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玫瑰、桌上的信封、黯淡的海、复仇
灰色的瓷砖上淌着鲜血,由着一旁的那群尸体向四周不断流淌着。油水沿着尸体分散的中央流向四周,我计算着煤气泄露的时间走出了那扇豪宅的房门,我稍稍的加快了步行的速度,最后随着一声轰鸣,我离开了这里。
我沿着安全通道向下方走去,顺便的拨打了911的电话。
“塞维卡富人区这里的卡尔特大厦发生了火灾..”
说完,我折断了那柄电话,快步的向着楼下走去。路上我简单擦拭了一下衣袖上的血渍。虽然刚才在那个房户当中有借用过洗手间,但好像还是没有处理干净,好麻烦。
我默默擦拭着衣袖上的血渍。
这样就结束了吧。
之后,我默默的从衣服的前兜中拿出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是斯月和克拉拉还有艾拉卡在斯兰卡花海野营时的合照)他默默的看着,面容有些麻木的冷冷说道:“这样...就结束了吧”
我将那张照片放回原有的位置,走下了那节楼梯。我拿出一叠事先准备好的手帕,穿过大厅。此时那些消防车也已经到了,他们正紧急的疏散着人群的撤离,我用手帕捂着嘴部佯装着受害者的模样奔向大门的方向,然后在一阵与消防员的简单问候后,我等待了一会儿,便快步离开了。
我走在去往斯尔丽海的路上,沿着卡兹维克的街道一直向着那片海走去。
路上,我没过多回想着些什么,只是忆起了些过去的事。
雅斯兰娜曾和我说过复仇是件愚蠢的事,说那是她的爱人曾经告诉过她的。但当时我也只是默默敷衍了她两句,我认为复仇是一件及其爽快的事,反正死亡也是无所谓的。那么我拿着这条不值钱的命,去摧毁那些拥有家庭的值钱的命,那难道不会是一件很赚的事吗?
在克拉拉死后,我沿着那些轨迹与慢慢得知的情报。从第一家开始到方才的最后一家结束。整整七个月,中途我先行干掉了那些人的子女父母或是最亲近的人,然后再将他们本人慢慢的肢解活剥,我尽可能的让他们能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在这一点上我没有任何的留手,而那些曾与他们合伙的人也一样的身首分离。说实话,在做那档事时,我貌似都不曾有过怜悯,即使是向他们的妻儿父母做着一样的事时我也从未有过那种不忍心的心情,我甚至想连着他们的家人一起被肢解活剥,但或许是我仅存的良知吧,最终我也并没有那样做。
穿过卡兹维克的几条街道,斯月向右拐去,到达凯斯维克的维里科街后,就可以看见那片斯尔丽海了,之后他继续沿着这条街道直走。到达了那片海的沿岸。
我迎着海风,靠在栏杆处,静静的望着那片漆黑的海平面。
“克拉拉,好像我这边也已经结束了,也不知道你们那边过得怎样”
此时,空中也刚刚飘起了雪花。
我望着那些向下飘零的雪花,默默回想着。
犹如那每一支玫瑰凋零时的那样。
玫瑰凋零时,鲜血便会从她们的荆棘处流出,缓缓的蔓延至四周。
安抚并不能阻止玫瑰的凋零,因为那是自发的,是有目的的。
白色的玫瑰是冷艳而凄美的,她们常常会生长在一片荒芜的中央,或一片异花群的边缘之外。
那是一种孤独的象征,也是她自身独有的另一根荆棘。
她的身上不曾有过被玻璃罩掩盖,因为那些玻璃罩每一次都会被玫瑰还要脆弱的先行碎掉。
到不如说,那些玻璃罩才是那枝脆弱的玫瑰,而玫瑰本身才是保护他们的玻璃罩。
这又有点像狼,孤傲而强大的领头狼。
强大的事物不曾会有什么弱点,但一旦拥有了值得牵挂或托付的事物,那它本身也会渐渐变得脆弱不堪。
海很美,但如果没了光亮的照耀,那也只会变得像是一片黑色的死水。
克拉拉不会知道的。
白色的玫瑰凋零时,陷在异花群的中央,花枝被折断,花瓣掉落,早已经死去。
克拉拉听不进我与艾拉卡的劝说。
但白玫瑰明白,两人会因此而死去,如果不去那片异花群的话,破败凋零的花朵只会是那两名自己所牵挂的人。
而白玫瑰即使知晓那片异花群的罗网,但也只能因那杂绪不安的情感而丢失去理智。
海是漆黑的,也或许是蔚蓝的,但至少它并不是无边无际的。
雪掉落时,会短暂而在一瞬后融化,直到下一片雪的掉落,来回往复着。
当温室里的花,匆忙赶到时,那枝白色的玫瑰,则已经变得破败、没有了生息。
