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原学校统一买足球,有了这个足球晚上放学甚至不让季译来接他了,他会跟胡录和胡录的几个朋友在学校里踢半个小时足球再回去。
周五晚上几个人照常把书包放到操场上的树边上,然后抱着球去足球的区域踢,踢到身上衣服热得脱了一件又一件,直到最后身上都只剩下一件毛衣。
“胡录你在干嘛?”
这是易原第三次踢出的球胡录没有接到,胡录的注意力压根不在球上,感觉被什么抢了神一样。
既然今天没兴趣踢那就改天吧。
易原先走过去将自己的棉服穿上,然后抱着另外三件走过来一一递给他们,到了胡录这里时,易原看出他今天情绪不太对,大概是安慰说:“你怎么了?”
胡录面无表情说:“我好难过。”
易原脱口而出说:“你书包丢了。”
胡录睁大眼睛,惊奇地说了句:“什么?”
易原说:“骗你的,你现在难过的事有书包丢了难过吗?”
“书包丢了我这是开心。”胡录套上棉服,补充说:“那样就可以不写作业了。”
易原内心感慨:果然是胡录……
易原到家后没有看到季译,只看到了桌子上留下的一晚炒米饭,他刚洗完手后到厨房拿了个勺子准备吃饭,大门就打开了。
季译抱着一箱子牛奶走了进来,放到了放杂物的大桌子上,他看着易原说:“以后早上拿一瓶牛奶喝,长个。”
易原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他长得很矮吗?应该没有吧,毕竟胡录比自己大一岁,但是跟自己一样高。
季译继续说:“我以后八点半才能下班回来,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吗?”
系印之前跟他说的职位工厂老板今天跟他说了,季译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毕竟每天只多三个小时工作时间,就可以一个月多一千块钱,而且易原现在已经可以自己上下学了。
但说完全不担心,还是不可能,毕竟在季译眼中这个孩子人生地不熟,哪里走丢了怎么办。可是易原的未来需要更多的钱,后面会越走越窄,季译觉得他接下了这个担子就要对这个担子负责,如果现在不提升自己的经济情况,就怕以后要割舍太多。
易原坐在小板凳上,舀了一大勺炒饭送进嘴里,咬字变得有些含糊不清:“不害怕,没什么可怕的。”
“那就行。”
—
两个人睡眠都挺好,平时差不多八点多上床,一会儿屋子里就静的没声了。
季译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咚咚咚“的声音吵醒,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子还是准备出去看看。刚打开卧室门就看到了来叫他的易原,季译把灯打开,屋子一下子变得明亮,甚至因为刚起来所以有些刺眼。
季译问:“你也听到声音了?”
“嗯。”易原补充说:“有人在敲门。”
季译趴在猫眼上往外望,结果猫眼上的塑料老化,一片模糊看不出什么。
他正犹豫着要怎么处理时,听到了门外熟悉的声音。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季译一下子打开门,看着外面站着的人还是有些惊讶,尽管刚才听声音的时候已经认出了人。
胡录的歌声戛然而止,脸已经哭成花猫了,穿着薄薄的睡衣外面就套了个校服外套,被冻的瑟瑟发抖,季译连忙招呼他进来。
季译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他担心着问:“这么晚怎么还没回家呀?”
“我…我…我不要在爸爸妈妈家住了,我要找爷爷。”胡录坐在椅子呜哇哽咽说着,刚憋住的眼泪“哗”得一下掉了下来,然后就再也忍不住的大哭。
“发生什么了,有什么事你跟哥哥说,哥哥看能不能帮你解决。”季译道。
“他…他们不让我回爷爷家,我就是想……想去,我借电话他们都…都不借给我,我想给爷爷打电话让他来接我。”胡录边擦眼泪边说。
“好,给爷爷打电话。”季译说着就去卧室拿手机。
易原看小伙伴哭得这么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去拿了瓶纯牛奶递给胡录,结果胡录说他最讨厌喝牛奶了……
季译拿完手机出来,就开始按照胡录说的号码拨电话,电话滴答几声后接通了,季译:“喂大爷,我是季译,胡录半夜来找我说他想让你来接他。”
“哎呦我孙啊,他咋的了啦,生病了还是咋的了,那边哭声没有这么大啊。”
“人没什么事,应该就是想你了,你来把他接走吧。”
“好,在你家吗?我现在过去,告诉录儿我一会儿接去了。”
“对,就在那个家属院,你路上慢点,别急了哈。”
电话挂断后,季译把这个号码存了下来,对胡录说:“你父母电话给我一下,你跑出来的是不?跟他们说一声别让他们担心了。”
“我不记得爸爸妈妈电话。”胡录抹了把眼泪道。
季译说:“啊?只记得爷爷的?”
