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只有这样堪比艺术品的顶级超跑，才配得上您的气质啊……”经理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这辆车可是拥有6.5L的V12发动机，最大马力800匹，零百加速只要2.1秒的顶级动力怪兽，正适合您这样尊贵不凡的身份……”
在一旁偷听的李先生惊得嘴巴都合不拢，怔怔地盯着程昭，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怎么也没认出她是哪个大世家的千金。
看这衣着打扮，实在是平平无奇啊，难道这才是真正松弛的老钱风？他努力把程昭的样子记在脑海里，下次有机会遇到，可要好好巴结巴结。
而程昭正低头看自己褪色的卡通短袖T恤，以及手提的5斤稻花香大米，觉得自己这个气质可能还是跟大卖场比较合。
能做到经理的人，真是有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在身上的。
“那个，我能看看购车合同吗？”
“当然可以啊，提车前这些都要确认过的，您跟我来，VIP包间这边走。”
跟着经理坐上VIP专属观光电梯，一楼的各色豪车尽收眼底，最中央那辆几乎能闪瞎眼的赤红超跑是属于她的。程昭的脑袋晕晕乎乎，这一刻仿若身处云端般梦幻。
坐在vip包间里的真皮沙发上，程昭左手拿着精致糕点机械地往嘴里塞，右手快速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
这个签名，没错了，是原主。
她又往前翻，去看成交价格。
基础配置人民币1980万，升级车漆、升级车顶、升级碳纤维……好家伙，这是能升级的配置统统升了一遍啊，再加150万的购置税，落地价格要2298万？！
程昭当即一口气没喘上来，掐着人中就往后倒。
洛清以为她被糕点噎住了，袖子一撸，双臂穿过腋下把她环抱起来，左手握拳顶在上腹部，向上方猛烈施压，来了一套标准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咳咳——”程昭刚才没被噎到，现在倒是咳嗽起来，“我没，没事……”
她只是要被原主逼疯了。
什么人能借三百万去买一辆两千多万的限量豪车啊？装逼也要讲基本法吧！都有两千万现金了，还去借钱干嘛？两千万以下难道都不算车吗？！
现在倒好，原主自己生死未卜，留下她一屁股债，跟一辆——呃，顶级超跑？！
这个泡世界还是太复杂了！
“程女士，您还好吗？”经理担忧地看着她。
程昭弱弱道：“这个车，我能退吗？”
经理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不接受退款呢，这是预定条款里都有说明的。而且您加配了很多，属于私人定制，不可能返厂了。对了，提车的话还有保险费和上牌费用哦。”
“保险费……多少？”
“大概五十万吧，具体的也要看您选的套餐。”
程昭眼白一翻，又要厥过去。
倒是洛清灵光一闪，从她兜里掏出那张50万代金券，“这个可以抵扣吗？”
“哇，程女士，您运气真好，居然抽中了这个，可以用来抵扣的，这样非常划算的呢！”
程昭跟搁浅后又被扔入水的鱼一样，猛吸了一口气，搓了搓脸，调整好心态：“行，事已至此，那带我提车吧。”
经理带她回到了一楼，解除了超跑周围所有的防盗措施，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半蹲下身，朝她打开红色的盒子，令人幻视求婚现场。
不同的是，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黑底金红线条的斗牛logo车钥匙。
程昭小心翼翼地拿起，仿佛手中的不是轻便耐用的碳纤维复合材料，而是脆弱易碎的水晶。
“程女士，试试开门吧。”经理给她指了指车钥匙上的图标。
程昭用力按下，按的那一刻又懊恼自己用力太大，生怕给这昂贵的车钥匙留下划痕，但很快她就顾不上这些小市民的想法了。
面前的红色跑车两侧的车门缓缓向上升起，不似开门，倒像是展开了一对金属的翅膀，与其说是意大利工匠亲手打造而成，不如说是由风刃雕刻、真火淬炼，经历数道磨难终于涅槃重生降临世间。
程昭顿时两眼放光：“我觉得它应该有个名字。”
洛清：“凤凰？”
程昭一字一顿道：
“大、”
“红、”
“鹰！”
程昭一脸骄傲地看向洛清，期待得到她的认可：“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洛清鄙夷道：“这车跟了你，还不如当初就烂厂里。”
程昭：“啧，难道不贴吗？”
洛清：“随便你，又不是我的车，你叫它狗蛋都行。”
“程女士，坐进去看看？”
不用经理催第二遍，程昭就麻溜地坐进了驾驶位，颇用了点力才把酷炫的剪刀门关上。
“呃，点火键在哪里啊……”
洛清：“你这样，能把车开回去？”
程昭咳嗽两声，掩盖自己的尴尬：“那啥，我考出驾照后，就再没碰过车了。”
经理很有眼力见地坐上副驾驶，手把手指导她各种开关的位置和功能。
一小时后，这辆外观嚣张跋扈的红色超跑歪歪扭扭地开在公路上，主驾位是握着方向盘，满手是汗还在打颤的程昭，副驾驶则是生无可恋，拿着手机随时准备报警的洛清。
洛清：“我真信了你的邪，我自己坐地铁回家不香吗？”
程昭：“不能啊，我一个人怎么开得回去？右边帮我盯好！”
