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傀儡既成

“萧从陵——萧从陵!”梁羽下意识地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她看在曾经救过自己的份上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然而萧从陵却充耳不闻,只机械地并未停止手上的动作。

“——啊!!!”

贯穿的痛苦才刚刚在心口缓慢地铺开,至于钝感,紧接着便是四肢关节,她根本来不及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刀割般的痛便不容置喙地袭来,她恍惚间以为这就是灭顶之灾的到来,而她甚至连痛在何处都无法预知。

到底是什么……

这种痛来得既尖锐又果断,裹挟着极重的力道,使她很难再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索性闭上眼,克制住本能的想要蜷缩住身子的**,好更清晰地体会到底是什么利器。

它的速度极快,但是辐射的范围却并不算大,仿佛很轻易地便在她的关节处做了什么穿刺一般,关节……

梁羽一惊,突然想到什么。

从胸口心脏始再到四肢,每一道痛感都带着极强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她,当然更不可能是为了“治病”,这个人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做一个真正的傀儡!!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人疯了?竟然想着……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做成人偶傀儡?

大概是震惊掺杂着愤怒的力量使她一瞬间拥有了能够反抗的机会,或者本来萧从陵的身体状况或许有恙,无论是法术还是攻击性都大打折扣,在痛感即将贯穿她膝弯之前梁羽敏捷地利用弓身那一下的力道暴起,腿向外一翻,打断了萧从陵的施术。

然而萧从陵也并不是好相与之人,只怔神一刹,便五指屈曲重新便要续上巫咒。

梁羽扑过去想要拿藏在榻中机括的剑,然而她本身是从殿外进入,而萧从陵却是被姬祯早就恭恭敬敬请进寝殿的人,她要拿到自己趁手的利器,必然要过萧从陵这一关。

萧从陵也想到了这一点,电光石火间腰间刀一震脱鞘稳稳握在她手中,反应速度和动作干脆利落远远超过同龄之人。

梁羽也来不及去想那把刀到底是不是名震北地的“不从陵”了,是普通刀还是名刀都改变不了她手无寸铁无法与之抗衡的事实,便专心想要用自己的敏捷和躲闪积累出对打的优势来,而她的预估的确没有错,即便不提萧从陵的自身条件,这个人也实际上根本不擅近战。

梁羽眉目一凛,莫非……这个人正是靠傀儡发家?

她再仔细观察萧从陵举动,便能看出对方虽然拿着刀,却始终并未将它当作趁手的武器。

那庄向梧所说的巫医又是什么意思?以医者之名,行恶咒之实?

她根本不信姬祯不知道!萧从陵两度上姑射山,一次堂而皇之杀人但全身而退,一次瞒天过海招摇过市,如果姬祯动不得她,而萧从陵却敢重逢之后连寒暄也无便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要她梁羽生不如死,那如果她的猜想是对的呢?

如果姬祯的确是走狗一条,而萧从陵却是幕后之人,或者最起码也是幕后之人的亲信?

如果她不满人高马大的监护者行监视之实,萧从陵慨然帮她手起刀落,是因为萧从陵也根本不赞同姬祯的做法,那一切谜题是不是就迎刃而解?

所以到最后她与姬祯的斗法惊动的从来不是心里有鬼的姬祯本人,而是本来就想让她成为真正傀儡的幕后操控者?

轻率、张扬、置自己于险境——但她却并不后悔!

交手片刻梁羽便认清萧从陵手中的确应当是操控傀儡的丝线,而萧从陵的巫术使得丝线能够像真正的刀兵一样与她自己合二为一,神鬼莫测地挡来人的路。

不慎使丝线触碰皮肤,便如被火灼伤一般。

梁羽几乎可以断定当年那几个人的死法如何,萧从陵不擅战,但是却可以轻易让傀儡帮助自己,何况她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法术,几乎堪称深不可测。

缠斗些许,她果然听到萧从陵粗重的呼吸声。

“想要让我臣服于你可不是件易事。”梁羽掌刀终于寻机落在萧从陵侧颈,丝线微微震颤险些委地,萧从陵还想控它游移,被梁羽一手攥住小臂,“我和你到底有什么仇?”

萧从陵的回答却令她感到意外:“你以为如果今日我全力以赴,你便能轻易从我手下逃脱?”

梁羽微微眯眸:“下死手的人还敢说自己演戏?”

萧从陵不以为意:“那是你根本没见识过法术罢了,你不会以为自己说多了北地死战便很了解,以为所谓‘天地失色’只是后人胡诌出来的夸大其词吗?”

梁羽冷笑:“那我给你指条明路,你不如直接荡平这姑射山,免得下一任昭明奉祀仍旧不甘心做一个好傀儡,不是吗?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好过费心监视得多!”

萧从陵咬牙瞪她一眼:“放手!”

