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腊月的风刀子般刮过宫墙,卷起细碎的雪沫,扑在沙雕院朱漆剥落的大门上。门内却是一派与严寒截然相反的蒸腾热浪。

墨香、纸气、松烟墨混着炭盆烘出的暖意,浓得几乎化不开。几十个沙雕院属官如同上了发条的傀儡,在堆积如山的卷宗和图稿间穿梭奔忙。

长条案几上铺满了各色纸张:洒金宣纸绘制的Q版农具推广图、靛蓝绢帛誊抄的《新律三字经》、甚至还有用木炭条在草纸上涂抹的“鸭兵灭蝗作战示意图”角落里,两个工匠正小心翼翼调试着一座半人高的微雕流光阵,细如牛毛的铜针在琉璃镜面下精准游走,折射出令人目眩的七彩光晕。

言冰云立在正堂中央巨大的楠木书案前,月白常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挺拔。案上摊开的,正是即将付梓的《大庆新政沙雕年鉴》封面打样。

深紫的硬质云纹封面,触手生凉。正中,是整幅鎏金立体烫印的图案

墨色与赤金交织,勾勒出一个奋笔疾书的身影。衣袂在无形的罡风中激烈翻飞,泼洒的墨点如同溅起的火星,在纸面上跳跃、燃烧!那人微微弓着背脊,侧脸线条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专注到极致的眼神穿透纸面,仿佛要将面前无形的阻碍焚烧殆尽!

最点睛的,是他笔下那卷徐徐展开的奏折,边缘竟被水墨渲染出真实的、摇曳跳动的赤色火焰!火焰上方,几个行楷小字在流光中若隐若现:“卷王尚书:燃烧吧!.gif”。

动态的火焰,流动的墨点,飞扬的衣袂微雕流光阵将这一切赋予了近乎妖异的生命力,仿佛那团火随时会破纸而出,将整个沙雕院点燃!

言冰云的指尖轻轻拂过封面上那跃动的火焰边缘。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灼痛感,顺着指尖的神经末梢悄然爬升,瞬间勾连起深埋在骨髓深处的记忆油尽灯枯时的孤注一掷,血墨燃命时的焚身之痛。他呼吸微微一滞,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口。袖袋深处,那几颗饱满的麦粒温润依旧,无声地传递着蓬勃的生机,将那一闪而逝的幻痛悄然抚平。

“大人,流光阵调试完毕!这[卷王燃烧]图,比预想的还要还要震撼!”负责工艺的匠作监主事抹了把额头的汗,声音因激动而发颤,看向言冰云的目光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崇拜。这已不仅是工艺,而是近乎神迹的复刻,复刻着眼前这位院使大人曾经点燃朝野、焚尽腐朽的那把灵魂之火。

言冰云微微颔首,清冷的视线扫过满堂属官期待而亢奋的脸。“装订成册,准备呈送御览。”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静力量。

“是!”属官们轰然应诺,动作更加麻利。

恰在此时

“砰!”

沙雕院那两扇厚重的木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道从外面猛地撞开!冷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倒灌进来,吹得满堂纸页哗啦作响。

一道猩红如火的身影挟着门外凛冽的寒气,大踏步闯入!猩红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片。疾冲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带着边关风沙磨砺出的锐利。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言冰云案头那本流光溢彩的《年鉴》封面!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疾冲灼灼的目光,死死钉在封面上那个墨金交织、仿佛随时要破纸而出的奋笔身影上。那飞扬的墨点,那燃烧的奏折边缘,那绷紧如弓的侧脸线条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进他记忆的最深处!

两年前,殿上。一份名为《武备革新策》的沙雕奏折在王德海尖利的诵读声中展开:“战鼓一响,黄金万两!敌人头当球踢!爽!(爆炸特效)”。那文字间炸裂的、几乎要焚尽一切的极致“燃”意,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他所有的怀疑与隔阂!血脉深处沉寂的战意和守护之念被彻底引爆!眼前仿佛金戈铁马踏破山缺,热血冲顶之下,他单膝跪地,吼出了那句改变一切的“末将请战!”

此刻,年鉴封面上燃烧的身影,与当年那份点燃他灵魂的奏折,在疾冲的脑海中轰然重叠!那不仅是言冰云,更是当年那个在死水朝堂中,悍然撕开一道血火通路、点燃他疾冲毕生信念的火种!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洪流从心口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疾冲的瞳孔骤然收缩,又猛地扩散开,呼吸变得粗重。他整个人如同被那封面吸住,直愣愣地钉在原地。周遭的喧嚣、属官的惊呼、倒灌的寒风一切声音都潮水般退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幅图,和图中那个在烈焰与墨色中奋笔疾书的灵魂!