洛清：“你怕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这种豪车开在路上，长眼睛的都会给你让道的。”
程昭：“哇啊，他们是让我了，但我怕自己撞上去啊！毕竟我这辆车可是拥有6.5L的V12发动机，最大马力800匹，零百加速只要2.1秒的顶级动力怪兽，普通车难以望其项背……”
洛清：“没人告诉你，这种直接念参数的装逼很low吗？”
程昭：“啊，那要怎么装？我还不熟练，你快教教我。”
洛清：“……我只想打你。”
看着前方逐渐变少的车道，程昭疑惑起来：“这路对吗？感觉都不是机动车道了啊。”
洛清看了眼手机导航：“导航显示是没错，这不是你自己选的路径吗，虽然最偏，但是车流量最少。”
程昭吐槽：“这也太偏了，你是不是给我选的缺德导航啊。”
跑车已经完全离开了公路，开在类似乡间的小道上，四周都是杂草丛，而且这些草越来越高，渐渐连远方都看不清了。
洛清正色起来：“是有点不对劲。”
程昭支起上身四处张望，企图越过草丛看向远处：“我记得我住三环内啊，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周围的景色渐渐模糊，像是田野间突然升起了雾瘴，程昭觉得大脑也渐渐晕晕乎乎的。
“刹车！刹车！”洛清尖叫起来。
程昭一惊，骤然回神，好在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比脑子快，右脚尖猛地下压，刹车一踩到底，跑车重重朝前点头，车里两个人都往前栽去，又被安全带拦住震荡回去。
车轮在砂石地上压出两道深深的车辙，摩擦力与惯性做着激烈的对抗，大红鹰的性能对得起她漂亮的参数，前轮在路的尽头抱死，只差一厘米就要整车摔进大海里去。
等一下，怎么会有海？
程昭下了车，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无边无际的蔚蓝色：“我们市不是内陆吗？”
洛清也跟着下了车，面朝大海，眉头紧锁：“离我们市最近的海岸线也有500公里，而你才开了不到半个小时！”
程昭脑袋还跟浆糊似的：“所以，我超速了？”
洛清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后脑勺去：“你当开飞机啊，说不准我们是……”
“两位贵宾，欢迎登船！”
闻声看去，一位穿着西式黑白制服长裙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微笑着朝她们鞠躬，她的黑色长发在脑后挽成发髻，一双眼睛弯得只剩两道弧线。
程昭再一看周围，广阔的海面上正停泊着一艘庞大的邮轮，她只能把头仰到极限来看这艘巨物，却也没能数清巨轮到底有几层。
回看来时路，田野乡间已消失不见，她们置身在蓝白装饰的码头上，好在大红鹰还停在旁边，没有消失。
程昭跟洛清眼神对视，洛清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左手腕。
她瞬间心领神会——进重叠域了。
程昭把手放在车门把手上：“不好意思，我车开得太快了，现在就走。”
她给洛清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上车跑路。
洛清双手低垂，以极小的幅度摆了摆。
长裙女人依旧是那副诡异的眯眯眼样子，做出邀请的样子：“贵宾请登船。”
洛清朝着邮轮的方向走去，程昭只好快步跟上。
她贴着洛清的身体，跟她咬耳朵：“什么情况，你要进域？”
洛清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们已经进来了，只能等救护车来才能出去。小心，别被他们发现。”
她们一前一后踏上邮轮的廊桥楼梯，这艘邮轮确实非常巨大，程昭觉得光是走上船都要好久。
程昭戳了戳前面洛清的后腰，小声问：“可是我们没买船票啊，等会儿会不会被赶下来？”
洛清冷不丁被戳到痒痒肉，敏感地弹了一下。
“被赶下来最好，留在岸上安全。”
“也就是说船上很危险？”
洛清咬牙切齿道：“你的废话可以少一点吗？”
眼见廊桥上方，两位侍应生分站左右，也是笑成眯眯眼地面对着她们，程昭闭上了嘴，摆出一张淡定的脸。
走上登船甲板，在大堂入口处，程昭发现左右的侍应生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双胞胎，他俩同步鞠了一个标准90度的躬，分别向她们递上黑底烫金的卡片。
程昭接过一看，卡片正面中央印着金色的人身鱼尾波浪长发美人图案，美人鱼的眼睛也是两条弧线，随着角度的变换，线条闪闪发光，就像表情在动一样。图案下方是一串英文——Parthenope，左上角是花体的“svip”，右上角是数字“1601”。
翻到卡片背面，是船上守则，只有简单的三条：
一、船上等级分明，不可越级。
二、**是一切的源头。
三、死亡不是终点。
程昭觉得“死亡”那两个字刺眼得很，赶紧把卡片翻回了正面，不知道她有没有看错，美人鱼的眼睛弧度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优雅的笑容里带了几分邪性。
“欢迎来到帕耳忒诺珀号，两位贵宾请跟我来。”制服长裙女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前头，为她们带路，“我叫波莉，是两位贵宾的专属管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按房间的呼叫铃找我。”
