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战略转型,职场救世主跑腿记

特露庞娜夫人终于把那颗该死的、不给她面子的胸衣搭扣摁了回去,伴随着一声饱含愤怒和勒紧皮肉痛苦的闷哼。她直起腰,像一座重新喷发岩浆的活火山,脸上精心涂抹的粉底因刚才的折腾和持续的暴怒,在法令纹和嘴角处裂开了几道更明显的、蜿蜒的细缝,如同干涸河床的龟裂,透出底下不那么白皙的底色。她深吸一口气——那束腰勒得她这口气吸得极其短促,更像是一次蓄力的战吼——目光如同淬了毒的探针,精准地刺向角落里几乎要把自己缩进地毯纹理里的安娜贝拉。

“哭?!哭什么哭?!” 尖利的音浪瞬间填满了房间的每一寸空气,连壁炉里燃烧的木头似乎都瑟缩了一下,“看看你这张丧气脸!除了哭,你还会什么?!活脱脱一个……”

她的辱骂如同机关枪,正准备进行下一轮精准扫射,视线却猛地钉在了安娜贝拉那只始终紧握成拳、放在腿边微微颤抖的右手上。一点极其刺眼的、不属于这个灰暗角落的粉红色,从那紧紧蜷缩的指缝间顽强地透了出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钟。

特露庞娜夫人那双涂着浓重蓝色眼影、此刻因愤怒而睁得滚圆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隙。她像个嗅到了腐肉气味的秃鹫,猛地向前踏了一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令人心悸的笃笃声,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安娜贝拉的脸上。

“你手里藏着什么东西?!贱骨头!”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能刺破耳膜,“偷东西?!竟敢偷东西?!好啊!我就说林家来的穷酸亲戚没一个好东西!自己一身破落户的土腥气洗不干净,还带坏了我的……不,是这个本来就下贱胚子的家!” 她把矛头毫无障碍地向我这边甩来,眼中的鄙夷和愤怒几乎凝成实质,“晦气!真是晦气到家了!”

安娜贝拉在她逼近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虾米,整个人剧烈地弹跳收缩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抽泣。那只紧握着糖纸的手下意识地就想往身后藏,这个动作更加激怒了特露庞娜夫人。

“拿出来!给我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脏东西让你像只偷油的老鼠!” 她咆哮着,涂着鲜红蔻丹的手已经狠狠朝安娜贝拉的手腕抓去!

眼看那只刻薄的手就要抓住安娜贝拉纤细的手腕,眼看我昨天投喂的“糖衣炮弹”即将变成引爆继母雷霆的罪证,眼看我刚在安娜贝拉贫瘠心田里好不容易点燃的那点名为“糖果自由”的微小火苗就要被彻底掐灭……

生死时速!KPI保卫战进入白刃相接阶段!

肾上腺素混合着社畜的极限求生欲瞬间冲上大脑,我整个人,不,是整个灵魂,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了一套行云流水(自认为)的应急预案——原地起跳是不可能了,这反人类的束腰能让我吸足气说话已经是奇迹。但身体不能动,不代表嘴巴不能动!我,林溪,一个经历过甲方爸爸无数次无理要求蹂躏、练就一身“指鹿为马”睁眼说瞎话硬功夫的资深乙方(伪),此刻,就是我演技和甩锅技巧的巅峰时刻!

“夫人!!!” 一声凄厉(主要是被束腰勒的)又饱含惊恐(七分演三分真)的尖叫,从我喉咙里以超越特露庞娜夫人音量的分贝爆发出来,成功地把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那只可能躲在某个角落啃壁纸的老鼠兄)瞬间吸引了过来。

我的表情管理在这一刻达到了奥斯卡影后级别(自封的)。双眼圆睁,瞳孔地震,脸上肌肉恰到好处地扭曲成一个混合着巨大恐惧、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丝对安娜贝拉“误入歧途”痛心疾首的复杂表情。我的手指,带着帕金森般的颤抖(用力过猛),笔直地、坚定不移地指向了……墙角一个黑洞洞的老鼠洞口!