梁羽沉声:“既然都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那还不如看看今天死的是我还是你。”

萧从陵呵呵一笑,原本停驻在手心的丝线便被催动向着梁羽侧颈而去,后者一惊,不得已松开一只手折身躲过袭击,萧从陵得了喘息的工夫,手上动作逼得愈发紧迫。

她或许敏捷不及梁羽,但杀心甚重,梁羽问半天还是没得出一个像样结论,才喘息片刻又开始被动招架。

梁羽一边挡一边暗忖:难道我也该动死手吗?

萧从陵像是有窥心之术一般:“想从我口中翘出话来吗?同样的话还你,想要让我臣服于你也不是件易事,昭明奉祀。”

梁羽这下便不再犹豫了:“我管你说不说!”

那把刀的刀锋还明晃晃地对着她腹心,梁羽再傻也不可能送人上去,她惦记着自己的剑,至少萧从陵不知道她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就有可乘之机。

“你方才问我是谁,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梁羽试着软下态度和她谈判。

萧从陵的声音低哑淡漠:“我不想从你地方得到任何东西,昭明奉祀大人。”

她话如此说,梁羽却稳定地发散思维,不管怎么样姬祯和萧从陵之间的矛盾倒确实存在,萧从陵想要先下手为强吗?虽不清楚她的目的,但似乎做傀儡的用意仍旧在于控制姑射山?

“的确。”梁羽嘲讽她,“就算你想你也得不到,我给不了你什么。”

萧从陵笑了:“那你与我有何可谈?”

梁羽闪身避开她的攻击:“我在猜阁下的目的。”

萧从陵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她缝补傀儡的第一次尝试被梁羽打断,此时便开始尝试第二轮,梁羽等她体力不济落下风的同时她也等梁羽分心,于是再度缠斗依旧胜负未分。

“离你我上次初见不过寥寥几年,你就落得这样的境地。”梁羽侧身引她逐渐向外,想要攻守易形,“你用神罚激怒姬祯,但又让他敢怒而不敢言,不会你也遭过什么神罚吧?”

萧从陵也不是吃素的立刻看出她的目的,握刀的手突然向前一刺。

梁羽本来一直急于躲避丝线,没想到萧从陵突然发难,一时躲避不及,暗道不好,电光石火间脑海中闪过许多不好的可能,但使她无比意外的是,迎上她的竟然是未开刃的刀背。

预想中的捅刺并未到来,但她的停顿和迟疑却恰恰给了萧从陵可乘之机,方才萧从陵那句有关下死手的论断,其中的意思也重新带着疑云浮在她脑海之中。

“与虎谋皮需要付出代价,昭明奉祀大人不会不懂吧?”

于是又是熟悉的痛贯穿心口的感觉,梁羽攥紧拳:“那有没有人告诉你,话太多容易被人猜到目的?”

萧从陵并不回答,但是表情有些松动,但她其实猜不到梁羽到底知道多少,于是按兵不动就是最好的选择。

梁羽知道自己跌跪在地上的反应不算好看,但她也没法再考虑这件事,这种钻心剜骨的痛即便以她的意志也很难承受,她心想:

糟了,这傀儡不会真得让萧从陵做成吧?

她一时间甚至觉得有些绝望,然而或许是她一直以来运气不错的缘故,寝殿的窗没关,穿堂风长驱直入,意外地扑灭了几盏仅存的烛火。

梁羽一瞬间冷汗涔涔,但该分给萧从陵的注意力却一点不少,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的同时突然察觉到萧从陵的动作犹豫了一下。

——她畏黑暗。

管她怕不怕,怕的原因是什么,梁羽当即找准机会用力向旁边一滚,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去床榻旁边按机括。

萧从陵当然异常愤怒,这段中场插曲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于是她扑过去想要续上,丝线即将打穿梁羽左臂的一瞬间,后者喘着粗气挥剑劈断了使她不敢轻举妄动的傀儡丝。

“你会剑。”她一字一顿。

梁羽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她也是个精力有限的寻常人,聚精会神的打斗太过消耗体力,何况是萧从陵这样极为狠毒的招式。

她拄着剑慢慢站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萧从陵的反应很大,但她清楚机不可失,于是下手果断用剑尖将地上的刀挑起,带有微小弧度的刀在空中翻转了些角度,落在她的手中。

“很奇怪吗?”

梁羽是真诚地想要问这个问题,但是落在萧从陵的眼里这是一个挑衅的信号。

但说完“奇怪”这两个字之后,她又想到了一个更奇怪的问题,这傀儡丝竟然能被寻常的剑砍断吗?

萧从陵突然用力抿了抿唇。

“把刀还我,我和你好好谈一谈。”

写了四个小时,对于不擅长动作戏的屑作者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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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傀儡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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