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州，被灭亡的国家。”常晞同背出史书上记载的话，但很可惜，他也就记得这么一句。

谌霜点头，继续道，“四年前，常国与移州都是章桐测试神力的地方，常国子民过半死亡，而移州子民却尽数消亡，方才我们见到的，是移州人的坟墓。”

常晞同心中震惊，却有疑问，“既然已经消亡，那秦席为何让主上恢复移州山脉，难道他觉得恢复移州之山，就能救活移州人吗，他和移州人是什么关系，为何要这么做。”

“移州人早已死去，移州之地荒芜，但这两日所见却并非如此，秦席所学神力为木韵之力、土藏之力，两种神力原是为种植庄稼而生，秦席能有这样的能力。我猜想，他就是移州之主秋瑜单，一个曾经出卖子民的君主。”

“秋瑜单。”常晞同将自己画的画像拿出来，不觉得秦席和画上之人相似，幸幸道，“重名常有，不一定是，主上，你说他出卖自己的子民。”

“当初征战之时，杀戮的名声天下皆知，我将诸国联军歼灭之后，许多人也担心自身，堂兄告诉我，他们因害怕才不得已选择章桐提出的办法，但后果是所有人无法承受的，我原以为秋瑜单在悔恨中死去，却想不到他改名换姓，活到现在。”

他的子民还会回来吗，没有人知道，也没人会给他肯定的答案。

“公子，你们等等我。”

秦席从上空飞下，还是那副傻呵呵的模样，抓着谌霜就不放，保证道，“公子，别生气，我这次不让你白帮忙了。”

下一刻，他的手便被常晞同打回，他也不恼，接着道，“常公子，我说的是真的。”

“我的意思是，二位要去的地方是章国，章国法令严苛，但凡损伤毁物的人都被国君赶出章国，他们在外做生意，有钱，二位何不借这个机会挣钱。”

常晞同略微心动，他这辈子没什么爱好，就想挣钱，但又不想这么快表现出来，转移话题问，“章候对自己的子民竟如此狠心。”

“那当然。”秦席急答，“没有人比她更狠心的了，连自己的妹妹都能杀，何况违命的子民。”

二人相视一眼，都明白秦席故意告诉他们这件事，常晞同继续道，“这样赚钱的好机会，你不自己来，你让我们去，没道理啊。”

“我也想的，不过我能力不济，我的神力只能种田耕地，像这种拯救山河的法术我学不会，不止我，天底下除了谌王和这位灰衣公子，没人能做得到，我是好心让你们挣钱，当然了你们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把移州的山恢复原样，哈哈哈。”

谌霜：“不可能。”

“好吧。”秦席不再纠结，从袖中将一柄小旗帜拿出来，随手将旗帜变如半人高，旗帜上写道有造山生物无所不能八个大字，周围标有各物恢复的价格。

将旗帜交给常晞同后，秦席对二人恭敬一拜，话语轻佻，“不用谢我，告辞”

说完消失不见。

“主上”常晞同扛着旗帜，无奈道，“怎么办。”

谌霜却无被逼迫的意思，回答，“走，赚钱去。”

半月后

章候宫中。

名为赤雪之臣诉说半月以来，都城周边被破坏的山林草木半月内恢复三年前的模样，询问章候三年前被流放出城的子民能否回到都城中。

此事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章桐算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便是远在江国的苏惟，在十日前就知晓。

章桐眼底一扫，见诸臣没有反驳赤雪，便道，“谁人所为。”

赤雪：“不曾查到。”

章桐：“普通子民虽有神力，但恢复山川之术除了谌氏无人能学，难道说除了谌王，还有人能习得此术。”

赤雪：“按照城外流民的话来说，他们花钱请人帮的忙，但不肯说出是何人所为，想来那人特意交代过。君上，当初流放之时便说过毁坏的山川何时恢复，他们何时回，如今若不让他们回来，恐民生怨。”

……

章桐未发话，诸臣静待，却心生寒意，这柔媚温顺的面容下，藏的是最狠，最难猜的心。仿佛过了许久，她道，“恢复山川，是为章国立功，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位恩人。”

“让他们回来，退朝。”

众臣离去，赤雪却站在原地，待宫殿只剩下两人时，赤雪却是累瘫了身子，直接坐在地上，嘴里咧咧道，“君上，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别老是搞这种把戏，我们会害怕。”

章桐冷哼道，“害怕什么，我来章国除了抢了你的未婚夫，什么事都没干。”