下一瞬!

“我的!”一声炸雷般的低吼从疾冲喉咙深处迸发!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占有欲!他身形如猎豹般暴起,带起一阵腥风!在满堂属官惊愕的目光中,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千钧之力,越过楠木书案,一把攫住了那本刚刚装订完毕、还散发着油墨与松香气息的《年鉴》!

入手沉重,鎏金的封面触感冰凉,下方却似乎蕴藏着火山般灼热的能量。疾冲看也不看言冰云瞬间蹙起的眉头,更不顾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手臂猛地一收,将那本珍贵的年鉴死死地、以一种近乎掠夺的姿态,紧紧按在了自己坚实如铁的胸膛之上!猩红的披风垂下,将鎏金的封面掩去大半,只露出燃烧的奏折一角。

“言冰云!这玩意儿!”疾冲抬起赤红的眼,目光灼灼地锁住书案后清俊的身影,声音因激动而沙哑,“归老子了!”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砸出来,带着金铁交鸣的铿锵,宣告着不容辩驳的所有权。

翌日,紫宸殿大朝。

岁末最后一次朝会,本该是庄重肃穆的述职与展望。然而今日,气氛却透着一种奇异的、憋闷的躁动。所有文武大臣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瞟向御阶之下。

言冰云依旧站得笔直如松,月白仙鹤补服纤尘不染。只是他身旁,那位本该按刀侍立、一身凛冽杀气的骠骑大将军疾冲,今日却显得格外突出。

猩红的披风下,鼓鼓囊囊。疾冲刻意挺着胸膛,仿佛在无声地炫耀着什么。那本厚重的《大庆新政沙雕年鉴》,被他用一根特制的、结实的牛皮索,牢牢地、近乎笨拙地绑缚在胸前精钢打造的明光铠之外!

鎏金的封面正对着满朝文武,封面上那幅墨金交织、烈焰跃动的“卷王燃烧”动态图,在殿内通明的烛火和殿外雪光映照下,流光溢彩,妖异夺目!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那幅图在坚硬的铠甲表面微微起伏,仿佛那火焰真的在将军的心口处燃烧、跳动!

户部尚书盯着那跳动的火焰,嘴角可疑地抽搐,憋笑憋得老脸通红。几个年轻的御史低头盯着自己的笏板,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小幅度耸动。连龙椅旁侍立的老内监,眼皮都忍不住跳了几跳。

这哪里是上朝?简直是行走的沙雕院广告牌!还是镶了金边、自带动态特效、挂在当朝第一猛将胸口的至尊版!

“咳。”御座之上,时影一身玄黑绣金衮服,面容冷峻依旧。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殿下,掠过疾冲胸前那闪瞎人眼的“广告牌”,最终落在言冰云身上。“言卿,沙雕院《新政年鉴》,朕已览过。”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喜怒。

“陛下。”言冰云出列,躬身行礼。眼角的余光瞥见疾冲下意识地将胸膛挺得更高,那本《年鉴》随之晃动,火焰图纹的光芒似乎更盛了几分。他强压下扶额的冲动,清声回禀:“此年鉴辑录新政要略,辅以沙雕图解,旨在通达下情,彰往察来。然沙雕之法,终为表相,所录新政成效,方为根本。”

“嗯。”时影微微颔首,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一点,“吏治澄清,仓廪渐实,武备整饬,边陲初安。言卿与沙雕院,功不可没。”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鸿胪寺卿,“宣。”

鸿胪寺卿连忙展开一卷黄绫诏书,尖着嗓子抑扬顿挫地宣读起来。诏书对沙雕院一年来的“奇功”给予了高度肯定,尤其点出“以奇正之形,达政通人和之效”,最后宣布对沙雕院属官及有功地方官吏大加封赏。

宣读完毕,殿内响起一片不算热烈但足够整齐的“陛下圣明”。

时影的目光再次落回阶下,这次直接锁定了疾冲胸前那本《年鉴》。“骠骑大将军。”

“末将在!”疾冲声如洪钟,胸膛猛地一挺!胸前的《年鉴》随之一跳,那“卷王燃烧”的火焰图纹几乎要灼烧到前排官员的鼻尖。

“朕观你,”时影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对此《年鉴》颇为珍爱?”

