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风寒了?”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缓缓听着臣子奏折,目光轻轻扫了一眼旁边的钟玄冥,关切地问了声:“李寒,去请太医。”
钟玄冥起身,恭敬行礼:“回陛下,微臣无大碍。”
皇帝淡了淡双眸,仔细打量了一下钟玄冥,看他面色正常才算罢休。底下的大臣根本不敢抬眼去看皇帝,登基二十年,龙椅上的这个男人丝毫不减当年的英气,反而多了一丝刚毅和果决,冷眉剑目,最是薄情。
“这些日子确实辛苦你了,朕已经派人去湘南了,予安还要多费点心,替朕督办一下。”
此令一出,足以看出钟玄冥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在场所有大臣均不敢胡乱开口,侧耳听着钟玄冥的回话。
“微臣领命。”
“爱卿若是没有要事,便先退下,予安留下。”
皇帝特意留下了钟玄冥,礼部尚书沐元澈壮着胆子扫视了钟玄冥一眼。便跟着诸位大臣匆匆离去。
钟玄冥站在书案前,静候皇帝吩咐。皇帝摆了摆手:“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我叔侄不必如此拘束。”
“臣不敢。”钟玄冥依旧恪守君臣之责,绝不肯跨越雷池一步。
皇帝见他如此执着,也不勉强,说:“江北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知府李贤不过就是被人推出来的一个替死鬼,朕要你查到幕后主使。”
钟玄冥心中有数,在事情没有结论之前他不可能轻易吐出任何实情和线索,只是淡淡回应:“是。”
皇帝对于这个回答是似不满,他问:“依你看,幕后主使会是谁?”
“陛下恕罪,臣不知。”钟玄冥顿了一下,很快便接着说:“但是江北身处要塞,易守难攻,并且是少有的富庶要镇,江北失控,损失的可不仅仅是国库税收。”
钟玄冥虽然话说得少,但却点透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有人借着水患这场天灾,要做一些人为做不到的事情。钟玄冥为人精明,皇帝即使想套话,他也只会告诉皇帝他想要皇帝知道的事情。
“所以你是怀疑有人有谋反之心?”
钟玄冥依旧非常淡定,皇帝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浮动,那双如鹰般的双眼随即暗了下去。
“微臣已经将湘南边镇疫病之事捅出,可江北水患的事情至今依旧无人上报,即使看不出幕后主使若不是想隐瞒什么,但是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否则上下那么多关卡,又有谁可以真正做到密不透风。”
一经点拨,皇帝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好几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脸:“这次湘南边镇之行辛苦了,听说王妃进宫来看望萱儿了,让她们姐妹两个好好叙叙旧,一会儿留这儿用晚膳吧!”
景阳宫内。
方萱萱正要端起药喝下去,方菲菲想了一下,还是伸手夺了过去,又从盘子里捡了一块儿糕点递到她面前。
“阿姐,还是先吃一块儿牛乳糕吧,直接喝药伤胃。”
“无事,我习惯了。”
仿佛喝药这件事儿对方萱萱是再为平常不过的事情,正欲喝,只听见皇帝的声音响起:“听闻王妃来了,想必爱妃很开心,朕也来凑个热闹。”
“臣妾参见陛下。”方萱萱放下药碗,起身还未行礼便被皇帝扶起来,“说了多少遍了,你不用行礼。”
方萱萱只是轻轻摇摇头,微笑道:“陛下,该守得礼还是要守的。”
“这儿没外人。”皇帝看了看方萱萱,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好像突然间就隔了些什么,碍于钟玄冥和方菲菲,他不只能将嘴边的话咽回肚里,随后摆手吩咐李寒:“通知御膳房备些淑妃和王妃爱吃的膳食,朕要留在这儿用膳。”
方菲菲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皇帝,吓得腿一软,幸好钟玄冥扶住了她。
没想到她一个现代的人被小说中所谓的皇帝居然吓成了这个熊样子,别说说出去了,不说出去都觉得丢脸,咋还能被钟玄冥这个狗蛋儿玩意儿给看到了。
太丢人了。
方菲菲正思索着如何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轻轻的耳语。
“靠着我。”钟玄冥终于说了句人话。
李寒出去之后,整个大殿之内就只剩下了四个人。方萱萱看她过于紧张,忍不住轻笑出口:“过来,到我这儿来。”
“哦!”方菲菲突然别点名,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你就这么害怕朕?”皇帝似乎见到方萱萱展露了笑颜,板着的那张脸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她被方萱萱搂在怀中,有了依靠好像确实没有刚才那般紧张,只不过说话依旧磕巴:“那……那可不是咋的。”
“嗯?”皇帝忍不住轻笑出声,平常的女子见到他要么强装镇静要么紧张到说不出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坦率有趣的女子,忍不住多逗了她两句,“为何?”
早在皇帝进来之时,方菲菲就想着该如何与皇帝搭上话。方萱萱迟迟不能怀孕,到底是不是皇帝所为。她不经常待在皇宫,查起来比登天还难。这次进宫是个难得的机会,不管能不能确定这个答案,只要能停了方萱萱的坐胎药,对以后的方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见皇帝上了钩,思索着要不要进行下一步计划。毕竟,她不了解皇帝,万一不小心将他惹毛了,一声令下把自己送到菜市场咔嚓了,那岂不是太惨了点儿。
但是当她一抬眸就看到挺拔如玉的钟玄冥,那颗浮动的心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有他在,有方萱萱在,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吧!
权衡完利弊,方菲菲又恢复了那副傻里傻气的样子:“平时,臣妾在家里不想喝药,王爷是绝对不会逼迫臣妾的,但是我刚进宫,就看到阿姐被太监逼着要喝一大碗药汁,简直就不能活。”
皇帝听闻,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了方萱萱的身上。
方萱萱一听事情有些不对头,作势拦住了方菲菲,“菲菲,瞎说些什么呢!仔细你的皮。”
“本来就是嘛!阿姐本来就最讨厌喝药,现在每天却要忍着想吐的冲动不得不喝上一碗,要不是陛下太过于严厉,姐姐身为妃子都这么辛苦了,那我能不怕嘛。”
方菲菲也不傻,她说这些事时钟玄冥丝毫不为所动,那她的脑袋就指定没事儿,所以说得更加落落大方。她用八年磕CP的经验保证,皇帝对方萱萱绝对有情。即使他想极力隐藏,也根本抵不过本能的**。
“既然爱妃不喜欢喝药,那以后就不喝了。”皇帝让侍女将桌上的药汁撤了下去,心疼地抚着方萱萱的手,“朕也是想让你早日怀上我们的孩子,却还是苦了你。”
“臣妾也想。”
“算了,既然爱妃不爱喝药,那就停了吧!顺其自然,总会有的。”皇帝终究还是松了口,他见不得方萱萱难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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