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反抗,却在抬头的一瞬,仿佛看见陆子珩眼角有泪光闪动。他像一只委屈的小狗般望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耳边是他深沉的呼吸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色的雾气,缓缓飘散。
沈青鱼心中一震,她罕少见过这样的陆子珩,只是几日未见,他似乎憔悴了许多,神情中透着一股疲惫与无奈。
夜空中一声烟花炸响,绚烂的光芒照亮了巷口。沈青鱼的思绪被拉回现实,眼前这个曾背弃自己的人,让她心中刚刚泛起的一丝柔软瞬间消散。
“你要干什么?”她没好气地问道,一边用力挣扎,试图摆脱他的束缚。
陆子珩却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抵得更紧。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恳求:“沈青鱼,别躲我……”
陆子珩对沈青鱼的挣扎置若罔闻,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禁锢在怀中,双手如铁钳般锁住她的手腕,即便她身怀武艺,此刻也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显然,他对她的功夫的门道了如指掌。
沈青鱼放弃了挣扎,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有话?宁国公,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说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低哑地问道:“你恨我,对吗?所以一直躲着我,既然恨我,为何见了我不直接杀了我?”
沈青鱼眼中燃起怒火,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放开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陆子珩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凑近她的耳边,声音轻若呢喃:“那我的命,便是你的了。”
“陆子珩,你发什么疯?”。
“原来姑娘认得我啊?”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你我相遇多次,你却总是避而不见,是下不去手吗?”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甚至透过单薄的衣衫,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沈青鱼被这暧昧的气息撩拨得双腿发软,心中慌乱不已。
眼见无法挣脱,她灵机一动,正欲故技重施,高声呼救:“有人吗?救……”
然而,话音未落,陆子珩冰凉的唇便覆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声音,她惊得心脏狂跳,呼吸瞬间变得困难,整个人僵在原地。
周围一片寂静,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她清晰地听见他深沉的喘息声,以及如她一般狂乱的心跳。
过去他们始终拘礼于主仆关系,她似乎本能的不曾违背过他任何指令,他对自己向来也多是指令和照拂。
她的脑子里不断闪过陆子珩第一次为她上药时的那个场景,昏黄的日光下,轻薄的衣衫,帷幔下的檀香味,冰凉的手指……
此刻也如那日般失神,她被吻的全身一阵酥麻,想推开他,却更加使不上力气。她心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既愤怒又迷茫,仿佛被他带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漩涡。
陆子珩的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沈青鱼从迷乱中骤然清醒,心中一凛,猛地咬住他的舌头,一股清甜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疼痛让陆子珩猛然睁开了眼,她趁势用软绵却坚定的身躯将他推开。
陆子珩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恍惚地盯着她,似乎还未从方才的迷离中完全抽离。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擦过唇上溢出的血迹,随后慵懒地垂下手臂,眼中的迷离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醒与复杂。
沈青鱼紧咬下唇,眼中怒火燃烧,手中匕首已然出鞘,锋利的刀刃抵在陆子珩的脖颈上。
陆子珩却毫无反抗之意,只是背靠着墙壁,任由她如此。
“国公将对付其他女子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怕是找错人了!”沈青鱼声音冷冽,带着压抑的怒意。
“求你杀了我吧。”陆子珩神情漠然,眼底却透着一层薄薄的悲凉。
沈青鱼见他这般颓丧,心中微微一震,随即收回匕首,冷笑一声:“国公不是最怕死吗?今日竟来求死,还真是稀奇。”
见他沉默不语,她继续说道:“你曾救过我一命,救与不救本是情分,过不至死。明日酒醒,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我该做什么?”陆子珩闭上眼,头倚靠在墙边,露出一丝苦笑,“护不住忠臣,保不住挚友,仅凭情分便能宽慰自己吗?”