那匹孤傲的狼,最终选择了脱离队尾,孤身消亡在那片荒芜而血腥的荒原当中。
那天,烈阳沉没入了漆黑的海。
夜被吞噬了。
黑色的雾遮挡住了那仅存的光亮。
煎蛋又变成了焦黑的模样。
咖喱变得咸了,还有苦涩。
我常常站在海岸处,望着那两个伴侣欣喜、浪漫的相视彼此的脸。
没有什么人哭泣是为了解决些什么。
我坚信着,死亡是没有尽头的,但痛苦与悲伤一定存在着尽头。
美好总是虚晃的,它总是会被一层黯淡的薄纱所覆盖,而慢慢掩埋。
那天,海被血染成了红色。
那朵白色的玫瑰沾上了数不清的血渍。
它的花枝也已被折断,花瓣也紧跟着早已掉落。
“那天”,雨下的很大。
那条小巷变得很潮湿,冰湿的水洼中放置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女人吸的那根香烟略有些刺鼻,我的手上拿着把生锈的手术刀。
那天没有下雨,但空气中却弥漫着阴冷与潮湿。
太阳貌似被乌云变得朦胧了,光变得模糊,世界变得像是没有了色彩。
那片尸体的中央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像是残碎的枝叶那样,无助的傻站在那里。
像许多人一样,当亲人离开自己时,痛苦与悲伤便会源源不断的充斥至自己的脑部、心部,最后导致你的泪腺溃烂,或短暂失去言语、失去情感、失去身处现实中的这一意识,忘掉四周、忘掉一切莫须有的事,再痛苦一些,就几乎等于濒死状态了。
克拉拉姐姐,每当我仰望星空时,我就会渴望将那些繁星中其中一颗辰星给摘下来。
据说流星能实现愿望。
圣地亚哥的辰星比起霍库丽好像少了许多。
那把崭新的手术刀我一直收在我床头的抽屉里,从来没有用过。
你一直爱叫我小鬼头,因为你,艾拉卡姐姐也变得爱叫我小鬼头了。
我曾妄想着做一枝生长在荒野的花。
但,我貌似失败了。
我貌似渐渐地生活在了温室当中,一直以来都被你和艾拉卡用心呵护着。
那天,当艾拉卡赶到时,我还是没有目的的不停哭泣着。
光与影消失了,带着阴冷的潮湿,带着没有间歇的雨。
白玫瑰与红玫瑰看起来很相称。
尸体离开了,她委婉的抱着克拉拉,凄冷的微笑着。
雨。
潮湿的小巷,放置在冰湿水洼中的黑色高跟鞋,有些呛鼻的香烟,锈迹斑斑的手术刀。
天很阴,但并没有下雨,艾拉卡慢慢言谈着过去言谈着初遇言谈着那些只有她与克拉拉所知道的美好往昔。
雨。
克拉拉那面惨白的脸颊沾上了水渍,泪珠缓缓的坠落在那张冷艳的面颊上。
雨停了。
白色银莲花们轻轻荡漾着,我扶了扶帽子,站在那片花海的中央。
艾拉卡与我互相言谈着,细语声没有间断,伴随着一阵阵欣慰的笑声。
往昔又一轮的再现于我们的面前,但也是暂时的。
笑着笑着,两人就哭了。
她谈及到关于克拉拉与她的婚礼,那是她本想在那年初春时与克拉拉要一起实现的约定。
只不过那个人先一步的离开,摧毁了约定。
白色的盒子中装着一枚戒指,一枚三克拉的戒指。
海风很冷,站在冰冷的沿岸,些许有那么几分凄美。
涨潮了,海水没过海岸,顺带的,沉没了那些过往。
一封白色的信封像是沉寂已久的放置在吧台上。
小鬼头,你姐妇我要和你姐姐举办婚礼了,所以,可能就要丢下你一个人了,抱歉呐。之后记得把我们的婚礼办在那片我们经常去野营的那片花海上,你应该知道那是哪吧,那我就不多说了,多谢啦。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就说明我已经给你姐姐戴上戒指了。好啦,那么,我们也就先行一步去度蜜月了。照顾好自己,小鬼头,再见了。
信被泪水沾湿了,纸上的字也渐渐变得模糊了。
我曾渴望过夕阳的照耀,但当我真正触碰,真正抚摸了它。
我却早已因那炙热,而融化变成了那一摊泥水。
我渴望过那温暖的风。
我却因风沙的浊蚀,而变得残破,并沉沦为了那一粒粒尘埃。
白色银莲花们轻轻的荡漾着,我扶了扶帽子,站在两块白色的碑前。
我上前放上了关于她们的遗物。
我简单言谈着,伴随着起风了,我也离开了。
打开抽屉,我拿起了那把生锈的手术刀。
然后,我踏上了或许是解脱的“归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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