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山这位置再往东走，以前是有不少鲛人的传闻的。
但大概从几千年起，这传闻渐渐就失了踪迹。知道这事的人也多是听人说，亲眼见过的倒是难寻见。
莫槛知道的比别人更清楚点，他早年也去探查过那地方，有鲛人居住过的痕迹，却都已经十分古老了。
闻寄月同照如影隔着白纱对视了眼，闻寄月又道：“…我们是为寻鲛人泪来，当说就算见不到鲛人也无妨。”
“那东海莫约是没有，不过蓬莱这边库存我可以帮您看看。”莫槛倒也挺积极，他脸上挂着笑又将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下问，“医仙既然来了蓬莱，不若去我那峰上坐坐？”
闻寄月对这没什么好感，当即便准备离开，照如影却点头应了下来：“好。”
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如果回头需要他出手，他也相当于提前踩点。闻寄月隔着白纱看了眼人，也转了个态度：“那便去坐坐也无妨。”
莫槛所在的昔归峰在主峰外围一些，算是中规中矩的音修，平日里在此奏乐悟道的不少，只是莫槛回来后这些修士们来得就少了很多。
他这峰的弟子当初在他经脉损毁时便散了七七八八，现在带上来其他人莫槛也不怕被人看见。
总归他是“闲云野鹤”，蓬莱山宗其他人也不爱招惹他。
闻寄月就是纯坐坐，照如影却在喝茶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打探了整个蓬莱的地势。
莫槛看出来照如影那算盘，便也闲谈时大致将蓬莱眼下的情况全盘托出。
“……大长老与二长老算不同脉，只是同宗不好撕破脸。两方也积怨已久。眼下蓬莱便吵的不可开交，弟子们的事也疏忽了有些时日……总归讲坛还是照开不误，一切都是上层纷争，下面就不怎么看得出来。”
莫槛给照如影空了的茶盏又斟了杯茶，毫不在意地讲着自己宗门的笑话：“蛇鼠一窝也管不了太多。不过山主本人到底怎么想的我就看不出来了，他这些时日也不闭关，整天就待在峰头眺望远处，大抵还在悟道。”
照如影沉吟片刻，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行字询问：【山主可有弱点？】
莫槛瞧了那字，略以拂袖便将湿痕抹去，道：“只不过这道悟得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历年来站到山主这一步的人就不多，真去触碰壁障的少之又少。”
“蓬莱山以前有过飞升？”闻寄月突然问道，“多久以前？”
“那是万年前的事了，当算得老祖。”莫槛拱手对天行了个虚礼，却毫不在意，“剑破虚空，御剑而去，实乃登仙。”
照如影算了算，这和天衣众的师祖也是差不多时候，不由也问了一句：“他再没回来？”
“仙界同这地界怎么能一样？”莫槛笑道，“成仙之人必然不会再回……不过这其中的禁制就不是很清楚了。蓬莱所留有的典籍也未曾详说。”
照如影略一沉吟，又问了些别的关于防守的事，而后便看向闻寄月。
他知道闻寄月待在这不舒服，想着早早问完早早离开，一扫过去，闻寄月便立刻站起了身：“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多叨扰莫长老了。”
“哪里的事。”莫槛笑道，将两人送出了内殿，“我已为两位解除禁制，蓬莱内也能御器飞行……”
说着，他看向闻寄月：“还望季医仙心愿圆满了。”
“多谢吉言。”闻寄月不咸不淡的应了声，竹杖点了点地，唤出一道青绿竹叶形的法器，便带着照如影又御器离开。
只是从进蓬莱时他就隐约有的不悦在离开时却是抵达了巅峰。
那法器速度本不算快，但这天地浩大，理应不该那么凑巧地碰上……
离去时，相隔不远过去了一道风姿卓越的身影。照如影和他都下意识投去了目光，而闻寄月能明显感觉到，那人看的是照如影。
华寂在看照如影。
一瞬间闻寄月心头警铃大作，还未做出些什么，他便听到了照如影的话：“很强。”
他回过头看向自己跟前的人，照如影的目光依旧追随着那道身影，直至消失后才转向他。他对华寂的目光没有多余的情感，只是作为任务的评估。
“我杀不了他，可能连近身都做不到。”
闻寄月袖子里的手攥紧成拳，嘴角却是扬起了笑容：“单是杀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方才一直在看你。”
照如影“嗯”了声道：“他发现我的身份了。”
但没有杀意……或者说，华寂整个人都有些奇怪。照如影没见过更多的半步飞升的人，分不清这种奇怪的抽离感是所有成仙之人都有的，还是华寂一人的问题。
他只是将这暂且记了下来，而后熟练地去把闻寄月缩在袖子里的手拽出来，拍拍他手背，当做是顺毛。
“我没感觉他想杀我，可能岁星那边的咒有些用。”
闻寄月冷笑了声，却也没多说什么，显然是被安抚了下来。
两人没有过多言语，却好像在无形中也达成了些默契。
闻寄月没有纠缠照如影，将人送回到了长星苑附近后又叮嘱了一遍药必须按时吃，而后便又离开，既是去处理云.雨阁的事，更是去调动情报人员，去探查有关的事情。
照如影盯着人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后才回了长星苑内。
长星苑一如既往，仿佛亘古不变的秘境，只是里面没有什么妖兽，只有拿灵石构建起来的灵气充裕的环境。
一到这，他经脉丹田也好像好受了不少。
照如影却往回没走几步，便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往常再怎么样长星苑内也都是有留一到两个人照看，一来是方便任务周转，二来则是以防没注意到的时候有坍塌的风险。
但今日他却没能感觉到任何其他人的气息。
照如影步履一顿，立刻用灵识扫了一遍长星苑，确认当真没人后转头就出苑。
然而不论他联系哪个弟子都没得到回信，连曲绪都是……
照如影手指抽了抽，万般不愿也还是逼自己回了长星苑内，去寻几个弟子的命灯。
十盏熄了一半，余下的五盏里两盏看起来还好，另外三盏摇摇欲坠，而就在他目光里，三盏里又熄了一盏。
没由来的，照如影心里升起了个念头：“袭月角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