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倾城美人

身为战神的守火人若与长御对上,谁输谁赢不好定论,但别的三个方神是绝无胜算的:涿光文神自不必说,文神要在打架里占上风,那只能说明对手实在太弱;云梦泽使者管教化纲常,辅佐武神治理晷景,显然也不擅长真刀真枪地硬来;但镜阵阵主却有些不可言说的诡吊之处。

正因为镜阵阵主统率两大镜阵,一则极北幽都,一则极南苍梧,如此才给了长御借机重新排列四方神的机会。幽都预卜未知,苍梧记录过去,因此广为流传的幽都镜阵崩毁传说都认定一个推测,长御或许通过某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了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因此才要极力摧毁它,不能让那些内容为天下人所知。

但这里其实也有一个小问题,长御要突破上古神器的封锁预卜未来,完全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难事,在长御以前,镜主不可能不清楚预言的内容,但却并未通传武神,也未让世人口口相传。

当然传说的事情本也不是大多数人日常所需,大多只是作为精神寄托而存在,所以甚少有人质疑传说真假。而且镜主是武神亲口承认的“吾之耳目”,武神如果没有从镜主地方得到过关键的信息,必然不会给出如此高的赞誉,那既然武神都这么发话了,也没人有意见。

镜主的事迹不多,在讨伐长御的数年里也没有为镇服恶神做出过什么突出贡献,是位很神秘的神明,连同其本生法器也不为人所知,甚至也有人推测镜主的法器可能就是一面镜子,但不同的是这面镜子能够使邪祟原形毕露,容不得分毫遮掩隐瞒。

梁羽随口道:“守火人除了是武神的心腹以外,还是昭明神的左膀右臂,又镇守的是日出之地,意义自然不同。”

庄向梧叹了口气:“听神殿祷祝说,扶桑是个很繁华的地方呢,可惜也不知道此生有没有机会下山亲眼目睹。在姑射山待久了总觉得浑身像是寒冰一般,明明是武神的神殿,却处处透着一股——”

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话可能太过,她回头透过窗棂看了一眼寂静的中庭,没有再说下去。

“说到这里,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见过昭明神的真身呢?”庄向梧又很认真地提问,“每三十年一次昭明庆典雷打不动,你也是充当了武神的角色去祭祀神女,难不成要武神本人亲自跪拜,羲和上神才肯现身吗?但自从古晷景消亡以后,也没有人再见到过武神了。”

庄向梧说到“跪拜”两个字时,梁羽心中那阵令人作呕的恶心便又翻了上来。

离下一次昭明庆典不剩太久时间,而她的确是这么被姬祯要求,因此她与姬祯据理力争,但不幸的是她并没有什么实权,因此照旧又被姬祯毫无道理地关了禁闭。

“昭明神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武神——”梁羽微微迟疑了一下,“先前我曾见过有个从扶桑来的男子来神殿还愿,说是见到了武神下凡。”

庄向梧一怔:“那奉祀大人有没有问过他究竟是何事呢?”

梁羽一般去正殿旁听也是充花瓶,没有什么机会说话,但从男子的口述来看,似乎是一个叫作“靖妃”的女人诞下了一个婴孩。

梁羽当时还觉得古怪,心想这莫非是武神托身人间之类的事情,再往前万八千年的神祗之中也有叫作宓妃的水神,因此她只当靖妃就是个人名。

“很平庸的事情,听起来似乎不值一提,不过谁又知道武神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梁羽将自己知道的大致说了一遍,果然看到庄向梧稍显困惑的眼神,“这件事除非去了扶桑,否则也难辨真假。”

外殿又传来白侍者的催促,庄向梧便跳下榻前去吹熄了殿里的灯,只留一盏昏暗的以防太过漆黑。

梁羽问她:“临近庆典,我总觉近来神殿里似乎有些异动,不知你是否有这种感受?”

庄向梧压低了声音:“你若说异动,我觉得后山似乎有些不寻常的事情,但我不敢贸然前去。不过奉祀大人先前和我提过一个人,我那天从祝祯的心腹地方听到了这个名字,萧从陵。”

梁羽的眉心猛地一跳,像是什么不祥的征兆一般。

萧从陵……

“她真的救过奉祀大人的命?”庄向梧时隔几年仍旧不相信梁羽口述的内容,因为她始终不相信神殿的人真的想要冒着昭明庆典卜筮恶兆的风险毁掉精心推上台面的傀儡,哪怕这个傀儡并不听话,她也是手无缚鸡之力,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梁羽回过神来:“你说后山有什么异动?”