“是它!就是那只该死的老鼠!”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被“盗窃犯”侵犯的委屈和愤怒,“我刚才亲眼看见的!那么大!那么肥!油光水滑的一只大耗子!它…它趁我不注意,偷走了我放在口袋里的最后两颗糖!一颗!就叼着从我脚边‘嗖’地蹿过去,钻进了那个洞里!” 我的语速又快又急,逻辑链条强行闭环,细节拉满,“另一颗…另一颗肯定是它慌乱中掉了!被吓傻了的安娜贝拉…安娜贝拉小姐她…她只是正好看到了,吓懵了,下意识捡起来了而已!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您这肮脏的老鼠干的好事啊!夫人!” 我猛地转向安娜贝拉,眼神疯狂暗示,语气沉痛,“安娜贝拉小姐!您说是不是?!刚才那只老鼠,是不是偷了我的糖?是不是?!”

安娜贝拉完全被我这一套突如其来的、声情并茂的“老鼠偷糖论”给砸懵了。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眼泪还挂在脏兮兮的脸颊上,嘴巴微张,眼神在我、继母、以及那个无辜躺枪的老鼠洞之间来回茫然扫视。她的大脑显然还在努力处理这信息量爆炸的瞬间。然而,我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和“老鼠偷糖”这个听起来比她自己偷东西稍微不那么致命的选项,似乎激活了她濒临崩溃边缘的求生本能。她几乎是凭着一种动物般的直觉,在我灼灼的注视下,极其微小、又极其迅速地连续点了好几下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唔…唔…是…”的声音。

特露庞娜夫人的手,在距离安娜贝拉手腕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地方,硬生生顿住了。她脸上的愤怒像被按了暂停键,显出一种被打断施法般的错愕和僵滞。她狐疑地、带着十二万分的不信任,目光锐利地在我那张“情真意切”的脸、安娜贝拉那“吓傻了只会点头”的怂样、以及那个黑黢黢的老鼠洞之间来回扫射。

老鼠?

偷糖?

这个说法……过于荒诞,却又莫名地……带着点该死的合理性?毕竟,刚才确实有一只活生生的老鼠在她昂贵的裙子上留下了“到此一游”的惊吓。而且,林家这穷酸表妹的口袋里装着几颗劣质糖果,似乎……也说得通?总比她的继女胆大包天到敢偷东西要……稍微能接受那么一点点?

我看她那涂满厚粉的脸上,愤怒的底色依旧浓重,但最上头那层“抓贼”的尖锐快感,确确实实被我那番关于“大耗子”的生动描述给短暂地戳破了一个小口子。就是现在!战机稍纵即逝!

【弹幕系统V1.0 - 林溪专用 - 战场态势分析】

【Nice!】老鼠兄!感谢你的友情客串!年度最佳背锅侠非你莫属!回头(如果我能活到回头)给你供个牌位!【系统提示:甩锅技能熟练度 1】

【Opportunity!】老巫婆防御出现短暂僵直!输出中断!仇恨值成功从安娜贝拉身上部分转移!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启动终极话术——“捧杀” “转移**” !目标:舞会珠宝KPI!冲啊!【系统提示:CPU过载预警!】

【生存策略:紧急避险!】安娜贝拉手里那颗未拆封的糖就是最后的弹药!必须让她收下!强化“糖果=安全=快乐”的神经链接!为后续“不撕裙子”政策埋下更深的伏笔!【系统提示:库存-1,心在滴血…】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束腰勒得我眼前发黑——脸上瞬间完成了从“悲愤控诉老鼠”到“忧心忡忡管家婆(伪)”的无缝切换。声音也瞬间从刚才的尖利控诉,变成了带着焦虑和无比诚挚的……马屁。

“夫人!夫人息怒!为了几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肮脏老鼠气坏了您高贵的身子,那多不值得啊!” 我一脸痛心疾首,仿佛她气坏了是整个王国最大的损失,“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去处理就好!撒点药,堵上洞,保证它们再不敢来打扰您的清净!”

