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进京/初遇

陈炼回道:“派了人盯着,可都回说并未瞧见,就是凭空消失不见了,那别院也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并未有什么暗道,可通向其他何处。停尸房的看守,也是第二日发现尸体不见了,如今更是难以查证。”

林炳站立在风雪中听着他的回话,冰凉的雪落入他的衣裘之上,在化去后藏在了衣物缝隙里消失不见。他望着风雪,陷入了深思。

许久,他才出声:“凡做过之事,无论如何清理现场,必然要留下痕迹,方柳坞的别院还需仔细再查。”

陈炼应声道:“是。”言毕,两人脚步转向至刑部所在方位,风雪依旧,一如刑部内院忙忙碌碌的大小官员。

林府的桥廊下,张氏在其站已经有一刻钟了。

“大娘子,回吧,仔细着身体要紧。”卜嬷嬷站在张氏身侧语气担忧的说着。

张氏看着落下便消失在水中的雪,耳边又传来卜嬷嬷的话,转过身将要抬步离开,迎面正走来的是妾室赵方祯,张氏方站在原地等着她的到来。

赵方祯的父亲赵华曾是翰林院编修,虽不是品阶多大的官,但学问极深,为人方正,早年间出任太原府知府。如今耳顺之年,虽已是致仕,却依旧每日书本不离手,更是在京中办起了私塾,但却时常不收学生或是并不是任何子弟都收。

说来赵方祯嫁与林炳为妾,是林炳的母亲陈氏一手促成的。张氏在生下林鹤与之前,只有一子一女,后几年内一直未孕,身体也时常不好。林炳母亲陈氏那时还在京中,见此虽不是对张氏不满,但也心中为子嗣着急,便开始私下了解京中官员家有哪些闺中待嫁的女子。那时她虽是为子嗣着想,但也在挑选时,注意妾室身份地位不可高于正室,且品性要端正良善,看来看去只有翰林院编修赵华的女儿合适,这才有了这门亲事。

起初赵华并不同意这亲事,他的女儿且能为人妾室,但他的女儿得知这亲事,亲自来与他相谈,在明了女儿的心意后,赵华虽心中不大愿意,但并未再加以阻拦。多年来的饱读诗书让他明白,一个人的意愿多么重要,这一生总得让她自己去走。

赵方祯清秀的面容带着微微笑意,停在张氏的面前,见礼道:“妾身见过大娘子,大娘子安好。”

张氏看着眼前从嫁进林府便挑不出一丝错又接连生了四个孩子的赵方祯,深感她的城府很深,但却又无一丝不轨之心,这些年她与她始终是互不干扰,各行其事。张氏做不来喜欢她,却也不是厌恶。如今最让她忧心的也只有尚未成亲的林鹤与,而她的身体在生下林鹤与后,更是越发的不好,几乎每月都要进药,如今受不得热也受不得寒,唯春秋两时节方才身心适宜。

张氏微微颔首,回应了她的行礼问安。方抬着步子从她身旁走过。

赵方祯与随侍的丫鬟,退身站到一旁,等待着张氏一行人的离去。

张氏走过,赵方祯也抬步离开。两人虽是住在同一府邸,但却是相隔不近的两处院落,除去每日赵方祯的请安,可以说是见不上一面,只有在这园中偶遇那么几次,却也是无甚话可说。

赵方祯一面走着,一面问着话:“去信给嘉儿了?”

身旁答话的,是名唤环佩的一等贴身大丫鬟:“回小娘,已经送过去了,三公子该是收到了。”

赵方祯未应话,只说道:“这雪越发下大了,快快回去,这时辰太清该是嚷着饿了。”

桥廊上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唯剩下那落雪与桥廊为伴。

是日,徽州虽是没有京师的落雪,却也是寒冷。

此时正是戌时三刻,沈府院内,一屋中,沈觉浅无声的流泪,怀中的嫂嫂更是面色苍白,泪流不止。

江氏得知了消息,几近昏厥,沈父心中愈加担忧不已。

屋外一时响起了匆匆却又重叠的脚步声,不多时屋内多了几人,江家长子江锦年以及他的儿子江炎正。江炎正常年经商心细胆大且坚韧,身材高挑且壮实,徽州人称“江豪贾。”再之是江泊闻和他的儿子江宴之。

江氏的内室中,江锦年的夫人杨氏坐在床边,劝慰着床上泪流满面的江氏:“妹妹,可别这般,伤了身子不说,还如何去京城呢?”

