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世子,公爷来了。”五仁低头小声禀报。整个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鱼小夏紧抿嘴唇,自己现在这模样,还是不要被原主亲爹看见了,而且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想想自己现在脖子上还有眼角的痕迹,一脸被欺负被事后的模样,鱼小夏就一肚子气。

特么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就说我已经躺下了,不方便见他。”鱼小夏停顿一下,接着道,“告诉爹,当今说过几日再来。”所以,爹,您就替儿子拦下那个神经病吧!

“是。”小厮应下后向后退过十来步,转身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

余国公站在微蒙院外,听见五仁的回禀,他又向院内眺望一眼,他恨自己弱小,无法护住妻与子女,大女儿还在宫中,大儿子又……哎,妻子也死在皇家手中,当初他就不该应下先帝的交易。

余国公一声叹气,藏着无尽无奈,藏着五味杂陈的情绪,藏着彷徨。

“好好伺候你们世子,让他好好养病。”余国公吩咐道。

弑君,他不会。不是不敢,是忠君的信条已经刻入骨髓,他不会。

鱼小夏躺在床上:“将对面的窗子打开。”

“世子,会着凉的。”杏仁虽然这般说着,动作也不含糊,坚决执行着鱼小夏的吩咐。

恰巧,桃仁安静走进来,站立在门边:“世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爹走了?”

鱼小夏看着窗外被风吹得在空中打旋的树叶,才来三天,他就特别能明白黛玉了。明明他现在应该努力去寻求原主的过去,去适用这里的生活,去弄清楚为什么大家说的话都奇奇怪怪的,努力让自己更像是原主,可是他就是不想去思考,只想呆坐在床上悲春伤秋。

听到鱼小夏的问话,原本还有好一段路的五仁加快脚步,站在门口回道:“公爷走了,让世子好好养病。”

鱼小夏侧头对桃仁道:“将水抬进来。”

杏仁与五仁搀扶着鱼小夏起身,杏仁本想服侍鱼小夏更衣,被鱼小夏给拦了,她手停顿,没有问,安静地退到一旁站立。

鱼小夏舒了口气,原主将这几个人教导的很好,非常得他心,不多话,说什么就做什么,即便世子的吩咐不正确。

“你们都出去吧。”鱼小夏手指在解开衣扣时停顿下来,想到身上的痕迹,他轻咳后道。

三人逐一退出房间,走在最后的五仁十分贴心的将门合上。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鱼小夏才彻底放松下来,他脱掉身上不算多的衣服,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

说来惭愧,这还是他穿过来第一次洗澡。

脱掉衣服,他才知道这具身体完全符合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句话,竟然还有八块腹肌!现代的鱼小夏摸了摸自己的腹肌,这算是意外之喜了?不过手上好几处茧子,应是经常练武,原主能文能武,长得又好看,这是完美男配的标配啊。

可惜了,他接手的时候已经是烂摊子了,怕是要在床上养一辈子,八块肉要合体了。

鱼小夏大致观察身体的紫青痕迹,都在腰间和右肩,其他地方都很干净,右肩的痕迹又比腰间浅不少。

鱼小夏挑了腰间的某个痕迹仔细观察,发现这似乎是掐痕。

掐痕!神经病皇帝。一定是他!

人不可貌相,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隐藏的虐待狂。鱼小夏的脸扭曲起来,一半青一半紫。

“咳咳咳。”鱼小夏被室内的温度惊得打了个哆嗦,喉咙发痒咳嗽起来。

等进入热水后,鱼小夏发出舒服的喟叹,闭眼躺在热水中,他强撑着困意开始串联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首先是国公世子中毒,原主亲爹对此并不意外,然后是原主母亲中毒,两母子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亲爹也知道,最后是皇帝对原主的态度,亲爹也知道。

想到这里,鱼小夏忍不住感叹:亲爹还是你亲爹,所有你知道或是你不知道的事情,你亲爹都知道。

反复推敲良久后,鱼小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原主的毒是亲生母亲下的!虽然这很荒谬,可是却能将所有人的异常都解释清楚。

鱼小夏嘴唇颤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甚至说亲生母亲下毒这件事情,国公夫人压根就没有隐瞒,可是国公夫人又是被谁下毒了?

所以,这个看似很符合一切的解释也不对。

鱼小夏内心如此辩解,但偏偏心中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原主中毒的事情就是国公夫人,原主亲生母亲干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奇怪,让鱼小夏想忽视却无法忽视。

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影响着自己?

鱼小夏努力让自己冷静,然后分析起来。如果原主残存有意识在身体内,某种程度上可以让他在重要的事情上做出正确的与原主一般无二的选择,但却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干扰他。

房间外,五仁他们一直没听见房间内有任何动静,看着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他急忙叫道:“世子,是否需再添些热水?”

鱼小夏回神:“不用了。”他从木桶中走出来,身上披着干净的浴巾,待换好干净的里衬后才让人进来收拾。

夜里,他又可耻的烧了。

病情反反复复,一直持续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鱼小夏意识模糊,清醒的时间不长,日常不是在昏迷就是在昏迷的路上。

“哥哥,你今日好些了吗?”余泽坐在鱼小夏身边,鱼小夏在树下放置的软塌上半倚看书,余泽在石桌上练字。

“好多了,你安心练字。”鱼小夏头也不抬得说。

余泽瘪嘴:“都怪爹,我都说不愿意过去,爹偏拉我去。字落下了,他又怪我。”

鱼小夏恍惚一下,随即板脸说道:“是你太过疏忽了。”

见哥哥也这般说,余泽仿佛泄气的皮球,鼓起腮帮,提气认真练字。

鱼小夏笑了笑,低头看书,但书上的字却一个人看不进去。原主亲爹是放弃原主了,准备让余泽立起来,等他死后,也不至于国公府后继无人。

也是,原主这身体,被毒所伤,养不回来了,还牵扯不少恩怨,已经不适合作为一个继承人了。

“明日我去看看母亲。”鱼小夏轻声说道。

“哥哥,您可不能再病了。”余泽小声嘀咕,“不然娘出殡时你不在,娘会伤心的。”

“哥哥知道。”鱼小夏欣慰笑道,“咱们的泽儿长大了,会心疼人了。”

余泽写下都城的都字,想到一些事情,他一脸崇拜与憧憬地看着鱼小夏:“哥哥,你是陛下的伴读,陛下是不是很……很好。”余泽有些词穷,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陛下,觉得所有赞美的词都配不上陛下。

“嗯?”这可真给鱼小夏难到了。不过也让他知道原主又一特性,就是嘴严,身为伴读,却似乎从未在亲弟弟面前说当今的事情,当然也可能是没想到。

现在难道要他说,弟弟,你崇拜的英明神武的陛下是个神经病,虐待狂?

这明显是不敬。

话说,这半个月,他都处于昏迷中,也不知道那天之后,神经病皇帝是否还有来过,不过皇帝日理万机,应该没时间来看他这么个小伴读,随口说的话也应该忘了吧。

鱼小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现在回忆起神经病皇帝都觉得脖子在疼,但面对弟弟崇拜的迷弟表情,他只能违心说道:“陛下很英明。”

那一刻,鱼小夏觉得他的良心被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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