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自欺、雅斯兰娜、红玫瑰与白玫瑰…………
“——!”
“——!”
“——!”
隔阂着海面,我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声音。
那和她的声音很像,我本以为是梦、是因为我已经死了。
但随着那层呐喊声越来越清晰,我渐渐发觉那并不是梦。
而我像是被命运这只看不见的手从死亡的彼岸拉了回来一样。
我跟随着那段声音走出了那片海,上了岸。
雪花落在我的身上,貌似已经冻了结,但我貌似感不到寒冷。
我望着栏杆处的那名少女,或许是由于她背对着路边的灯光,我有些看不太清她的脸。
她内搭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留有着像是被火烧焦了的痕迹,她外边则套着一件白色的外套。
由于雪蒙上的那一缕雾,也或许只是我看错了。
我宁静的向平台那边走去,那也许是一种莫名的引力,吸引着我前往着那不确定的地方。
雪仍落个不停,簌簌的落在那名少女身上,而她的那缕长发,一时间,也分不清那到底是被雪覆盖后所致的,还是说那缕长发本就是白色。
我踏上平台,转移了视线,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我走到了那名少女的身边,凑近后,我貌似是终于看清了。
不知是不是我已经死了,或许我真的已经伴随着海的淹没,而早已沉入梦里了。
眼前的那名少女和琪娅.雅斯兰娜长的很像,或者说像是同一个人。
我在看到那副面容后,也并没有着急确认,而将视线又投入了那片我刚刚没入了的那片海。
从这里,由我身后那盏路灯所映射的几缕微光,海面也变得不那么漆黑了,但光很微弱,由于还有雪的映衬,此时那片海就像是被缚上了一层纱雾似的。
寒风呼啸的掠过我,有一阵凄冷沿着我的颈部蔓延至我的全身。
回忆着些往事,我与她聊起了天……
………………………………
她貌似刚刚从火灾中逃离,身上余留着炭火的味道,但或许是由于下了雪
她身上的那个味道也就不那么明显了,只是淡淡地残留着一些。
她的面容有那么几分憔悴,雪花遮在她的睫毛上,寒风让她那张惨白的脸多了些红润。
从她的那张失神的面容上,我看不出些什么,只是感知到了几许茫然与一种冷冰冰的悲恸。
她现在或许正困在那样的情绪里,不知所措吧。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从那片火灾里逃出来了,所以说来到这片海,是和我一样的啊。
所以她才会是那样无望的情绪,是因为这样呐。
我吗?暂时先缓一缓吧。
望着她那头披了白纱似的长发,还有那副熟悉的面容,我不免有些动摇,或是说有些茫然了,或许我真的已经死了,但触感与那些往昔和徘徊在我脑内的那些死人的惨叫与哀嚎却又是那样无比真实。
可是面前的这名少女又是与那名琪娅.雅斯兰娜像是同一个人一样。
我的情绪貌似是有些凌乱了。
先暂时不想这个了………
说起来,海水貌似是真的有些冷,她如果先我一步去了的话,肯定会很后悔吧。
今年的雪吗?
她说起关于今年的雪时,容貌上多了一抹不易察觉,欣慰但又落寞的笑容。
说起来,今年的雪……是下的很大呐。
克拉拉她……说的没错。
一些交谈过后,我们离开栏杆旁,走向了街道。
她注意到了吗?没处理干净袖口是有些困扰呢。
她的面容有些凝固,带着点呆滞茫然的询问了我。
死亡的感受吗?
有些冷,然后就是释然与解脱吧。
还有安心与宁静。
她追问了我一个或许她正因此而被困扰的问题,像是被托付了些什么,而怕违逆约定那般的试图在我这里寻找她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选择死亡?