穿过宏伟气派的大厅，管家带她们去坐电梯。洛清给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卡片，跟程昭的一模一样，数字也是1601，看来是把她们认作同伴，分在了一间房里，这倒是好事。
电梯内部三面都是镜子，只有开门那侧是金色的装饰面板，镜面反射出层层叠叠的人影，程昭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晕，只能跟洛清一样，目不转睛盯着电梯的楼层屏幕。
“帕耳忒诺珀号总共有18层，6-16层都是客房层，其中6-11层住的是普通客人，12-14层住的是vip客人，15和16两层是svip客人的住所，不同等级的客人所乘坐的电梯都是不一样的，电梯需要刷卡，只停靠房间所在的那一层。”
波莉说话间，电梯在16层停下，船头第一间1601就是她们的房间，走廊地面铺着波斯风情的地毯，墙面上隔着几米就挂着一副古典油画，似乎都是希腊神话主题的。
“公共区域分为三块，C区是普通客人娱乐区，包括1-3层，B区是vip客人娱乐区，在帕耳忒诺珀号的4-5层，最顶上的17-18层为A区，是专属svip贵宾的。船客不能越级去高于自己等级的娱乐区。”
她顿了一下，然后微笑道：“svip贵宾有权去往船上任何地方哦。”
说完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原本弯弯的眼睛变成了一条直线，像是突然卡住的机器人，就这样停顿了几秒，她突然用冰冷的机械音说道：“除了货舱。”
程昭和洛清交换了一个眼神，她问道：“所以说，ABC三个区域我们都能去是吗？”
波莉恢复了眯眼微笑，仿佛刚才那种冷硬的表情是一闪而过的幻觉，她语气恭敬道：“是的，svip贵宾是船上最重要的存在，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服务好每一位svip贵宾。”
来到走廊尽头，为她们打开房门后，波莉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对着两人鞠了躬。
“本次邮轮的旅程共六天，祝您得偿所愿，程小姐。”
待波莉走出她们的视线，洛清歪了歪头：“为什么她只跟你打招呼？”
程昭耸耸肩：“不知道啊，可能因为我是车主，更加尊贵？不过她为什么会知道我姓程呢？”
洛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归结于这个域的特性。
程昭先走进房间，这是一个很大的豪华套间，进门就是带有沙发和电视的大客厅，明明是邮轮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但光一个客厅就已经比程昭住过的所有酒店面积都要大了。客厅的两面各连接着一个卧室，刚好她们两人一人一间，里面都是目测两米宽的大床。进门左手边的卫生间里除了基础的马桶和洗浴区域，还有一个奢华的圆形浴缸。客厅外面则是露台，整个海天一色的风景能轻而易举地收入眼底。
程昭倒在沙发上，陶醉地闭上眼睛：“真没想到，人生第一次坐邮轮，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刚提了超跑，就住上邮轮的豪华套房，难道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吗？”
洛清没她那么惬意，警惕地把门关上锁好，“看一下工作站。”
程昭连手都没抬，懒洋洋道：“这辈子难得有机会当一次svip，咱们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吗？反正总共也就六天。诶，对了，你以前坐过邮轮吗？”
“没坐过，你接一下任务。”
程昭不情不愿道：“我今日还在休息日，可以不接任务吗？”
洛清冷哼一声：“你还记得，我今天是下夜班吗？”
程昭干笑两声：“哎呀，墙上这副画真好看。”
洛清：“服了，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
这下轮到程昭意外了：“每次？这不是第一次吗——你说原来的？”
洛清似乎每次到这个话题就不想谈，生硬地岔开了：“任务接不接随你，不过我得提醒你，120守则里规定了，120医生不论因何种原因进域，都必须接收任务。”
“靠，霸王条款啊，我还在休息日啊！”
“我说了，接不接随你，反正被发现违反守则的话，就扣绩效。”
程昭骂骂咧咧地点进了任务，刚才还沉浸在富豪的体验中，现在就要为绩效而折腰，现实还是太沉重了啊。
“呜~~~”伴随着汽笛声，船舱微微晃动，程昭跑到阳台上，扶着栏杆，新奇地看向海平面上的波浪。
“船开了。”
“糟糕，”洛清盯着手环界面，眉头紧锁，“这里是公海。”
“公海怎么了？”
“救护车不能进公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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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帕耳忒诺珀号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