“还有你……,如今过得好吗?”他忽然转过头,侧身靠在墙边,目光落在她身。
“好,凡事看淡些,自然过得舒心许多,这还是从国公身上学到的。”沈青鱼语气淡然,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如今,国公似乎越来越喜欢强求了。”
陆子珩轻叹一声,看着街市上零星的人影:“看这民间的新年如此热闹,确实比府里快活许多。”
“快乐只是暂时的,或许也仅限今夜,日子还是会继续,该来的终归跑不掉。”沈青鱼看了他一眼,他此刻仿佛褪去了方才的火热情绪,整个人被一层寒霜包裹,显得格外孤寂。
“国公快回吧,景林还在府里等着你。”她说完,转身离去,脚步虽稳,心中却翻涌着难以压制的酸涩情绪。
陆子珩依旧靠在墙边,目光追随着她的方向,久久未动。
除夕后的京城,依旧沉浸在节日的余韵中,街巷间张灯结彩,鞭炮声零星响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息。
黎砚因与犯人私通的罪名被定罪,好在罪不至死,仅是被发配守灵。这样的结局,对于齐国公一家来说,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他保住了性命。
齐国公辞去了官职,他在黎砚守灵的佛堂附近,寻了一个村庄。
离京那日,马车缓缓驶出城门,陆子珩远远地站在城墙上,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黎砚坐在马车中,掀开帘子,回头望了一眼。当他看到远处的陆子珩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好好活着!他日你我必会相见!我给你的方子,记得按时服用!”
陆子珩静静地站在原地,眼中含着泪光,嘴角却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好好活着……”他低声重复着黎砚的话,黎砚此刻的惬意,让他踏实了许多。
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官道上。
齐国公辞官后,素莫终于承认了一切皆是她所为。她因一时愤恨,嫁祸黎砚,并未再多交代一个字。
正月十五过后,素莫将被执行绞刑。消息传遍京城,众人皆知那个劫持女眷、恶贯满盈的毒妇终于伏法。她的死,仿佛为这佳节增添了一桩喜事,节日的氛围似乎也因此与她有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素莫坐在牢狱中,心中却异常平静,她想到,佳节过后,霜雪将逐渐褪去,春风和煦,雨水丰沛,月光如洗,铺满这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有人带着无限的希望迎接新生,而有人则沉沦在无尽的绝望中。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绚烂的光芒透过窄小的方窗洒进牢房,映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留恋与不甘,烟花的光芒渐渐消散,牢房内重新归于昏暗。那情绪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然自若的神情。
近日,沈青鱼赚得盆满钵满,不仅给镖师们发了丰厚的利是,手头还余下不少银钱。正值佳节,她带上礼品,便想着前往东家潘掌柜的住处缴纳租金。
刚到潘掌柜的院子,便瞧见一位大哥正与潘掌柜讨价还价,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这铺子离街远,生意本就冷清,一年下来连繁华地段的一半都赶不上。这租金,您就少收点吧。”
潘掌柜捋了捋胡子,摇头道:“我们家的铺子租金都是公道的,那繁华地段的租金可比你这贵多了。契约一签,租期未到,哪能反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我也只是帮忙管理这些铺子,租金都是大当家定好的,我也无权更改。”
沈青鱼无意间瞥了一眼那大哥手中的契书,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每月八千两的租金。她心中一惊,那铺子的地段和面积远不如自己租的这套,租金却高出不少。
她忍不住插话道:“潘掌柜,你们大当家是谁?”
潘掌柜这才注意到她,神色微微一变,敷衍道:“哦,你不必知道,有事找我便好。”
沈青鱼看出他有意隐瞒,眼珠一转,故作神秘地说道:“可是,您这房子好像闹鬼啊,该不会是里面死过人吧?”
潘掌柜一听,脸色骤变,急忙摆手:“休要胡言乱语!我们这房子干净得很,绝无此事!”
沈青鱼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那为何这位大哥的铺子租金比我的还高?”
一旁的大哥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中的契书,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喃喃道:“原来如此,此为吉房,懂了,懂了!”说完,他悻悻地离开了。
沈青鱼见状,转头对潘掌柜说道:“除非您告诉我,你们大当家是谁,我直接找他问个明白。”
潘掌柜面露难色,支吾道:“这……他特意交待过,不让我告诉你,你就别问了。”
听到这里,沈青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心中已然明了,这京城里,能让她占便宜的,还能有谁?
一路上,沈青鱼总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跟随,可每次回头,却只见空荡荡的街道,毫无踪迹,她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并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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