疾冲毫不避讳,朗声道:“回陛下!此乃言院使心血所聚,更是末将末将心火之源!末将自当贴身珍藏,以励己志,护我河山!”声音斩钉截铁,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他粗粝的手指,下意识地在那鎏金封面上摩挲了一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重。

“哦?”时影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冰面反光般的了然。他不再看疾冲,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秉笔太监。

太监立刻会意,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躬身疾步走下御阶。托盘里放着一方明黄锦缎覆盖的印玺正是象征帝王权柄的“皇帝之宝”!

在全场惊愕、屏息的目光注视下,太监径直走到身躯挺拔如枪的疾冲面前。

猩红的披风被太监恭敬地撩开一角,露出那本绑缚在明光铠上的鎏金《年鉴》。太监深吸一口气,动作极其小心,仿佛捧着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传国玉玺。他稳稳地托起印玺,对准《年鉴》封底空白的硬质衬页,手腕沉稳地压了下去!

“噗。”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印玺抬起。

明黄的衬页上,赫然留下了一个鲜红欲滴、端正无比、象征着无上权威的印文“皇帝之宝”!

“既是将军心火之源,护国志之所系,”时影清冷的声音自御座传来,如同珠玉落盘,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力,“此《年鉴》,便存于大内武库,与国之重器同列。将军若要观瞻砥砺,随时可入武库取阅。退朝。”

轰!

满朝文武瞬间哗然!

存于大内武库?与国之重器同列?这这沙雕年鉴的分量,瞬间被拔高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位!皇帝不仅默许了疾冲近乎胡闹的“珍藏”行为,更用最隆重的方式,为这本凝聚着沙雕院心血的年鉴,盖上了最高规格的“护身符”!

疾冲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着封底那方鲜红刺目的“皇帝之宝”,又抬头看看御座上神色淡漠的时影,再看看身旁眉头紧蹙、一脸“这都什么跟什么”的言冰云,刚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茫然和错愕。贴身珍藏的宝贝,突然被收进了国家保险库?这感觉

“陛下”言冰云终于忍不住,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控诉。他耗费心血编纂年鉴,是为了梳理得失、启迪后人,不是为了让它在武库里落灰,更不是为了给疾冲当护心镜!这走向,简直比沙雕奏折本身还要离奇!

“嗯?”时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威压,瞬间让言冰云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退朝!”司礼太监尖利的声音适时响起,为这场荒诞又暗藏机锋的朝会画上了句号。

雪后的宫道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退朝的官员们鱼贯而出,三三两两低声议论着方才朝堂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目光时不时瞟向前面那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

言冰云步履稍快,月白的衣袂在寒风中拂动,清俊的侧脸线条绷紧,薄唇紧抿,显然余怒未消。疾冲抱着胳膊跟在他身侧,猩红披风在雪地上拖曳,胸前的明光铠上空空荡荡,那本闪亮的《年鉴》已被内侍恭敬地“请”去了武库。他脸上倒是没什么失落,反而带着点新奇和琢磨,时不时还抬手虚按一下胸口,仿佛在感受那本不存在的书的重量。

“喂,言冰云,”疾冲快走两步,与言冰云并肩,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板着个脸干嘛?陛下金口玉言,存进武库,那可是天大的体面!跟传国玉玺一个待遇!啧,想想就带劲!以后老子想看,随时去武库溜达一圈,保管比揣怀里还安全!”

言冰云脚步一顿,侧过头,清冷的眸子扫了疾冲一眼,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不可理喻”四个大字。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荒谬的郁气:“将军,那是年鉴!是梳理新政得失、记录民生百态的文书!不是给你揣在怀里当护心符,更不是放进武库当摆设的!它的价值在于流通、在于查阅、在于”

“在于让该看的人看见!”疾冲粗声打断他,剑眉一轩,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老子看见了!老子被它点着了!这就够了!至于别人?”他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看不懂的,放进文渊阁也是废纸一堆!看得懂的,自然会去武库里翻!陛下这招,高!”他竖起大拇指,一脸由衷的赞叹。

言冰云:“...”

他彻底无言以对。跟这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憨货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他加快脚步,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气闷又无力的家伙。

疾冲却不依不饶地跟上,脸上那点新奇琢磨的神色褪去,换上了惯常的、大大咧咧的笑容:“行了行了,别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不就是本书嘛!大不了”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老子回头让工部最好的匠人,给你那[卷王燃烧图]拓印个几百份!贴满整个沙雕院!贴满老子的将军府!让京城每条狗都认识你言院使的英姿!哈哈哈!”