江如棠听了她的话,眸中忽有了一丝光亮,撑着身体要起来,杨氏急忙的扶着她的身体,口中说着:“别急,他们爷们正在那边商量着呢,总能有个办法的,你快快吃些东西,养好精神才是。”说着让一旁侍立的丫鬟传了些吃食来。

看着江如棠慢慢吃些东西,杨氏这才说道:“你二嫂嫂因着前日去庙里,回来受了寒,这才未能前来,再三托我告诉你,莫多想。”

适才因着江如棠浑浑噩噩,请了大夫前来,只说心气郁结,开了些养身的方子,又嘱咐多进些养心安神的膳食,厨房内闻言立马备上了各色膳食。

江如棠喝了一小碗桂圆莲子粥,面色瞧着好些,便推脱吃不下了,心中只想着到底可商量出有什么方法?小丫鬟撤走了膳食,江如棠漱了口方说:“嫂嫂话重了,若因着此,我倒是生气,没得让人说嘴。如今还是去那边看看,商量出什么法子没有?”

杨氏听此,二人同时起身,相依着往那边屋子去,路上杨氏又同江如棠说:“你能这般就好,若是你再有个什么,妹夫该是揪心死了,再说你让浅浅这孩子如何是好,话说回来尘儿这孩子你还能不了解,这其中自然是有古怪,咱们做了这些年的生意自然能寻到些门路,你且放宽心,好好劝劝媳妇才是。”

江氏闻言,此刻心中自然明了,只那时听来消息,只觉急火攻心,如今回转过来,一味伤心无用,想是看看可做些什么,至少自己心中能安稳些,也不必让人为自己忧心。

说话间两人来到西边的屋子,看着江如棠走了进来,沈父起身来到面前,问道:“可是好些了?”

江如棠应道;“亏了嫂嫂来,我好些了,只是麻烦哥嫂了,珺宁的亲事在即,想来家中正是忙的时候,”她的话尚未说完,杨氏打断了她,说道:“莫说这些讨嫌的话,如今想出个法子才是正事。”杨氏是个嘴快心直的,说到了这里,她看着江锦年问道:“可商量出什么法子没有?”

江如棠小声的吩咐着丫鬟端来盥洗的水,一面朝里间走去,走进便见沈觉浅与儿媳姜之柔满是泪水的脸庞,儿媳姜之柔母家是苏州姜家,沈父的妹妹沈箐的丈夫是姜之柔的舅舅。她走上前来说道:“快洗洗,先吃些东西,你父亲他们已经想法子,若是再哭坏身子,可怎么好。”说着示意沈觉浅放开姜之柔,先去洗洗。这边小丫鬟已经端了盥洗的水在一旁侍立多时了,秋月和晴虹近身上前伺候着。

江氏揽着姜之柔,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说道:“好孩子,苦了你了,不哭了,洗洗吃些东西。”说着放开了她,姜之柔哑着声音说道:“母亲,夫君他是被冤枉的,是那周公子来找夫君的。”

“母亲知道,你先洗洗,哭了一天了,在哭要受不住了,你父亲舅舅他们在想法子了。”江氏说罢让姜之柔的丫鬟,名唤荷衣的上前来伺候着。

两人净了面,方有丫鬟端了些许吃食,江氏嘱咐着两人快吃。看着两人吃了些东西,都说不吃了,这才让丫鬟撤了下去了。又出声让晴虹告诉外面的小厮请了大夫来与姜之柔瞧瞧,想她赶了那么久得路又一路伤心,怕是伤了身子。又让沈觉浅陪着她,这才从里间出来,只听见他们在说着什么去京城的话。

杨氏见了江如棠出来,出声问:“方才听说叫唤了大夫来,可是外甥媳妇病了?”

江氏说:“倒也不是,她这一路回来定是又哭又心忧的,叫大夫来瞧瞧,也好放心些。”杨氏听了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这时江氏坐在了沈父旁的空椅上,只听她又问道:“方才听见去京城之言,是有什么法子了?”

这时应她话的是江炎正,他缓缓说来:“姑母,弟妹这次回来,我问了那行人的领头,说是京中的贵人安排他们务必安全的送回,又送了口信说此事尚在查证审理中,暂不会有事。我问他,是哪位贵人,但他却没说是哪位贵人。我已去信给在徽州时的好友,如今现任大理寺少卿,正是查问此事的,待他回信来,再做去京城的打算。”听此,江氏正欲问话,一语未毕放房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大夫来了。”

正说着,丫鬟带着大夫走了进来,几人停下了话头,那大夫对着几人见礼后,江氏压下了要问出口的话,而是站起了身,请了大夫至里间来,杨氏也站起身随在身后进了里间。

里间内,姜之柔用了吃食后,脑袋昏昏沉沉的,沈觉浅扶着她上了床,靠坐在床头,坐在床边陪着她。听见脚步声,只见母亲带着大夫走了进来,起身站在了一旁。

江氏看着大夫说道:“劳烦您给瞧瞧。”说着也侧身站在一边。

姜之柔的丫鬟荷衣搬来圆凳放在床边,那大夫从肩上取下药箱方坐了下来,又从内拿出了脉枕放在床边,说道:“这位娘子,且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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