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酱魂”引发的肉香风暴余韵尚在户部库房绕梁,那股霸道香气仿佛给整个皇城都镀上了一层油润的光泽。
然而,对于“政情通达院”那群被言冰云用“枷锁礁石论”点醒的年轻文案官而言,钱大人的眼泪和肉脯只是插曲,真正的战场早已铺开铺向了大庆王朝最广袤、最接地气的田间地头、市井巷陌。
沙雕院正堂,那巨大的沙盘模型上,代表各州县的木牌如同雨后春笋般被钉上了小小的、色彩鲜艳的三角形旗帜。
旗帜上,赫然是沙雕院新出炉的logo一个眼冒红光、鼻孔喷着蒸汽、正在疯狂奋笔疾书的Q版熊猫头!旁边配着咆哮体:“卷死公文!通达万民!”
长案之上,堆积如山的枯燥公文已被扫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摞摞散发着新鲜油墨香气的、装帧奇特的小册子。
册子封面统一:深蓝底色,象征着律法的庄重;中央一个巨大的金色天平图案,天平两端却并非砝码一端画着个咧嘴大笑、捧着“守法良民证”的Q版小人,另一端则是个眼泪汪汪、戴着枷锁蹲在牢房里的熊猫头!封面标题更是灵魂:《大庆新律·一看就懂·沙雕图解版(试行)》。
“快!核对数量!加盖[通达院]火漆印!”
“乙字队负责京畿道!丙字队负责江南道!务必亲自交到各州府主官手中,不得假手胥吏!”
“丁字队的!你们的任务是各大茶楼、酒肆、驿站!给说书先生塞点润喉费,让他们照着咱们的[剧本]讲!”
年轻的文案官们如同打了鸡血,眼冒精光,动作麻利。他们不再是初时沉迷表情包的菜鸟,经过言冰云那堂“枷锁礁石论”的点拨,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此刻分发的不再是普通的册子,而是他们亲手参与“沙雕化”、注入了灵魂的“普法核武器”!内核精准如律条本身,包装却浪得飞起,情绪更是收放自如该激励时熊猫头给你竖大拇指,该威慑时枷锁熊猫头能吓破贼胆!
青州府,临河县,闹市茶馆。
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茶馆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说书先生老周头,正唾沫横飞地讲着前朝秘闻,底下茶客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茶馆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青绿“通达”官袍的年轻小吏(正是沙雕院丁字队的严小乙)快步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一摞崭新的蓝色小册子拍在老周头面前的条案上,又悄悄塞过去一小块碎银。
老周头一愣,低头一看封面咧嘴小人?眼泪熊猫?枷锁?《沙雕图解版》?什么玩意儿?他狐疑地翻开第一页。
只一眼!
老周头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得溜圆!下巴差点掉下来!
只见第一页:
标题:“偷鸡摸狗?牢饭管饱!.jpg”
画面:左侧,一个贼眉鼠眼的Q版小人,正蹑手蹑脚地伸向一只炸毛尖叫的Q版老母鸡!右侧,一个巨大的、眼含血泪、表情狰狞的熊猫头,双手高举着一碗热气腾腾、上面飘着个巨大“牢”字的牢饭(画得极其诱人,有肉有菜),正对着小偷小人当头扣下!旁边配着魔性顺口溜,字体自带抖动特效:
“手欠摸鸡狗,衙门里边走!
三天饿九顿,牢饭吃到呕!
若想得自由,赔钱又磕头!
莫伸手,伸手必被[扣]!(熊猫头扣饭.gif)”
老周头:“...”
他猛地抬头看向严小乙,对方朝他用力点头,眼神充满鼓励(和“快讲!有赏!”的暗示)。
老周头深吸一口气,浑浊的嗓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激动和憋不住的笑意:
“各位看官!今日不讲前朝旧事!且听老朽,说说咱们大庆新颁的《治安律》!这新律啊,嘿!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啪!”地一拍惊堂木(差点拍碎),抓起那本沙雕图解册子,指着那页“偷鸡摸狗”图,唾沫横飞:
“看见没!就这!偷鸡摸狗!啥下场?看见这熊猫头没?看见这碗[牢饭]没?三天饿九顿!吃到你呕!还得赔钱磕头!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
他学着册子上的顺口溜,摇头晃脑,声情并茂:“[莫伸手!伸手必被扣!]扣啥?扣牢饭啊!哈哈哈!”
茶馆里死寂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哄笑!
“哈哈哈!牢饭吃到呕!太形象了!”
“哎哟!那熊猫头扣饭的动作!绝了!”