为什么啊……
或许只是单纯的有些疲惫了。
我想,死亡,仅仅只是失去意识了,而我们则仍然的保持着存在。
人并不由一种物质组成。
“人”便是“物”,而“物”的存在形式有两种,一种是停滞状态,另一种便是活跃状态。
活跃状态的范围简洁来讲就是人的生命体征正常时的状态,而停滞状态则指的是人的生命体征停滞时的状态。
但这也是停滞与活跃状态唯一不同的一点,一者是将心理部分活动同步于形体活动上,而另一者则是将心理活动诉诸到一个与梦类似的环境当中,也就是模糊而又清醒的继续着生命的延续。
只不过停滞状态是半自由的,可以决定部分自己想要做的事,例如遗忘与重塑之类的。
所以我想死亡或许只是为了逃避而不得不的换了地方继续活着罢了。
我想死亡并非是结束,而是一种新意义上的重塑或是延续。
而我呢,也同样的是为了逃避些什么而选择了死亡。
说不定,此时此刻,我就已经步入“梦”的序幕了。
现在?
我想或许是遇到了某种不知名的“意义”吧。
那可能会在往后被称作光,也可能会被称作希望或是璀璨的,又或是黯淡的,我不奢望什么,只是至少它并不是容易破碎的就行了。
和我一样吗?
我想还是不一样的吧,毕竟我见过你,虽然那可能根本并不是你,但至少你对我来说也依然是往昔中的那个人。
况且,你也许也只是因为友人或爱人的死,而感到绝望与茫然了,才会将我这种刚刚认识的人当做是可以彼此救赎的温暖的光吧。
虽然,那听上去更像是一种漠然不知所措的迷惘。
时间段的不同?
哦,原来她和我一样也曾是霍库里人呐。
看来,我那次行动也是救了些人呐。
为什么?
说了她也不会明白吧,那干脆试探一下她的性格吧。
她貌似人有些淡漠。
她看待事物很豁达还有那么些明朗。
原来她的爱人也是因她而死去了啊。
借着她的回答,我又试探了她一句。
但她的反应不大。
于是,我又追问了她一句。
但她却反而说了一段很有趣的话。
说实话,她的那段说辞真的有些像琪娅.雅斯兰娜。
聆听着她那段单纯而富有希望的话语,再加上与雅斯兰娜的相似。
这不禁地让我笑了起来。
不过,她的话反而并不像是她自己会说的,更像是受一个人的影响,才说出的话。
她看上去很空灵,没有内在一般。
和克拉拉她们死去后的我很像。
我调侃了她一句。
她面眸落寞的咕哝着些什么,我隐约间听到了,这进一步印证了我的猜想,但她貌似以为我并没听到的佯装着无事发生的样子。
我直白的告诉了她我的想法。
但她貌似心有自觉但又不愿承认的反问了我。
而我则又更直白详细的回答了她。
但她却佯装无知的,自欺似的向我询问着。
那副样子和我当初很像,所以出于本能的,我略有些厌恶,但这种感觉很快也就散掉了。
自欺会摧毁掉很多东西,包括当事人,它有时会令一个人失去自我,甚至融化掉一个人的灵魂,但它呢,有时又会藏的很隐匿,埋藏在哪个看不清的角隅,可当你真正注意到它时,它则早已蔓延在了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你对自己产生怀疑,产生城墙似的假意识阻挡着你真正的情绪与想法。当然只要意志足够强大,并不是茫然的懦弱的,像自欺这样菌菇似的寄生菌自然也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了。
之后我换了说法,隐晦的回答了她。
她貌似是听懂了,便反问了我。
我吗?