赤雪叹气，起身来到章桐身旁，两人多年陪伴，早已成为知己。赤雪略略叹气，说道，“你从常国回来以后，就不太爱说话，相国担忧却不敢问，昨日到江国去，估计一会儿江候会过来。”

“江国看起来很闲啊。”章桐说。

“还有一事。”赤雪将袖中的奏疏拿出来，“恢复山川一事谌王能做得到，他堂弟有没有这个可能，我抱着这个想法前往冷氏国，果不其然，谭庄没人。”

章桐咳了两声，有些气急，“你既然知道，刚才为什么不说。”

赤雪先帮她顺气，解释道，“如果谌王有旨意，我想谌霜世子不会违背，但他却隐瞒身份，我不知道他的意图，也不好告诉国中之臣。”

“是了，还有常晞同，如果我没猜测，应该是他们两人干的。”

章桐咳了又咳，手帕上的鲜血触目惊心，她不以为意，继续道，“谌霜不像谌王仁慈，按理说他们不给我捣乱就行了，还能帮我的忙，实在是可疑。”

“那常公子呢，你们以前熟识。”赤雪问。

章桐沉默，半晌后道，“一样容貌罢了，是不是一个人还两说。”

“相国请江候前来，君上要见吗？”

章桐将帕子丢在一旁，冷笑道，“还是见吧，上次说不见他，结果大晚上跑到我床头来，吓都吓死人。”

“这倒也是,你这病说来奇怪，每次江候要来你就发病，的亏我们认识，不然我都以为你是故意的。”

“我自小被选做江候副身，江候病重哀伤皆由我接承，虽说后来解契，但苏候却担忧。三年前我们重新结契，并非我自身病重，只怕是江候哀伤过甚。”章桐平静道，“江候夫人去世他便如此，没我他早死了，还给我添堵。”

赤雪笑道，“江候担忧你，他并不知你为他承受伤痛。”

与此同时

章国都城外，两人正在城门外接受盘问，士兵看向两人，见两人并非本国人，心中疑惑，如今天下之人，皆闻章国法令严苛，除了章国人眷恋这片土地外，外人对这坐都城敬而远之，来往的商人只在周边活动，像这样大摇大摆要进城的实在是罕见。

“二位从何而来，来章国又是为何。”

黑色斗笠下的谌霜正要开口，忽然左手被常晞同搀扶，只听常晞同道，“这是神医，听闻国君病重，特意前来为国君诊治。”

士兵：“王上时常为国君诊治，王上都治不好的病你能治好？”

常晞同：“当然了，他是神医。”

士兵不太理解，但见两人恭敬，随即道，“在此等候，待我禀告国君。”

两不待片刻，另一士兵便请两人坐在凳子上，为两人奉茶。

常晞同小声问道，“主上，你怎么知道章候病了，她之前差点把常候气死。”

“堂兄说她疾病缠身。”谌霜淡淡道。

常晞同尴尬顿了片刻，谌霜这几日话尤其少，为了找话题他可谓是绞尽脑汁，他本来准备听谌霜如何判断出章桐病重，却被疾病缠身这几个字噎回去。

“这样啊，你们是兄弟，他告诉主上这些很正常。”

“晞同，你真的不记得。”谌霜将茶端在手上却不饮，“昨天，前天，这十几日我每日都告诉你，但你似乎不记得，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忘记了。”

常晞同：“我们不是每天都去修复山川赚钱，还有别的事情？”

从黑色斗笠外，常晞同看不到谌霜神情，但谌霜茶饭不思好几日了，他也实在担心，于是转话道，“那主上再重新说一遍，我记性不太好。”

“晞同……不必了。”

常晞同还想问，方才的士兵却走过来，躬身一拜，“神医，请往驿馆歇息。”

至驿馆时，谌霜摘下斗笠，安静的待在门外，又是一副不食烟火的神仙模样，这几日他一直如此，茶饭不思，也不说话，更不愿和常晞同共处一室，常晞同心里略略不安，却也不敢多问。

于是他走到门外，将谌霜推回屋里，笑着道，“主上不愿跟我待在一起，那我住隔壁就好了，我们赚了好多钱，不用担心。”

谌霜却道，“不是我不愿，是你不愿。”

“呵呵，怎么可能。”

常晞同走到一旁房间，将行礼一丢，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屋顶，又不争气的看向墙壁。

“咦，他到底怎么了，难道是我做错什么了。”

小常:我绝对没错，睡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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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主上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