庄向梧琢磨了一下梁羽应当自行忽略了后半句话,也没多想:“昨日奉祀大人被祝祯罚去清扫供殿的时候,后山的那片林子那边传来了有人交谈的声音。”

后山的林子之所以叫作“天不收”,就是因为有来无回,过于凶险便只能下地狱,天姥都不愿收人。

天不收林……

梦中的那个灵淮也提到了“天不收”这几个字。

梁羽不确定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但姑射神殿是至灵之地,否则也不会代代昭明庆典皆在此处举行,庇佑生灵安稳度日,武神究竟是何等人物,此处便可见一斑。

“一片林子,再怎么危险也就是未知。”梁羽决定坚持自己的老观点,“若它有实实在在的危险,和人定然脱不开干系了。”

庄向梧这回点头赞同梁羽的话:“正是如此,我掐头去尾听他话中意思,似乎是要布阵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梁羽只觉得好笑,“姬祯每日告诉我的必修课是人间太平无事,仰仗——啊,仰仗昭明神的光辉与姑射上神的武功,守株待兔,还用得上阵法,可见他们口中没一句是真话了。”

庄向梧揉了揉眼睛没吭声,她瞟了眼微弱的烛火道:“奉祀大人,我们歇息罢,明日还要起来排演庆典的事情。”

她平日里最讨厌早起,梁羽闻言便笑道:“好,我倒想看看今夜我能梦到什么。”

她不认为梦能够反复延续,而这里却恰恰是武神的修行地,会不会这是一段真实的记忆?

还有那把她始终耿耿于怀的扇子!

北地十三城,扇面,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足够人想到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极恶之神。

梦中那个叫梁焕的年轻女人思忖过宣帝这个人,因此这个时候的北地十三城一定还未到武神时期,这也是她唯一能够寻觅北地真相的机会。

她一直在等,等林恪或是灵淮说出“北邙山长御”这几个字。

庄向梧自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奉祀大人都这个年纪了,原来还会期待梦境么?”

梁羽从善如流顺着她的话继续道:“也还没到二十岁,有些期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向梧年纪比她小,心里也藏不住事,这便睡了过去,只留下梁羽透过窗棂盯着外头树影发呆。这一日过去事情不少,她清理供殿思索那玉牌的时候差点睡着,然而真到了该睡下的时候睡意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从陵是个来上香的香客,透过垂坠珠帘她看到面前高瘦女人一身缟素丧服,眉眼却昳丽妖冶,让人见之难忘。更令人难忘的则是她颈上悬挂的宝石珠串,红艳艳的,覆了一整片白皙脖颈,仿佛下一瞬就要滴血一般。

人人皆爱美,微小的美貌能够让人亲近,然而倾国倾城的美貌只会招致祸患,犹如稚子抱金过闹市,招来的只会是垂涎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占有、摧毁。

但是这个人美得太有攻击性,眼眸含情上挑,目光却淬冷如刀剑,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包括梁羽。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就仿佛将一切或赞美或畏惧或打量或仇视的目光都隔绝在外,明明没有具象的锋刃,却仿佛有着见血封喉的能耐。

梁羽被这种诡异的美深深地震慑到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见识太少,但她宁愿相信这便是美人之最,以至于这一面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个人的目光似乎如有实质,真的能够穿透她的伪饰。

可最终却是萧从陵先开了口:“原来你就是这姑射殿的傀儡偶人。”

梁羽意识到这个人恐怕来者不善,于是没有轻举妄动,只静静地听她继续说什么。

她却三缄其口,如鹰隼般精悍的目光穿过珠帘,凝滞在虚空之中,像是没有焦点一般,陡然停在梁羽的面前。

傀儡偶人,倒不失为一种新奇的说法。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终萧从陵和缓地继续下去:“昭明奉祀,我听说你擅长讲姑射上神的故事。”

梁羽心想:倒不是我擅长不擅长,只是我没有旁的本事罢了。

她的自尊当然不允许她将这话随意说给一个不怀好意的陌生人,但萧从陵既然问了这句话,就一定有她的目的。

“来者皆是客。”梁羽淡淡地岔开话题,“阁下来此,所为何事呢?”

重要角色萧从陵,作者钦点 认证本文颜值担当,人美心不善,属性是长相美貌但为人阴狠无情的美强惨,是副cp中的某位,无奖竞猜她对象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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