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普曦的话，林归光愣在了原地，原来张赤云笼罩在自己周围的那层冰冷的屏障是经历了风吹雨打才形成的。
不敢想象她一路走来的艰辛。肯定很多次想自暴自弃了吧。
林归光还想说什么，余光却瞥见张赤云朝这边走了过来，似乎是注意到了她们。
普曦用手抵在嘴唇上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转过身用胳膊勾住张赤云的脖子，和张赤云嬉笑着开起了玩笑。
走之前普曦给了林归光一个眼神，然后两人便一左一右回了教室。
注意到林归光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简言忍不住小声地询问她怎么了。
林归光摇了摇头，又似乎是想起什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得简言一头雾水。
“简言，要怎么样百分百地对朋友好啊?”林归光突然问道。
简言惊喜地凑过来说:“怎么?良心发现准备对我好了?”
林归光给了她一个白眼，继续说:“要是准备对你好我会来问你吗？”
“开玩笑啦。对朋友好那肯定是听从她的一切要求，并且多多和她说一些骚话，多送她一点礼物之类的。”简言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差不多就是这些吧。”
林归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对了，明天就期末考了，你有信心超过张赤云了吗？”
林归光嗓子一噎，没有说话。
现在这样我还超个毛啊？
不过她也是现在才想起来这茬，明天是高二上学期期末考。
靠，忙着想别的都没复习。
2.
结束考试的那晚，林归光特意早早离开教室，站在6班门口等着张赤云，因为她有了一个可以快速推进感情的方法。
刚刚出考场的时候，陈九九找到了她和简言，告诉她们今天晚上要结队去探索学校废弃教学楼。
对此，简言当然是拒绝，毕竟她是看恐怖片都会吓哭的人，更别说让她亲自去体验了。
而且这座废弃教学楼在女生宿舍后面一片长满杂草的地方，没有路灯，楼里也没有通电，只有一副破烂的躯体，那些关不上去的破窗户被风一吹就会发出咔咔咔的声响，远看就像一只巨大的怪兽，任谁看了都害怕。
但是林归光却欣然接受了，简言震惊地看着她:“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又不会真的有鬼，反正明天就放假了，今晚疯一下也没什么。”话是这么说，其实她是想约上张赤云一起，毕竟自己不怕，这样一来可以在张赤云怕的时候给她鼓励，拉着她一起走，友谊这不就推进了吗？
林归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张赤云似乎和她的班主任说了几句什么，随后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口走来。
看见张赤云出来，林归光赶紧走上前:“张赤云，今晚我们组织去废弃教学楼探险，你要来吗？”
张赤云“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没想到她同意得那么干脆，林归光本来还想在张赤云拒绝后劝她说:“我会保护你的，不用怕。”结果这人不给她说的机会。
林归光神秘地冲她笑了笑:“那今晚十二点后，在女生宿舍后面集合哈。”
十二点这会儿宿管基本上已经走了，老师也不会在，方便她们溜出来去耍。
“大小姐，你真的要去吗？万一真的有什么……”简言还在劝她。
林归光打断她说:“停，别咒我啊你。”随后安抚地冲她笑笑。
她找了一件冲锋衣，找了一个手电筒，就睡到了床上等着十二点到来。
十二点后林归光轻轻坐起身，看到了同样起身的陈九九，她们相视一笑，然后一起蹑手蹑脚地出了宿舍，她们一路上探头探脑的，生怕还有宿管没有回去。
到了女生宿舍后的草地上，林归光远远就看到了早已经等在那里的张赤云。
她也穿了一件冲锋衣，和林归光这件很像，只是林归光这件是白色的，她那件是黑色的，不仔细看的还以为她们穿的是情侣服。
张赤云走到她们跟前，这时，陆陆续续的好几个人也集合了过来，林归光粗略看了一眼，大概有十个人的样子。
陈九九作为主要策划人，她点了一下名字，然后就组织着一众人朝废弃楼出发。
大家边走边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可能都是第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
有个女生小声地和另一个女生说道:“哎哎，那个女生长得好好看，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她你都不知道啊？她就是传说中的张赤云啊。”
“原来是她啊，听说她好看得不得了，看来传言不假，哎那她旁边那个是林归光吗？”
“是啊，两个学神，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没想到也会来和我们一起疯。”
林归光把领子拉高了一些，又把卷起来的袖子放了下来。张赤云扭头看了一眼问道:“冷吗？”
林归光把手插进兜里说道:“有点，不过还行。”
张赤云没说话，下一秒，林归光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着拎出了口袋，然后落入了另一个口袋。
张赤云今天的手居然意外地温热，林归光的手放在她的衣服口袋里，被她反握着，感受着她手的温度，就像贴了一块暖宝宝。
身后传来两声低低的叫声，是刚刚说话的那两个女生，她们似乎还在说什么，但是现在距离被拉开，林归光只能依稀听到“磕到了”、“很甜”、“很安心”之类的字眼。
