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为时清酒的高中同桌,大凡亲眼看见这奇特中带着诡异色彩的一幕,难以置信:“你这……怎么回事?”
他反复查看自己干净得顶多留了点汗的双手,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大凡想拉着时清酒去医院,伸出去的手转念间在虚空中放开,不敢再与时清酒有肢体触碰。
“不用了。”
公交车播报声响起,到站了,时清酒拉着行李箱,神色平淡地和大凡道别。
大约十分钟后,时清酒手臂上大凡触碰过的区域,小红点又悄然消退了。
他上辈子不想落人把柄,从小到大一直压抑着渴肤症,可以避免和人的肌肤接触。只是后来反噬了,他有一次无意被人摸了手,发现手臂上冒了星星点点的小红疹。
他对肌肤接触产生了过敏反应。
没想到一朝穿书,还没摆脱掉。不过也说得过去。他穿进来,相貌和身体还是自己的,连小拇指上的红痣都还在,这两种病症自然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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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酒租的房子是学校一条街以外的老房区,租金放平时来说不低。房东一家或许看在他是个还在上学的大学生,酌情降低了一半的租金。
原主留下的积蓄基本来自历年的压岁钱,但也快被原主挥霍完了。这段日子时清酒还可以靠接画稿攒点钱,但这些远远不足以支撑还有两年的大学生活。
“小酒,阿姨来给你送点菜,今天煮得多了,吃不完。”
挂断电话后,时清酒打开门,门口站着的却不是房东阿姨,而是房东阿姨的儿子,林卓。
时清酒搬过来住的第二天,好心的房东阿姨就请他去家里吃过饭。房东阿姨的儿子林卓是他隔壁体育大学的学生,校篮球队的,个子很高,往门口一站,头顶就差门框一小截。
搬过来有小半个月了,房东一家对他都挺照顾,时清酒打开门让林卓进来。
客厅茶几上摆着一桶没吃完的方便面,周围的摆设几乎和租出去前一样,干净得只剩下固定家具和摆件,很少有新添的东西。
林卓注意到窗户边上的三脚架,和上面的画本。他将保温盒打开,自然而然地和时清酒闲聊了几句,最后才拐弯抹角地进入正题。
“你搬家过来那天,我帮你拿东西,看到你带了好多的画具……我小姨家是开儿童画室的,如果你有兼职的时间,我可以介绍你过去。”
后面的话林卓没再说,时清酒已经懂了他的意思,没想到是个人都看得出他很穷。
“有时间的。”
时清酒下意识抬眸看向他回答,语气是抽离了习惯性冷淡的诚恳。他是真的需要这个兼职。
对视了几秒,与眸色安静的时清酒对视的林卓手不自然地摸到后脑勺,咳嗽一声佯装淡定:“那我回去和我小姨说一声,你放心,肯定能成。”
林卓离开之前,时清酒走过去关门,林卓突然回头问一句,纠结的表情像是憋了好久:“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时清酒摇摇头:“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林卓有点羞赧:“如果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可以和我在一起试试吗?”
时清酒:“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林卓:“好吧。”
时清酒看着林卓关上门离开了。
其实他没有喜欢的人,不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他每次用同样的理由来回绝追求者。
渴肤症是种对接触的依赖,和一个人越接触越会产生依赖。时清酒不敢保证和人谈恋爱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只清楚自己不想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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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水平可能还没那么高,教不了您儿子,抱歉。”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个主动提出辞退的家教,雍容富雅的池夫人面上保持温和的笑容,转身上楼准备教训不听话的臭小子。
没想到卧室里窗户大开,人却不见,后花园还能隐约听到几声狗欢快的叫声。
家里的狗就和池闻亲,每次一和池闻挨近就欢声吠个不停。池夫人走到阳台一看,果然见她家那臭小子已经偷摸溜出别墅,只留个背影。
学校抓复读生向来不紧。要不是有人在街上看到池闻,再告诉她,池夫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放着课不上,偷偷逃课。
池闻国内狐朋狗友多,不愿出国,但不到两百的高考分数实在“难看”。
她和池闻他爸的意见就是再来一年,省得上了不到两百分的大学,变得更“乌烟瘴气”。再烂也烂不到哪去,一年就算只学数英,总能多些分数。
可是池闻不吃硬,是只天生的野马,四只蹄在沙地里打转,随时准备横冲直撞跑进让人躲还来不及的狂暴旋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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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举行赛车比赛,池闻偷溜出来,抵达目的地时,汤一铭和毛达,两个玩了十几年的朋友也在。
毛达正在刚从自助柜买了瓶汽水:“闻哥,今天你妈不是给你挑了个新家教吗,你怎么又混出来了?”