我往前蹭了小半步,身体微微前倾,摆出“掏心窝子说秘密”的姿态,声音压低了八度,充满了“只有我懂您”的共谋感:

“夫人,当务之急,是三天后的皇家舞会啊!” 我刻意加重了“皇家”二字,成功看到特露庞娜夫人那被愤怒冲昏的头脑里,瞬间点亮了名为“王子”、“舞会”、“出风头”的霓虹灯牌,她紧绷的下颌线似乎都放松了零点几毫米。

“您想想,” 我趁热打铁,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往她的虚荣心上挠,“那是何等盛大的场合!整个王国的名流贵胄都会云集!所有的眼睛!所有的聚光灯!都会聚焦在最耀眼的存在身上!”

我的手,带着一种表演般的夸张弧度,虚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稳稳地“捧”到了特露庞娜夫人的面前(当然,保持了安全距离),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惊艳”和“崇拜”:

“而您,尊贵优雅、气质无双的特露庞娜夫人!您必然是那全场最璀璨、最夺目的焦点!什么公爵夫人,什么伯爵小姐,在您面前都只能黯然失色!她们那点微末的珠光,怎能与您皓月般的光辉争辉?”

我清晰地看到,特露庞娜夫人那因为愤怒而紧绷的脸部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尽管她还在努力维持着刻薄和愤怒的表象,但那双被厚重蓝色眼影包围的眼睛里,已经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丝被极大满足的得意光芒。嘴角甚至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虽然立刻又强行压了下去。呵,女人!不对,老巫婆!无论年纪多大,多刻薄,被夸美貌永远是直击灵魂的暴击!

“但是!” 我猛地话锋一转,眉头紧紧蹙起,摆出一副“我发现了巨大隐患”的凝重表情,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忧虑,“夫人!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能掉以轻心啊!”

“您想想,届时您穿着最华美的礼服(虽然我觉得那款式像上个世纪的窗帘布),梳着最精致的发髻(鸟窝精修版),化着最完美的妆容(砌墙级)……” 我一边强忍着内心吐槽,一边用充满忧虑的眼神扫过她全身,“可是!如果缺少了与之匹配的、真正能彰显您无与伦比地位和品味的点睛之物……那将是何等的遗憾?!”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制造悬念,目光无比“真诚”地迎向她逐渐变得专注的眼神:

“珠宝!夫人!顶级的、独一无二的珠宝!才能配得上您今夜的绝世容光!”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激情和一种“舍您其谁”的使命感,“想想看!当您步入舞池,颈间闪烁着如同星辰落入凡尘的蓝宝石项链,耳畔摇曳着切割完美的钻石耳坠,手腕上是流光溢彩的金丝珐琅手镯……那璀璨的光芒,足以让整个王宫的水晶吊灯都黯然失色!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您牢牢吸引!王子殿下也会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您这轮最皎洁的明月!那些妄图与您争辉的萤火虫们,包括……” 我意有所指地、飞快地瞥了一眼安娜贝拉的方向,又迅速收回目光,“那些不知所谓的、注定只能待在阴暗角落里的东西,连仰望您的资格都没有!她们只配在您碾压全场的贵气下瑟瑟发抖,自惭形秽!”

“碾压全场的贵气”这几个字,如同最醇厚的美酒,精准无误地灌入了特露庞娜夫人的心田。她的胸脯明显挺高了一些,下巴也微微抬起,眼神中最后残留的愤怒彻底被一种对“闪耀全场”未来的狂热憧憬所取代。她甚至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颈间那条在她看来已经相当不错、但此刻被我暗示得如同破铜烂铁般的珍珠项链。

成功了!仇恨转移!KPI完美偷换!从“监督撕裙子”变成了“督促买珠宝”!

然而,还没等我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胸腔,特露庞娜夫人那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唰”地一下又打回了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算计。

“林溪表妹,” 她拖长了调子,重新挂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刻薄笑容,只是这次笑容里多了几分“废物利用”的精明,“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首饰,确实该添置新的了。” 她顿了顿,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粗布裙子,“不过么……就凭你这幅模样,这身打扮……” 她轻蔑地嗤笑一声,尾音上扬,“让你踏进城里那些顶级珠宝店的门槛?啧啧,光是想想,我都觉得是玷污了那些珠宝的圣洁之地!怕不是刚进门,就要被守卫当成乞丐轰出来了!”