我应该只会在一艘迷失于薄雾里的木船上,任船如何漂泊,任海浪如何汹涌,只是什么也不做地等待着木船的沉没,等待着自身紧跟着那艘木船一同的没入海底。
我愿意自欺着,隐瞒着自己,逃避着那些有的没的,等待着海啸或暴风雨将我快些时候的吞没,好让我早些离去,早些离开那些挥之不去的痛苦与回忆。
我们之间暂时的停止了对话。
过了会儿,她张口询问了我。
像是在暗示我一样的。
我明知故问的询问了她。
而她则自嘲似地回应了我。
看着她的那副没处去的可怜样子,我打算给她定个酒店,我先回家,将她安稳住了我再离开这里。
我这样做的理由也很简单,仅仅只是她和琪娅.雅斯兰娜她长的很像。所以我也知道我很傻。
她又次询问我,就像是真的将我任为她的“摆渡者”了那般。
看来死亡要延期了。
我顺着话,调侃了她,同样也是在调侃我。
而她也同样以调侃回应了我。
她的面容同刚才没什么两样,保持淡漠不关心的样子,无所谓的诉说着。
我尝试了多次用笑容来回应,但貌似并没什么用。
我看着她的那副样子,抱着认真而又觉着有趣的询问了她对以后的道路怎么看。
不出所料的,她以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出了一段与方才一样关于命运的言论,听后,我像我或许是真的看到了那面貌似是琪娅.雅斯兰娜的镜子。
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貌似是有些不真实了,又或者是感到这层真实的厚重。因此我好像是凝滞了一样,感到无所适从又感到极其混乱。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想外在的我好像又被她给逗笑了
她淡漠并有些郁闷的质问着我。
我呢,则半如实的回答着她。
她追问起我,我则又一次半如实的回应了她。
而当她又一次反问起我时,我则半看玩笑的再次回应了她。
说实话,这不免让我想起了我与克拉拉她拌嘴时的那段日子,我吐槽着她,她则无所谓的回应着我,而一旁的艾拉卡则一脸欣慰的盯着我们看。
………………
不经意的想起这些,我想我肯定是露出了怀念似的笑容,只是一想到,她们、还有那些往昔都早已跟随着海水的涨潮在那片遥远的海岸沉没许久,落寞与茫然失措的情绪,就好似雨水那般倾斜洒落于我的全身。
好难受,这样的情绪真令人窒息。
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呐。
她怎么不说话了。
我回过头看了看她。
她的样子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一样,茫然的望着空中飘落的雪花,就好像是雪花上载着些什么令她在意的事物一样。
是和我一样不禁回忆起了过去吗?
我以一副关心的口吻询问着她,因此,她的情绪貌似被我从那片往昔的景象中拉了回来,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像是方才的停滞是她不知不觉才陷入在了那里似的。
我试图寻找着话题,为了让因凄冷而建立的氛围被打破。
不过,或许是我也被那些回忆给影响到了,那些痛苦的情绪此时仍在我的脑内徘徊个不停,我貌似又有些失神了。我有些慌乱的整理了整理情绪,问出了一个略显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问她喜欢花吗?
当然,这次,她还是同样的率先反问了我,而我也与此前同样的先行做了回应。
对于花的喜欢,说实话,我并没有那么热烈,比起我,琪娅.雅斯兰娜她才真正算得上是花的爱好者,她喜欢白莲花,还有向日葵,她好像也出奇的喜爱蔷薇,她还常和我说,她喜欢由花儿构成的海,整片大陆都一同的被花所覆盖,而那样的景象是最美好的最令她向往的。但对我而言,我更喜欢白玫瑰,其次便是红玫瑰,我喜欢,一枝白玫瑰孤独的生长在一片寂静的原野,静静的受着风的吹拂,避离喧嚣,孤傲、凄冷的一人存活着。但也不如说,白玫瑰与红玫瑰两枝同样孤独的花,一同生长于一起是最好的,互相照顾,互相呵护,彼此间在一片荒凉但却并不悲冷而且还临海的崖边共同存活着,直到凋谢的日子来临,并随着对方的第一片花瓣的飘落与对方一起,在风的呼啸中一起迈入生命的终点。
并且,白玫瑰的荆棘通常都会附在表面,给人一种很难相处的感觉,但其实那枝白玫瑰只是因为害怕失去,而在表面附着了一层隔绝他人的屏障,而白玫瑰内地里,则是一个外表冰冷,内心实则温切的人,她的温柔很特别,与其他人的温柔都不一样,那是一种与她的性格同样特别的温柔。
至于红玫瑰......那则是一枝温柔至极的人,她虽然有着和白玫瑰同样的距离感,但她并不如白玫瑰那样淡漠而冷厉,对比之下,更是一副温柔,贤淑的一个人,只不过她在某些时候会有些腹黑,并不会像克拉拉那样说话直率明了,例如生气的时候,就总会挂着副温柔明朗的笑容,但其实那正是红玫瑰正还在气头上的表现.............