“莫伸手!伸手必被扣!好记!我家那臭小子再敢偷邻家枣子,我就拿这个吓唬他!”
“老周头!再翻一页!看看打架斗殴啥下场?”
气氛瞬间被点燃!茶客们也不瞌睡了,纷纷伸长脖子,催促着老周头翻页。老周头越讲越兴奋,什么“欠债不还?熊猫头扛着[老赖]枷锁追你到天涯海角!”,什么“打架斗殴?打赢坐牢赔钱,打输住院花钱!双输!.jpg”,什么“诬告陷害?小心反坐!牢饭翻倍!.gif”。一个个Q版案例,一句句魔性顺口溜,配合着老周头夸张的表演,把枯燥的律法条文变成了活生生的、带着烟火气的市井段子!茶馆里笑声、议论声、叫好声响成一片,普法效果拔群!
类似的场景,在大庆各州府的茶楼酒肆、城门口告示栏、甚至田间地头的村口大槐树下,如同燎原之火般上演着。
半月后,京城,政情通达院。
言冰云拄着蟠龙拐,立在巨大的沙盘前。他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眼神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锐利。腰椎深处因“金针交响曲”残留的锐痛和喉咙翻涌的甜腻感,在袖中麦穗持续传来的清凉生机抚慰下,已缓和不少。
他左手拢在袖中,掌心紧贴着那颗已悄然扎根抽芽、并缠绕上“钱氏酱魂”的神秘麦粒。此刻,那麦粒正传来一种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如同脉搏般的温热感,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沙盘上,代表各州县的木牌旁,正被文案官们飞快地钉上新的、更小的三角旗绿色的旗子上画着个咧嘴笑的熊猫头,代表“诉讼量下降”;红色的旗子上画着个流泪的熊猫头,代表“暂无变化”或“略有上升”。
“院使大人!捷报!青州府八县上报!《新律图解》下发半月,乡间邻里因鸡毛蒜皮争执告官者,骤降五成!”
“江南道临安府急报!茶楼宣讲后,市井斗殴报案数锐减!几个混混头子据说被那[牢饭套餐]吓住了,正在家啃老本!”
“北疆肃州!连最偏僻的屯田卫所都传遍了[莫伸手]的顺口溜!卫所将军上报,军纪纠纷都少了!兵痞们怕被画成熊猫头!”
一份份带着地方官印鉴、字里行间却难掩惊奇与喜色的奏报,如同雪片般堆在言冰云身侧的案头。核心数据清晰可见:整体诉讼量下降近三成!尤其是民间小额纠纷和治安案件,降幅最为显著!
甚至有几个州府在奏报里委婉地询问:“沙雕院”能否再接再厉,把《田亩税法》也这么“搞一搞”?百姓们就吃这套!
成果斐然!
年轻的文案官们个个红光满面,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他们看着沙盘上越来越多的绿色熊猫头小旗,自豪感油然而生!沙雕?这哪里是沙雕!这是教化!是移风易俗!是真正的“通达”!
言冰云平静地听着汇报,目光扫过沙盘上逐渐连成一片的绿色浪潮。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一种“意料之中”的平静。
他拿起一份来自江南鱼米之乡的奏报,上面详细描述了一个乡间老汉如何凭借茶楼听来的“欠债不还枷锁追”段子,成功吓退了想赖账的邻居。清亮的眼底深处,终于漾开一丝极淡的、近乎欣慰的涟漪。
“做得不错。”他放下奏报,声音依旧平淡,却让满堂文案官精神一振,“然,普法非一日之功。图解尚需增补细则案例,顺口溜亦需因地调整,更贴近民情。后续跟进,不可懈怠。”
“是!院使大人!”众人齐声应诺,干劲十足。
就在这沙雕普法成果喜人、满院欢欣鼓舞之时
“报!”
一个传令兵风尘仆仆冲入院内,手中高举一份插着三根鸡毛的加急军报!不是来自边关,而是来自京畿重地,宛平县!
“院使大人!宛平县急报!”传令兵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惶,“昨日县衙张贴的《新律图解》,出事了!”
满堂欢愉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目光唰地聚焦过去!
“何事?”言冰云眉峰微蹙,握紧了拐杖。
“那图解册子。”传令兵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道,“尤其是那页关于[诬告反坐]的,[牢饭翻倍.gif]的熊猫头。”
他脸上充满了见鬼般的恐惧:
“昨夜,它从告示栏上,飘下来了!好多人亲眼所见!那熊猫头,在月光底下抱着那碗[牢饭]。在县衙门口,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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