她的羞辱一如既往地直白而恶毒。我内心:呵呵,说得好像你脸上那二斤腻子粉进去就不污染空气似的!但面上,我立刻堆起百分百的谦卑和“为夫人大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狗腿笑容:

“夫人教训得是!我这点微末眼界,怎敢奢望去触碰那些顶级珍宝?” 我搓着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嗯,先去替夫人您……探探路?” 我小心翼翼地抛出诱饵,眼神充满试探,“您知道的,那些店里的掌柜,眼睛都毒得很,轻易不肯把真正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示人,总怕遇到不识货的买家,白白糟蹋了宝贝。”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的色彩:“我这样不起眼的小角色进去,他们反而容易放松警惕,不会刻意藏着掖着。我就假装……嗯……替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极其挑剔又极其富有品味的贵妇人先看看货色?摸摸行情?把那些真正顶级的、镇店之宝级别的货色给您悄悄打听出来!这样,等到您亲自驾临的时候……”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是“您只需享受胜利果实”的谄媚笑容,“自然可以直取目标,省时省力,在那些掌柜们反应过来之前,就把最好的珍宝收入囊中!岂不显得您更加高深莫测,手眼通天?”

“哼,” 特露庞娜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眼神里那份意动和隐隐的算计已经出卖了她。显然,“省钱”(虽然只是可能省点讨价还价的功夫)和“显得自己更厉害”这两个点,精准地戳中了这个吝啬又虚荣的老巫婆的爽点。她挑剔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我,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还能否使用。

“说得倒也有几分歪理。” 她终于松开金口,算是勉强同意了我这个“人形珠宝探测器”的临时岗位设定。但资本家剥削剩余价值的本性让她立刻追加了不平等条款:“不过,林溪表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趁机开开眼界?哼!要是被我发现你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或者敢私藏什么……”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我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赌咒发誓,“我生是夫人您的人,死是夫人您的鬼!一颗心全系在替夫人您找到最璀璨的珠宝上!要是有半点私心杂念,就让光明神降下神罚,让我的眼睛……” 我差点顺嘴说出“永远看不到高清蓝光4K”,赶紧悬崖勒马,临时改口,“……永远看不到任何美丽的事物!” 这个誓发得我自己都觉得牙酸。

“谅你也不敢。” 特露庞娜夫人冷哼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我的“忠诚宣言”。她甩了甩宽大的蕾丝袖子(带起一阵浓郁的香风),姿态傲慢地转身:“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拿着我的信物去城里最大的‘星曜之泪’和‘金蔷薇’。要是空手而归,或者带回来些不入流的东西……” 她侧过头,投来阴冷的一瞥,“后果,你是知道的。”

“是是是!夫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我点头哈腰,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心里却炸开了锅:‘星曜之泪’?‘金蔷薇’?听起来就很贵很宰人啊!我兜里一个铜板都没有,拿头去探路?难道靠刷脸?刷我这身粗布裙子的脸?掌柜不拿扫帚把我打出来才怪!

就在我内心疯狂吐槽这趟注定“赤手空拳逛奢侈品店”的社死之旅时,特露庞娜夫人那冰冷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这次是对着还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安娜贝拉:

“至于你,安娜贝拉,”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刻薄,“舞会那天,别想着偷懒!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辛德瑞拉那条碍眼的裙子……必须消失!这是你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有点用处的机会!记住了吗?!”