真是的，和简言学的吧。
陈九九推了推布满灰尘的大门，然后招呼了一个男生过去，两人踢了几脚，本来就破旧的木门不一会儿就被破开了。
一行人纷纷打开手里的手电筒，开始往里面走去。
四周的黑暗像是有实体一样，浓稠地黏在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林归光虽然从来不怕鬼怪这类的东西，但是心里还是毛毛的，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忘转头对张赤云说道:“没关系别怕啊，我在这儿呢。”
张赤云没有说话，林归光以为她是害怕了，还贴心地拍了拍她的背。
一行人在走廊里找到了楼梯间，正准备进去，其中的一个女生却突然尖叫了起来。
林归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了张赤云的胳膊。张赤云似乎没什么反应，但还是反握住了林归光的手。
陈九九赶紧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谁受伤了吗？”
“九九，莫莫说她刚刚看到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前有个人影。”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归光心里暗骂了一声，刚想说她过去看一下，张赤云却抢先开口道:“我去窗户那边看一眼。”
其他人没说话，大概都在暗暗佩服她的胆量。
林归光后悔了，她没想到张赤云胆子那么大，她本来还想彰显一下自己的靠谱力，结果胆子还没有张赤云大。
太丢脸了……
但是为了挽回一点面子，林归光还是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借着微弱的月光，林归光似乎看到张赤云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正当她想看清一点的时候，张赤云却率先转过身向走廊尽头走了过去。
林归光没辙，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走廊两边的漆黑的玻璃窗就像一张张深不见底的大嘴，林归光的手电筒没有电了，只好紧靠着张赤云，蹭她的手电筒。
走着走着，张赤云突然脚步一顿，林归光被吓得惊呼一声，随即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
“张赤云，怎……怎么了?”林归光抬眼看向张赤云:“为什么要突然停下了?”
“没什么，鞋里进东西了。”林归光又似乎听出她嗓音里的笑意。
什么意思啊这人？耍别人玩呢？
林归光愤恨地瞪了她一眼，刚想说继续走，却感觉到张赤云似乎正有意往她这边靠，林归光赶紧往另一边退了退，结果张赤云靠得更明显了，几乎要往她这边倒过来了。
“喂，你干什……”
“嘘。”
张赤云抬起手搭在林归光唇上，头慢慢靠近她，距离越来越近，林归光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过了良久，也没事发生，林归光听见张赤云低低地笑了一声。
靠，又被耍了。
林归光睁开眼睛，看见张赤云退了回去重新站好，她愤恨地又瞪了张赤云一眼。
这人今天吃馊饭了?老耍她玩。
张赤云弹了一下林归光的脑袋，说:“走吧，过去看看。”
她伸出手放在林归光面前，林归光气鼓鼓地加重力道拍了上去，又握了起来。
来到窗边，两人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发现所谓的人影只是对面教室公寓烟台上晾的衣服印到了窗户玻璃上，远远看起来就像有个人影挂在这里。
林归光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邪门的东西。
“不怕了?”张赤云冷不丁地说道。
“我什么时候怕过。”林归光翻了个白眼。
“那捏我捏那么紧?”张赤云不咸不淡地语气听得林归光一阵牙痒。
邀请她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让她看了自己的笑话还要被她耍。
后面的探险过程平平淡淡，没再有什么恐怖的事物出现，除了一只突然闯进来的猫。
那只灰猫就那样从窗户跳了进来，搞得现场一片尖叫，林归光也被吓得惨白了脸色。张赤云还是没什么反应，林归光捶了一下她的背，结果又看到她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还给她打爽了?
最后的任务是打开最顶楼的实验室。结果最后这一步没人敢上前。最终大家还是把目光投向张赤云。
张赤云也不废话，上前两步准备开门，手刚搭上门把手，林归光出于紧张，捏她手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张赤云停下的动作，突然用另一只手抚在她的头上。
“你干什么?”林归光不解地看着她。
“怕吗？”张赤云说着便一手发力，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窝里。
凛冽的山茶花灌入林归光的鼻腔，就像在冰天雪地里长出了一大片山茶花。
林归光听见张赤云打开了门，但是她看不见，因为张赤云始终按着她的头。她听见张赤云单手拿手机拍了一张实验室的照片，然后又关上了门。
林归光轻轻挣开张赤云的手，然后看向陈九九，陈九九开心地说道:“好啦，我们探险结束了，走吧，回去了。”
众人呼出一口长气，然后兴奋地聊着天往下走去。
林归光和张赤云走在最后面，她偷偷瞥了一眼张赤云，此时的她脸上和平时一样没什么情绪。
可恶，她刚刚是被狐狸上身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