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寄月遇到什么事了。
照如影立刻起了身，却又陷入了茫然。
闻寄月提过他要去处理事情，却没跟他说是去了哪里。
这样说来，虽然他和闻寄月真正相处的时间不算多，却几乎都是闻寄月来主动找他。他要不然是不知情，要不然就是回避……
忽然间，他有些理解对方为什么那么想“抓”住他了。
“出什么事了？”逢卧酒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虽然从他这个角度没看出来到底是什么，却也察觉了那当是什么信物。
照如影垂下眼，点了点头道：“你知道闻寄月去哪了吗？”
“云.雨阁阁主？”逢卧酒眼神有点奇怪的打量了一下照如影，问道，“我冒昧问下，你这是真跟他一下就相中了？”
照如影：“……不是，你就告诉我你知道的消息就行了。”
“哦。”逢卧酒虽然应了下来，眼神却依旧是：你两有奸情。
他将一长卷卷轴摊开，从上到下翻了一遍。那上面有荧惑苑各驻点及时录入的重要情报，其中有几个重点关注行踪的人，闻寄月也在。
翻完一圈他抬头看向照如影，摇头道：“没有什么情报，不过没有情报那我就推测他没有外出，此时应该还在他云.雨阁中。”
照如影盯着他那卷轴看了会，问道：“秦欲卿的位置能查到吗？”
逢卧酒也回视向他，说道：“你明白吧，如影，如果是我们自己人那反而会刻意回避。云重和秦欲卿之前没有回避是因为他们接触的‘活人’太多了，只要是活人情报就压不下来。”
“但这次秦欲卿接触的几乎都是要死的人，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往前能推测出来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北境。”
照如影沉默下来。
逢卧酒又补充道：“反正肯定不在堕水学宫……不过我觉得吧，他应该也是真的有些不适。”
照如影没再说话，拿了逢卧酒放在桌上的木条就准备离开。走之前他想起来点什么还是问了出来：“如果秦欲卿要对云重动手，你能推测出来是为什么吗？”
逢卧酒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挣扎道：“我手里有情报是不错，但那个秦欲卿加云重哪有那么好推测的！他两里面就没有一个按常理出牌的。”
照如影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而后便立刻离开了茶肆，动身赶完闻寄月所在的云.雨阁。
……
云.雨阁中。
闻寄月感觉自己的修为在飞速流逝。
这不是他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了，早在先前他修行所谓的“天医”时他就感受过。那时他先散尽了自己原本的修为，改用另一种办法重铸。
修行时修为来的有多快，现在失去的就有多快。就好像洪水决堤，势不可挡。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盯着云重反而努力拿最后点灵力掐诀将后院的阵法加固了一番。
往前不远就是云.雨阁，现在待在阁内的弟子不多。可他们云.雨阁的弟子大多是炉鼎体质，若是也受牵连……
不是闻寄月不想攻击云重，而是现在他别无他法。
修为被抽离连同他也像给遏制住了呼吸，要忍下浑身经脉的剧痛而不惨叫出声已经是竭尽全力。
好在这并没有持续多久。
似是取得了自己想要的，云重向着闻寄月略微一笑，和曾经一般带着些许腼腆，而后便无视了他留下的阵法，缩地成寸径直离开。
但因为他所离开的方向并不是云.雨阁主楼所在的方向，闻寄月倒是松下来口气，伏在桌上调息起来。
修为失了不少，现在竟然只剩了个练气，比他当初改修之前的修为更低。
闻寄月越感受却越觉得可笑起来。
重活一世，他却比之前更不如了起来。
别人说什么信什么，也还真信了这天上会掉馅饼……连他天衣众到底是什么情况都没摸明白就轻信了人。
若是前世的他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恐怕真会崩溃。可此生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将那些“废人”重新救治回来。
他知道还有希望，即便他现在“天医”的修为没了，他却还能按照云.雨阁双修那套秘法修回来……只要多给他一点时间。
他已经上去过两次了，再回去一次也是轻而易举……
再多一点时间就行……
闻寄月是这般想的，可他的情绪似乎不是。
唐突地，院内忽然传出一阵笑声，而后越来越大，仿佛要笑到人喘不过气来，又戛然而止。
他该杀了云重，也该杀了秦欲卿。可是在他重新将自己的境界提上去之前，他根本没能力手刃那两个人，更何况云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没弄明白。
太好笑了，太可笑了，太荒谬了。
若这世界是个话本，他似乎就是那说书人嘴里不值一提的草芥。哪怕重来一世也始终隔了很远……什么都抓不住的远。
有那样一瞬间闻寄月甚至想要毁掉所有东西。
但他没有那样做，他只是检查了一下阵法没有出问题，而是那云重用的手段不一般，之后就立刻拿出灵石摆起聚气阵，当场就准备开始修炼。
闻寄月没有时间沉浸在情绪里。
往前几十年他都是这样，他没有时间耗在那些痛苦伤心之中。
弱肉强食，活在这世上只有厉害的人夺取回自己的东西。
更何况……
他想见照如影，但不是这样去见。
或许这样一个轻信他人的“落水狗”形象足够唤醒对方的怜悯之心，从而更近一步。
可闻寄月不想，或许说他也不愿意。
就这样一会时间里，他好像也能体会到了照如影那时候所说的话。
就算愿意相信所爱之人说的“不介意”，可依旧会为自身的不足而感到羞愧……对方值得更好的，所以自己才应该是最好的。
晚一点……再晚一点，至少等他修回金丹他就去见照如影……和他解释清楚。
这用不了多久，他很快就可以做到，他的经脉丹田早已做好准备，只待灵气充斥他的躯体就足够达到……
可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阵法外有人在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