的人碰上。

宫中能如此胆大妄为的必定身份不低,宋观岚下意识就要行礼告饶,只是手还未抬起来,就被那人按住了。

一声哼笑从头顶传来,宋观岚一抬头,发现果然又是堂溪衡在占便宜。

宋观岚抽回手:“你在这干嘛?”

“不想待在学堂,便出来了。”堂溪衡毫不在乎耸耸肩,反问,“你一个人待在这干什么,你不是和崔姑娘一起走的吗?”

“我等人。”宋观岚转过身背对他,随口一句便想打发人。

但堂溪衡并未如她料想中离开,而是窸窸窣窣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

等宋观岚好奇得快按耐不住时,堂溪衡终于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堂溪衡有些不自在地将东西递出来。

一只不算精致,甚至连簪挺处理的都不够光滑平整,更别说上面歪歪扭扭的点翠与镶珠。

宋观岚看了一眼这只玉兰簪,又看了一眼别过头红着耳尖的堂溪衡。

鬼使神差般,她忽然问出一句:“这是你做的?”

堂溪衡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算是默示。

宋观岚惊讶地险些站不住,她不敢接过来,又不敢不接,几番挣扎间,她道:“你若是想送我簪子,找工匠打一支便是,何必——”

堂溪衡回敬给她的是一个幽怨般的眼神。

“对不起我错了。”宋观岚老老实实双手接过颇有些分量的发簪,“多谢您的心意。”

堂溪衡这才脸上露出笑容。

不过宋观岚在想,为什么下午的时候,他并没有送礼的意思,偏偏这个时候偷偷摸摸地来。

这簪子也不是几个时辰就能打好,莫不是堂溪衡也有害羞的时候?

宋观岚不禁想笑。

此时崔嘉宜与柏里从国子监的方向走了过来,宋观岚抬起头,远远向两人打招呼。

“一起走吧。”宋观岚如往日道。

但今天堂溪衡却古怪地拒绝了,他脸上无奈的表情掺杂着焦躁,嘴上却说着“我得去校场”。

既如此宋观岚也不好强求,便与崔嘉宜柏里一同走了。

等三人背影渐远,宫道又恢复平静后,堂溪衡身后的随从这才幽幽上前一步,小声道:“殿下,那人走了。”

堂溪衡的目光忽然盯直远处渐行渐远的三个人,他脑中不断回忆思索这些天发生的事,然后将目光锁定最左边一人。

难道,这几天日日监视自己的人,与柏里有关?

宋观岚回府时,竟在府外看见了挂着“萧”字样的丞相府马车。

她想到萧淳熙送了自己一份生辰礼,自己正好借此机会,向她道一回谢。

只是马车旁的侍女告诉她萧淳熙还在将军府中,宋观岚虽然不解,但还是提裙进了府。

白日的宾客差不多散尽,只留下与爹娘关系要好的几位,与爹娘坐在正厅聊天。

洒扫的侍从在院子里忙前忙后,但都不清楚萧淳熙在哪。

最后宋观岚在湖中回廊上看见了她。

萧淳熙背对着自己向湖中撒鱼食,时不时侧过头,与身旁的男子说笑。

而她身旁的男子——不正是宋观崖?

宋观岚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她立即躲到旁边灌木后,偷看两人相处光景。

自家这位向来说一不二不苟言笑的哥哥,面对爽朗大方的萧姑娘时,难得失了礼仪。

宋观岚看见他在鱼食袋里空抓了一把扔向湖中的动作不禁失笑

玲琅此时也找了过来,蹲在宋观岚旁边,好奇问:“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宋观岚见她来,忙问:“萧姑娘和宋观崖是怎么回事?”

玲琅不禁一笑:“公子和萧姑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小姐去国子监念书的时候,两人常常结伴同游。”

原来如此,宋观岚心想,难怪自己和萧淳熙并无交集,她却送自己一份生辰礼。

晚上入睡前,玲琅替宋观岚解头发时,瞥见桌旁一堆礼物。

这些东西多是些国子监好友相送,只是最上面一样,是支有些粗糙的簪子。

玲琅随口一问:“小姐,您今日和崔姑娘去银铺了吗?”

“何处此言?”宋观岚问。

“您桌上这支簪子。不像手熟的工匠所制。”

宋观岚的目光也落在那支玉兰簪上,细挺簪身反射着烛光。

她想起今日堂溪衡将这簪子递给自己时,脸上害怕却期待的表情。

玲琅见宋观岚定定看着簪子不说话,便道:“小姐,我给您簪在发上,您看看如何?”

宋观岚回过神,犹豫片刻后,将簪子递给了她。

玲琅将刚解开的头发挽了个髻,然后将发簪慢慢戴了进去。

流光溢彩的发簪衬着宋观岚墨黑的发丝,显得格外夺目。

玲琅不禁感叹道:“真好看。”

宋观岚却一伸手,将发簪取了下来,随手搁回桌上。

“睡觉了。”她直接起身,一掀被子面对墙躺到床上去了。

玲琅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静夜里,宋观岚缓缓睁开眼睛,她翻了个身,看着桌子上的发簪。

宋观岚心想,或许堂溪衡也没那么坏。

翌日夫子休沐,国子监放假一天。同时太子西南剿寇大胜提前回京,即使没有那些公子小姐们来国子监,宫里也热闹起来。

堂溪衡奉命,协伴太子回京,护送他入宫。

两人几月不见,又在众多官员面前,即使想讲些阴阳怪气的话,也只能咽下去。

太子车队只有十余人,一行人衣着普通车马简单,走在京城中并不显眼。

进宫门,堂溪朗忽然提议,走另一条经过国子监的路去御书房。

堂溪衡忍不住噎他:“今日国子监放假,皇兄可惜了。”

堂溪朗被堵得脸色一僵,但还是梗着脖子坚持要去。

其余随行大臣不敢得罪两位皇子,便低着头一声不吭候在一旁。

堂溪衡冷哼一声,他只想赶紧办完这份差事,便随他去了。

一行人走在渐偏僻的宫道上,走过国子监没几步,众人看见了柏里和他的两个侍从。

有大臣窃窃私语:“那是谁啊?”

“嘘……柏将军的独子,也在国子监念书。”

几人打了照面,装作没看见是不行了。柏里向堂溪朗堂溪衡行了个礼,两人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只是堂溪朗抬步准备走时,忽然盯着柏里身旁的侍从:“此人长相,不像汉人。”

他打量着乌达,堂溪衡也注意到了与皇宫格格不入的胡人面孔。

“回太子殿下,小人是从小跟着柏公子的随从,在院中负责打扫,因而殿下觉得我面生。”乌达在柏里的授意下解释。

堂溪衡皱起眉。

从小跟着,那他也就是匈奴人了。

虽先皇下令不许再提此事,可堂溪衡还是听到过一些情况。

他直觉发现不对,比如匈奴人,是怎么能够出现在皇宫的?

最近突然出现的监视者,也与他有关吗?

堂溪朗却没多考虑,他赶着向皇帝述职,一挥手就算饶过乌达。

两边人终于就此分开,堂溪衡看着太子走进御书房后,唤来自己的随从。

“院子里那位,最近身边多了个匈奴人。”堂溪衡微微眯起眼,小声叮嘱随从。

“身上可能有些功夫,做事小心些,派人查查他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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