池闻走过来抢过他刚拧开的饮料,忽视他投来的幽怨眼神:“提起这个我就烦。”
赛车场的入口走来几个人,两个长发飘飘的女生走过来。
其中一个是汤一鸣的亲生妹妹。毛达看了眼还在仰头往喉咙里灌水的池闻,联想刚才的话题忍不住笑:“哥,这回来了个更让你烦的。”
走近了毛达才看清这两个女生的装扮,他有点近视,又没戴眼镜,隔远了还以为她们穿的是长裙:“原来是汉服,挺好看挺好看,不错不错。”
汤月穿的是粉色半臂搭配的浅色襦裙,交叉领,露出半截雪白的藕臂,右手上拿着把轻罗小扇,扇柄挂着流苏。扇面浅浅盖住鼻尖,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杏眼,缠绵的眼神在池闻身上流连。
池闻懒得看,插着口袋走远了。
汤月生气地跺跺脚,有点婴儿肥的可爱脸蛋皱了皱,嘴里含着“池闻哥哥”,就要追上去。
被亲哥拦住了。汤一鸣有点无奈:“我的大小姐,你来这做什么?”
汤月拉着闺蜜的手,解释的时候眼神还跟着不远处低头抽烟的池闻走:“她来找男朋友,我来找池闻哥哥。”
池闻刚成年,身上少年感未褪,点烟时上下滚动的喉结添了几分成熟。整个人相貌和气质都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汤月迫不及待想要过去了:“哥,你让我过去,我要和池闻哥哥说话啊!”
汤家大少爷和燕城池家继承人幼年起就交好的消息在燕城圈子里也是人尽皆知。只是没想到,汤家二小姐长大后喜欢上亲哥的好兄弟,从初中跟到高中,每天都写情书,隔三差五送亲手缝的手帕。现在池闻复读换了个学校,汤二小姐紧追不舍地也换过来了。
汤一鸣不是一次两次夹在中间为难,努力向亲妹妹传达真相,劝她尽早放弃:“你看池闻那副样子是想和你说话吗?别让我为难,让司机送你回家,这里不适合你呆着。”
汤月都要哭了,赌气扔掉了精致的扇子,又给眼疾手快的毛达捡了起来:“二小姐,您的扇子,嘿嘿。”
“你说,池闻哥哥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汤月哭花了眼线,眼皮上挂了点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毛达摸摸鼻子,犹豫该不该残忍,看了眼他池哥,还是忍心点头:“真的,他这些年都没个喜欢的人,你放弃吧。”
耳边的哭声更大了。汤月咬着嘴唇看着走过去后就没看过这边的池闻:“我不管,论家室和相貌我都是和池闻哥哥最配的,他到天涯海角我也跟过去,水滴都能穿石,我就不信池闻哥哥不会被我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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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一中靠着一所普通的本科大学,川饶大学。一中的篮球场挺小,又少,高中生经常跑到隔壁的大学和大学生切磋篮球。
“她真是这么说的?”
川饶的篮球场边上,池闻蹲在花坛边上点上一支烟,吐出来的全是厌烦和无奈。
毛达狠狠点头:“她说跟你到天涯海角,池哥,我都不一定敢跟你到天涯海角。”
池闻甩过去了一记眼刀,毛达抖着脖子说:“池哥,就凭汤妹子这股执着,你等着和汤家联姻吧。”
池闻侧头看向毛达旁边的汤一鸣,一想到联姻语气压着暴躁:“一鸣,伯父伯母真给你生了个好妹妹。”
汤一铭摇摇头,毛达说的联姻不是没可能,他爸爸本来就有意促成汤池两家的联姻。
又是一口烟吐出去,烟雾漫上池闻高挺的鼻梁,烟雾慢慢散开,池闻看清了对面的石板椅上坐着一个人。
男的,低着头看手机,露出来的后脖颈在阳光下白得耀眼,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池闻眼神淡淡,掐灭了烟,手一抬高,烟蒂稳稳当当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毛达想起了什么:“一鸣,你说上回你妹有个男同学网恋被男同骗了,你妹什么反应?”
汤一鸣:“挺恶心的,回家跟我叭叭数落那个不要脸的男同两小时,怎么了?”
毛达站起来:“或许哥你该找个人假扮情侣,如果找女的会给汤妹子希望,毕竟你从没谈过恋爱,但是找男的恶心了汤妹子,汤家也不会找你联姻了。”
然后就被池闻踹了一脚。毛达吃痛地跳着脚,池闻看着他,眼神冷漠:“你别不是伪装在我身边的男同。”
毛达讪笑:“开玩笑嘛哥。”
疼痛感让毛达想起去年他们一群玩得好兄弟里,有一个兄弟平时和池闻一起打球、游泳和爬山,看着挺正常。
后来不知道发什么疯,趁着池闻睡着后忍不住要亲他,被池闻一拳打落了门牙,送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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