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搬东西？”夏雪大喊着，张开双臂阻拦着闯进来的太监们。

“怎么现在还认不清形势，咱家奉陛下的命令来清缴这芳音阁逾制的物品。”领头的太监一甩手把夏雪推倒在地，“边去，别耽误了咱家干活。”

“夏雪。”宁念念忙跑过来，扶起跌在地上的夏雪。

“呦，卫太太。”领头的太监阴阳怪气地对着宁念念，“这庶人在宫里按例是不能有侍女的，太太还是放开她吧，她一会还得跟咱家回内务府呢。”

“我不想去，小姐。”夏雪吓得拽住宁念念的衣袖。这老太监没安好心，她走了不说回不回得来，能不能活都另说，况且她要是离了小姐，小姐又该怎么办呢。

宁念念拍了拍夏雪的手，示意她放心。她转头对老太监行了一礼，拔下头上的金簪递了过去，“公公愿提醒一二，妾不胜感激，只是这侍女陪伴妾良久，实是不舍，只望公公能通融些许。”

太监掂了掂分量，金簪很沉。他收起金簪，仍是开口，“太太这不是难为咱家嘛，这么大个人，咱家也不好回禀啊。”

“是，是妾难为公公了。”宁念念再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递过去，“妾日后可能还要面圣，多少得留一点。”

老太监左看右看，看她头上确实也不剩什么大件的东西了。收起簪子，他上下打量了宁念念半晌，嘴角扯了一抹轻蔑的笑，“行吧，咱家这可是担了个大麻烦，日后太太要是得宠，可别忘了给咱家美言几句。”

陛下放话了，这位卫太太以后就在这芳音阁呆着，走不得离不开。得宠？呵，下辈子吧。

“公公说的是。”宁念念再行一礼，拉着夏雪站到一边。

“快点，把不合规矩的东西赶紧带走，内务府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夏雪这回只是瘪瘪嘴，不敢再说什么。直到这群人搬空整个芳音阁，他们才离开。

原本还算清静雅致的芳音阁，这回就只剩下清冷了。

夏雪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低着头，咬着唇看着宁念念，“小姐，我刚才看见，他们把我们睡觉的锦被都拿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没事。”宁念念笑着看向夏雪，“现在是秋天，凉是有些，可总不至于冻死我们，一会你去内务府，领一床庶民用的草被来，他们还不至于不给。”

“那草被里都是稻草，摸着都扎人，小姐你皮肤那么娇嫩，能行吗？”夏雪担心地说。

小姐从小金尊玉贵，饮食用度无一不精，别说草被，就是普通的棉被都是只见过没用过。公子真是太过分了，她不要支持他娶小姐了。

“没事，都是人，我见过他们盖，既然庶民能盖，我也能盖，大不了穿着衣服睡。”这话也不完全是安慰夏雪，她确实见过草被。

之前大雪，皇城外有些草屋被压塌，先帝派卫诚去赈灾。卫诚受不了苦，到了只一味的在官府的帐篷里躲懒，只指使阿谨出去干活。她当时虽然不懂赈灾，但还是陪着阿谨去了。

对于那些庶民，莫说棉被，便是草被也是，一家子有一床厚厚的草被用来挨冬。她现在在宫里，阿谨最起码不会叫她冻死，已经很好了。

“那也……”那也不会舒服啊，小姐不还是要遭罪嘛，“要不，我去找找那个小太监，咱们给老爷传个信，让老爷求求陛下，放咱们回家。回了家，就算……”

“回不去了。”宁念念打断了夏雪的畅想，“再也回不去了。”

秋风吹穿堂，心比风更凉。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