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换我去？”老陆说：“说到底都是投诉过你的人。”

“不用。”她咬了咬嘴唇：“我想看看他的样子。”

“同情心可能会影响你的判断。”老陆眯着眼看那张拍立得。

眼前浮现出撞碎的GTR，霍柔摇摇头：“意外是上帝的旨意。没有人应该为此负责。”

老陆把手放在太阳穴旁边一挥，做了个respect的姿势。

走到医院门口，又退了几步。

她呼了口气，进了旁边的麦当劳。

“首次证实有6名学童感染SARS后，已有大规模爆发迹象。政府宣布全港停课。”

电视里在播放无声新闻，画面一片惨白。

霍柔坐在临街的位置，看着越来越少的行人。

女店员走到门外，摘下口罩透气。

她抬起脚跟放松，柔软的廉价皮鞋弯出巨大的空隙。

就像这个城市待对外来者一样，未必妥帖，但足够宽容。

喝完一杯加冰可乐，霍柔走进医院。

药水的气味强势地穿过口罩，透入鼻腔，她把右手的大拇指窝进掌心。

“请问你认不认识照片中这个女人？”

“不认识。”李家豪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体遭受重创之后的虚弱。

霍柔的心跳空了两下。

他将阿Cat的照片反扣过来，递回给霍柔。

“那么你记不记得元月二日在哪里，做过什么？”

“不记得。”他的眼睛望向天花板：“大概在公司，帮Daddy处理些事情。”

“除了你父亲，有没有人能够证明？”

“就公司那些staff咯。”他闭上眼睛：“你去问他们记不记得？新年第一天人人都记得。第二天有谁记得住？”

她拿起床尾的病历簿：“入院是在哪天？”

“这是我的**。”他扑身去抢，动了受伤的腿。

在车祸现场听过的呻吟声，霍柔扶住他，手有些发震。

她看到了李家豪的腿，膝盖下方，空无一物。

“你看到了。”他大叫：“我这个样子，怎么去杀人？”

“我知道你那天发生车祸是在3点钟。3点之前在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你知道这么多，自己去查啊。”李家豪推开她的手，撞到床边的花瓶。

宋梅逸拿来的白桔梗散落一地。

他的眼神迷乱起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全都该死。”

护士冲进来按住他。一只手挣脱出来，抓着东西乱抛。

有人拽着她往墙边一拖，躲开了砸在地上的针管。

“师姐，你是不是有稍稍过分？”

“入境处什么时候要来医院做事？”

“有个非法入境的案子，原本要跟他聊聊。”乔烨向病床抬抬下巴：“看来只能改天了。”

她推开乔烨的手臂，抽了张纸巾，把地上的针管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