花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短暂的生物,是极容易死亡的,她们通常会在自己年老枯萎前便死去,或是以极快的过程枯萎并死去。
她们的花期很短有的是三个月算是一个季的结束,她们便会临近死亡,而有的则是半季便就早早的离开,落入尘埃或泥土当中了。
而红玫瑰与白玫瑰的一年四季都在开花,而那便是生命力顽强的表现,但只不过,她们貌似是放弃了,或是放弃了挣扎,或是忍受不了了痛苦,伴随着白玫瑰的离去,红玫瑰也早早附着白玫瑰的那支枯枝一同消亡在了那片漆黑而冰冷的海中,并一同的.....离我而去了。
所以,与其说我是在谈论我最喜爱的花,倒不如说,我是在谈论我最爱的人。
我讲完后,莫名有些放松的,闲暇的观望起那些飘落的雪花。
喜欢花海吗?花海.......嗯,是很浪漫。
我的疑虑(眼前的少女是否就是琪娅.雅斯兰娜)仍然驻足在我的心中,没有半点离去的想法。
而在她的那段言论后。
我的疑虑也因此变得更加确凿了。
不过,我悬着的心,也貌似放下了。
我想我可能是对此事而感到了安心,貌似是因此而感到欣慰的笑了。
她延续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同我闲聊着。
花海吗?
和克拉拉、艾拉卡她们一起野营时去过几次。
然后就是,为她们安葬时去过几次.....
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少女与琪娅.雅斯兰娜越来越相像的缘故。
我莫名的希望向她倾诉这些。
她的面容上又一次的多了那么几分自嘲、和那么几分遗憾与惋惜。
我尽量以平静温柔的口吻抹平着她的那抹情绪。
原来是被约定束缚了啊。
对此,我莫名有些羡慕,但我也明白,那两个人没有让我承诺过什么,也是因为她们也知道,那是种难受的情绪,更多的可能还是清楚我并不会听她们的话吧,虽然她们有几何时也曾告诉过我复仇是件愚蠢并且还会惹祸上身的事,但我还是做了,并且还做的不留什么痕迹,但也或许,麻烦很快就会找上门,不过那也都还只是未发生的事,而据当下的我与曾经的那个我来说,唯一知道的便是,克拉拉死了,然后艾拉卡因克拉拉的死也同样选择了死亡,所以对于那些事,我想只可能是感性超越理性吧。
我回想了回想刚才,或许她也是被自己的愿望与逝去之人的愿望相互矛盾而折磨着吧。
嗯,是啊。那很痛苦。
带着逝去之人的意志活下去,是件痛苦的事,但时常也是幸福的,说起来,那个她提到过的友人是她刚开始提过的那个最爱的人吗?
这么犹豫的,哦,原来是女生呐。
不过,说起来,克拉拉和艾拉卡那两人如果今年没有出意外的的话就顺利办婚礼了吧。
她貌似又些懵懂,问了我一个别样的问题。
我照实的回答了她。
命运的眷顾吗?或许是这样吧,只不过它倒是更像是等加价换一样的,用最幸福的过程换给我了一份最痛苦的结尾。
是吗?大多数人都是如此的吧,包括那场战争幸存的人们一样,或许每个人都在这样的“纷争”当中被剥夺再被给予然后再次被剥夺。
雪又下大了吗?
雪花循着某个看不到的轨迹,倾斜而有秩序的肆意而纷纷坠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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