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星“切”了声，道：“没劲。”

“这又不看你有没有劲。”荧惑转而看向照如影，“长星呢？怎么说？”

照如影沉默了会道：“我没借过这种单，不过可以见一面。”

荧惑摆手道：“别担心，再怎么说也算是过了我和吞坠这两道的，稍微放下点心也没事。”

照如影说道：“不是这个，我是担心我不会讲价。”

“我觉得你没说错，这个要担心。”荧惑一改方才的嘴脸，“这个价钱你不要先答应了，主要是我不想出钱。”

“托人办事收钱可是最便宜的买卖了。”毕星叹道，“你还是祈祷一下他是收钱吧。另外……岁星你有空的话，让长星去一趟你那。”

“历任长星没一个活得长的，这种关键时刻出不得乱子。”

岁星瞧了眼照如影道：“那就来呗，我位置晚点传信你。”

“长星现在感觉怎么样？”镇星也出声问道。

照如影答道：“到下一任长星接任前应当没问题。”

聊及这般沉重的话题，几人俱是沉默下来，而后荧惑说道：“若是有点别的什么续命的法子我也多关注一下。”

“实在不行就先来我这，给你找几个阵法垒着呆会。”镇星也道。

照如影却是摇头，没有多言。

几人又闲谈了些事，便接连从阵法中离开。

照如影也出了房间，这会他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他手套上又沾上了血。或许是那会拿人腿骨的时候？还是借箜篌弦杀人的时候？

他一边想着些没意义的问题，一边将手上手套摘下，随手扔进了乾坤袋内。

隔壁又是一声婉转的声音，紧接着另一边门也被人推开了。粉衣公子哥花枝招展，跟这走廊上都垂着红纱的地方倒是融为一体。

“到底是为什么传送的阵法要设在妓.院？”逢卧酒嘟囔着，也转头看向他，“你也从这边来的？”

照如影“嗯”了声，瞧着楼下也开始有所喧哗，似乎是歌楼那边的事查到了旁侧其他地方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照如影当场扭头就走，逢卧酒也捋开了个卷轴跟在他身后跑：“不是，我怎么不记得你们有任务目标在这附近？”

“没从你们那边走。”照如影从走廊跃下，抬手准备掐个法诀，却又顿了顿，思及刚才在旁边杀了人，若是在这探查出来法诀留下的痕迹，说不定还会给此处人带来危险。他改了个姿势，以障眼法借飞剑离去。

逢卧酒却像是许久没见他人了般，非跟在他身后：“等等啊。”

他的飞行法器是个小舟，刚好能坐两人，照如影瞥了他一眼，松开手落到他那法器上，差点把人给晃下去，接着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大爷，你轻点啊。”逢卧酒扶着两侧，一副要吐出来的模样。

照如影平静道：“你该好好修行了，另外，去裕国辞安。”

他早就提过，逢卧酒老是那般爱摆阔装模作样，迟早会被人整死。不过荧惑苑主狡兔三窟，真找他人似也是一个难事。

逢卧酒抱怨道：“你还真把我当马车夫了……不说这个，你苑中人也不少，总不该总你做那么多事。”

照如影摇头：“有机会我还是想找找长星法门的解法。对了，你们说吞坠怎么了？”

“不知道，闭门不出，人在不在都不好说，闭门不出也不过是个好接受点的说法。”逢卧酒道，“从太白失踪之后他见人就少多了，之前找他寻谋解方倒是还有点回信。”

照如影知道吞坠是秦欲卿，早年卫苑主还让他同人接触过许多次，连识字都是对方教的。

照理来说，秦欲卿也算得上他的夫子。

照如影对人有点尊敬但不多，盖因那人嘴上没个把门的，说话容易气人。

除了识字，现在他的一些做任务的习惯也受了人影响。

从卫苑主的事后，他已经鲜少同关系不错的人接触了。虽然没有表露过，但照如影也确实有点自己是个“不吉之人”的感觉……

他安静了会说到：“我晚点会去见他一面……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有可能，他修为本来也不高，靠的也不是这些东西。要是大限将至或者真生大病了，你就问问他下任选好没。”逢卧酒也应道。

照如影接着他话头道：“你们都希望他早点死？”

“也不是，就是骂一下。”逢卧酒有点不太自在，“那人太爱犯贱了，真话假话掺着说，费尽心思去猜吧，猜完你又意识到他连你能猜到哪一步都算计好了……”

“说实话，我们荧惑苑不爱人看太透，没点秘密那怎么行。”

荧惑本身也是主要负责天衣众里的情报方面工作，收集各类讯息，也承接为他人打探消息、刺探情报的委托。

当然对外他们一致都只表明天衣众是“解人苦难”的“良心组织”。

没人知晓就是他们这样一群笼统来说比不上那大宗门，但依托其身份如魍魉鬼魅难以查明的修士们，将现今整个天下都蒙蔽于“无法飞升”之中。

飞升所遇屏障也不过只有那几个修行高的人能隐约察觉，就算察觉了，他们也多认为是“天道”的问题。

照如影听卫苑主提及过，天衣众成立也是当年一介飞升失败的散修。对方虽然活了下来，但跌落至元婴境界，时疯时傻，手中抱着块无字玉碑，念叨这是他偷来的天道。

而后这人便建立了天衣众，招收数名弟子，赐所谓的“天道秘法”。

疯时那人会抓着人就说，天道修行不过如此，以秘法大成也简单，只要修行他那天道秘法，不日便可飞升成仙。

清醒时，他又会同坐下弟子说，那天外早已不是仙界，就算飞升上去也不过是死，不过是与那“天道”融为一体，成为其中一缕。要他们以天衣众为名，行于世上，在找到破解之法前，先阻止其他人飞升。

飞升上去的越多，那“天道”就越是“庞大”，假以时日……他们所处的地界说不定也会被吞噬其中。

也因此，天衣众苑主的修为普遍不算高，也有忌惮飞升之意。

唯一高点的，能同其他大能有角力机会的……也就长星。

死得快就不会飞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