“疾冲!”言冰云忍无可忍,猛地停下脚步,清叱出声。白皙的耳根却因对方口无遮拦的“英姿”二字,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薄红。

就在两人僵持于这清冷宫道,一个恼羞成怒,一个浑不在意时

“言院使!将军!留步!”

一声急促的呼唤自身后传来。

两人同时回头。

只见一名身着沙雕院低级官员青色袍服的小吏,正气喘吁吁地沿着宫道小跑而来。他脸色发白,额上冒着细汗,显然是一路疾奔。他手里紧紧攥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常见的、用于传递边关紧急军情的、封着火漆的细长铜管。

另一样,却是一小卷用陈旧褪色的靛蓝粗布包裹着的、不起眼的物件。

小吏跑到近前,顾不上行礼,先将那封着火漆的铜管双手呈给言冰云:“院使大人!北境八百里加急!兵部刚收到,按规矩副本抄送沙雕院一份!火漆完整!”

北境?苍狼王庭?

言冰云心头一凛,迅速接过铜管。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一丝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他正欲拆看

“大人!还有这个!”小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另一只手里紧攥的靛蓝布包也递了上来,“是门房刚收到的没署名只说是给[沙雕战神]的急件”

沙雕战神?!

言冰云和疾冲的目光瞬间同时锐利如刀,钉在那不起眼的靛蓝布包上!

言冰云一手握着冰冷的铜管,另一手缓缓接过那布包。入手很轻,靛蓝粗布粗糙的纹理摩擦着掌心。他指尖微动,一层层揭开那褪色的布包。

里面没有信笺。

只有一片约莫巴掌大小、早已风干僵硬、边缘蜷曲的皮革。皮革呈灰黄色,带着原始粗粝的质感,显然是从某种大型野兽身上剥下硝制而成。

皮革之上,用一种暗红近黑的、不知是矿物颜料还是干涸血液的粘稠物质,涂抹着一个极其狰狞的图腾

一头仰天咆哮的雪山巨狼!獠牙毕露,眼神凶戾,仿佛要吞噬天地!巨狼的脚下,踩着几个用更简陋线条勾勒出的、戴着高尖帽、匍匐在地的小人,姿态卑微如虫豸。整个图腾线条狂野粗犷,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蛮荒血腥和毫不掩饰的征服**!

正是北漠苍狼王庭最核心、最不容亵渎的王族战图腾!与之前完颜烈私下传递的黄麻纸炭笔画如出一辙,但此刻以鲜血(或矿物)涂抹在兽皮之上,其代表的份量和其中蕴含的暴戾、警告意味,强大了何止百倍!

就在言冰云看清这兽皮图腾的瞬间!

“嗡!”

他拢在宽大袖袍中的左手猛地一震!

袖袋深处,那几颗一直安安静静、温润如玉的备用麦粒,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剧烈的、如同被投入滚油般的灼烫!那股灼烫并非火焰的炽烈,而是一种带着尖锐敌意和血腥寒气的滚烫!仿佛沉睡的守护意志被这充满亵渎与挑衅的图腾瞬间激怒!

麦粒疯狂地震颤着,一股磅礴而愤怒的暖流混合着尖锐的刺痛感,如同失控的电流,顺着他的手臂经脉猛地窜向全身!

“呃!”言冰云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左手不受控制地一抖,那卷着兽皮图腾的靛蓝粗布差点脱手掉落!

“言冰云!”疾冲反应快如闪电,一步上前,猿臂一伸,稳稳扶住了言冰云瞬间绷紧的胳膊。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死死盯住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兽皮图腾,又猛地转向言冰云煞白的脸和那只微微颤抖的手。

“怎么回事?”疾冲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铁锈般的冷硬。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言冰云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那不同寻常的颤抖。那不是恐惧,更像是某种力量被强行引动、激烈对抗时的失控!

宫道寂寂,寒风卷着雪沫掠过朱红的高墙。

言冰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左臂经脉中奔涌的灼痛和那图腾带来的冰冷杀意。他抬起眼,清冷的眸子深处,映着兽皮上狰狞的狼图腾和手中冰冷的铜管,如同凝结的寒潭。

“北境狼王,”他声音干涩,一字一顿,带着洞穿阴谋的寒意,“送来战书了。”

朝堂热搜:言尚书的魔性奏折又双叒叕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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