胡录点头说:“对。”
季译:“好吧。”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季译就再次接到了大爷的电话:“季译啊,我到你家这楼下了,你们人在哪呀?”
季译说:“我现在带他下去。”
易原要跟着,大晚上不仅冷还刮着风,他还只穿了秋衣季译便没让他去。
季译把胡录牵到了楼下,两人刚走出转角就看到了大爷的三轮车,胡录松开季译的手迫不及待跑了过去,脸上也欣然漏出了笑脸。
季译站在远处说:“大爷,你记得跟小孩父母说一声,别让他父母担心了,而且这大晚上的多危险,也别让小孩再乱跑了。”
胡录坐在爷爷旁边把眼泪抹干,大爷发现孙儿手冰凉心疼坏了,把身上的棉服套在了胡录身上。
大爷说:“好好,真打扰你了孩儿,太冷了你快回家休息吧,我先带录儿回去了哈。”
大爷启动三轮车,胡录赶紧跟季译挥手告别:“哥哥拜拜。”
“拜拜。”
风吹得直打哆嗦,季译正往回走,抬头就发现易原正趴在阳台上望着。
季译与易原对视上,他往楼上说:“快回去睡觉。”
易原又转头进了屋子里。
季译正往楼上走,裤子里的手机滴答响了一声,他将手机拿出来,发现是系印发过来的消息。
【系印:你老板和我说你接上那个职位了。】
季译老板和他说完这件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应该是去参加饭局,而且饭还是跟系印吃的。系印现在大抵是喝醉了,毕竟每次发这种莫名其妙的消息都是在他喝醉的时候。
【易原:是的。喝醉了就赶紧回家吧。】
【系印:我没喝酒,吃烧烤吗?我有事想和你说说。】
易原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了,系印这么晚叫他出来吃饭这还是第一次。
易原刚要把“不了”两个字发出,聊天框就出现了对面发来的一句“就别带孩子了。”
这么看好像确实是有什么事,季译把手机关上重新放进兜里,小跑上楼回家换了套衣服,出门前跟易原说让他自己在家好好呆着便出了门。
—
他们约在一家新开的店,这个点店里依旧人满为患,楼下已经坐满人了,他们只有两位也被老板带到了二楼的包间坐。
两个人都不太饿,便只点了一条烤鱼和一点烤串就没再要了。季译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把其中一杯推给了对面的系印,提醒说:“有点烫。”
系印握住滚烫的杯身,问:“小孩呢?”
季译说:“在家睡觉呢,找我什么事?”
“我想跟你说一些小孩的事情,我在朋友那找到了点关系,有一对夫妻,他们……“
包厢的门被打开,系印的声音戛然而止。
“烧烤来了,放这边好不?等会鱼放那边。”服务员说。
这里的烧烤还带着一个小炉子,就不用吃一半让服务员加热一下了,这种形式季译还是第一次见。
“烧烤放我这边吧,等会鱼放他那。”系印道。
“好勒。”
季译望着他纳闷,自己爱吃鱼的事情没想到他还记得。
服务员走后,系印才继续说:“他们没办法生育,但一直想要个孩子,你可以把孩子给他们,到时候这个孩子就和你没关系了。”
季译不再说出话语,室内的氛围也变得有些压人。
系印看出他似有顾虑,便继续补充说:“他们的家庭条件挺好的,也都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这个孩子跟了他们未来发展是也保障了。而且……而且你现在才二十岁,我想,留个孩子在身边,一定不是优待自己的选择。”
这些问题季译当然想过,但现在不至于困难到放弃,他可以接受一些障碍,甚至对于易原的到来,他也已经习惯了。
可是这些困难是他能接受,他怕易原没办法接受,就拿前途来说,季译给不了他任何前途上的保障,他也只是一冲动将人带回来,哪想过以后该怎么办。
怎么看,都是将他交给别人才是最好的选择,留在自己身边,两个人都要齐排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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