“撕”字出口的瞬间,安娜贝拉的身体又是控制不住地剧烈一抖!那双刚因为我转移话题而稍微逃开点恐惧的眼睛,瞬间又被巨大的阴影笼罩。地牢的铁栅栏、高耸如山的油腻餐盘、永远还不清的债务……这些我刚才为她描绘的“撕裙子”恐怖图景,再次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她的脸色瞬间煞白。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不行!不能功亏一篑!奶糖!奶糖在哪里?!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到安娜贝拉那只原本紧攥着糖纸的手,在听到“撕”字时,竟然下意识地松开了些,露出里面那张被汗水浸得有点皱巴巴、却依旧顽强粉嫩的糖纸一角!

机会!

我几乎是凭着救火队员的本能,在特露庞娜夫人转身准备离开、视线暂时离开安娜贝拉的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飞快地探进我那身又宽又硬的粗布裙子侧面的暗袋(谢天谢地我还有这种古董设计!),精准地摸出了最后一颗……独立包装的、粉红色塑料纸的、廉价水果硬糖!(奶糖库存告罄,硬糖顶上!)

没有时间犹豫!我借着躬身行礼的动作遮掩,手臂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闪电般地将那颗硬糖塞进了安娜贝拉那只松开的手心里!

动作快!准!稳!无声无息!

安娜贝拉浑身猛地一震!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她触电般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张皱巴巴的奶糖纸旁,赫然多出了一颗崭新的、带着廉价香精味的、粉红色水果硬糖!那塑料纸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点微弱却无比诱人的光。

她完全呆住了。

恐惧的阴云还没来得及完全合拢,掌心突如其来的、带着廉价塑料触感的甜蜜“硬通货”,如同在黑暗深渊里突兀地投下了一颗裹着糖衣的照明弹!

“撕”字的恐怖回响还在耳边轰鸣,地牢的阴冷、债务的沉重、油腻盘子的窒息感尚未散去……然而,掌心这颗小小的、坚硬的、散发着虚假水果香气的糖果,却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在她混乱崩溃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微小却无比清晰的涟漪!

她看看那颗糖,又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我。我正对着特露庞娜夫人的背影保持着恭敬的躬姿,但眼角的余光却像狡猾的狐狸,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并飞快地、用力地眨了一下左眼!眼神里传递着无声的、却无比强烈的信息:

“收好!糖!甜的!撕什么撕!省下力气!懂?!”

安娜贝拉的眼睛,那双深陷在恐惧泥沼中的眼睛,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巨大的矛盾在她体内冲撞:一边是继母刻入骨髓的、不容置疑的“撕裙子”命令带来的毁灭性压力;另一边,是掌心这颗廉价糖果所代表的、林溪反复强化的“香甜自由”的虚幻诱惑,以及“撕”字背后那如同深渊地狱般触手可及的真实惩罚……

她的手指,先是僵硬地曲起,像是要抗拒这甜美的“毒药”。但下一秒,在特露庞娜夫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笃笃”声即将消失在门外走廊的瞬间,她的手指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猛地收紧!

那张汗湿的奶糖纸被揉捏成一团,而那颗崭新的水果硬糖,则被她死死地、紧紧地攥在了手心!连同那颗粉红色的塑料纸一起,深深地嵌进了她冰凉汗湿的掌心纹路里!仿佛那不是一颗糖,而是溺水者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是隔绝地狱火焰的唯一一片糖衣护甲!

她没有再看我,只是深深地垂下头,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耸动着。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是恐惧还是动摇,是麻木还是……一丝极其微弱的、被糖果包裹的、名为“另一种可能”的试探?

特露庞娜夫人趾高气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那浓郁得令人窒息的香水味也渐渐飘散。房间里只剩下壁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安娜贝拉低垂着头、紧握着手心那一点廉价甜蜜的、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我缓缓直起腰,感觉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一层。束腰勒得我肋骨生疼,但更疼的是我那颗饱经摧残的社畜之心。

呼—— 我在心里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KPI保卫战第一阶段,“撕裙子”危机初步化解(暂时),“珠宝采购”支线任务成功开启(地狱难度)!安娜贝拉……糖果投喂 1,生存意志 0.1?

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想到明天要去面对那些用鼻孔看人的珠宝店掌柜,眼前一黑。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救命啊……谁能给我这个穷鬼表妹报销一下交通费?哪怕一个铜板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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