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张四海。”
“多少岁？”
“二十三。”
坐在张四海面前的书吏正在飞快地记着他的信息。
“诶，我们两个年岁一样。”
“我比你老个几百岁吧。”
张四海小声说了一句，那边书吏放下毛笔，将一张纸递给了张四海。
“好了，你去城卫所报道吧。”
张四海有些诧异地接过纸张，对着面前有些懒散的小吏说。
“这么简单吗？我通过了？”
“最近城卫军缺人，没人愿意来当城卫军，事多钱少还没啥出路。”
小吏眼睛不抬一下地回复道。
“好吧，多谢了。”
张四海像小吏行了一礼，便准备前去城卫所。
他一边走，一边看向身边飘着的张四海，嘻嘻哈哈的他正想要说什么，却猝不及防和一个陌生人撞到了一起。
两人俱是摔倒在地。
“诶，走路不看路是吧。”
对方先站了起来，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灰，紧接着用一把沉香木折扇指着张四海喊道。
张四海这才看清来人面目，对方一身锦袍，头戴高冠，一看便身家不凡。
“算了算了，公子莫要生气。”
富家公子正要发作，他身后一白衣女子连忙拉住他。
女子容貌昳丽，神色妩媚，似有千般柔情。
张四海正要和他理论，张一清也冲过去试图拉住他，但显然是徒劳。
“算了算了，我们别耽误了正事。”
张四海一听张一清的劝告，火也消下去不少。
“哼。”
富家公子一甩手，便悻悻离开。
张四海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
“别想那么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正事还是要办的。”
“你说的对。”
张四海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一甩手便向前走去。
张一清看着那远去的二人，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
“还生气呢安公子，我是对你太温柔了还是你叛逆了？”
见张四海远去，女子霎时就变了脸，露出不屑的神情。
“老大可没说让你一直损我，你有点过分了吧周晚桂。”
“我怎么了？收收你那公子哥的脾气，低调做人，下次你再穿成这样就别一起出来了，堂主大人说多少也不管用。”
说完，那女子还给了富家公子一个白眼，紧接着加速离开，完全没有半分温婉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刺客。
“喂，你等会儿我，你走慢点。”
……
另一边，张四海很快就取好了一身盔甲和一把长刀。
他穿好铁甲，戴好铁盔，象征性地挥了挥长刀，冲着张一清嘻嘻一笑。
“那个傻大个，笑什么呢？”
张四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汉正冲他吼着。
“就是你，赶紧给我上城上去呆着。”
“好好好。”
张四海连忙跑向城墙那边，准备登上去。
“所有的新兵今天都给我上城上去，看城内还轮不到你们。”
“真特么凶啊。”
为了怕被听见，张四海只能小声嘀咕。
“从小兵做起都这样。”
忙活了大半天，此时已经是正午了，今日晴空无云，晒得让人有些窒息。
“换值，换值。”
在张四海值守的不远处传来传令兵的呼喊声，被晒没了半条命的张四海刚想下城墙，又听到了身边一个老兵的提醒。
“轮值跟新兵没关系，接着呆着，要不然容易挨骂，一会儿有人给你们送饭上来。”
“大哥，您在这待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吧，人都熬废了。”
老兵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大摇大摆地从城墙边的长阶走了下去。
张四海没办法，只能走回原地，为了躲避太阳，他靠在城墙边，借助那点可怜的阴影才勉强续了点命。
好在馒头什么的还算够，张四海一口气吃了四个才算解饿。
……
第一天的轮值总算过去，此时他躺在城墙下，腿都不想抬一下。
白天，张四海嫌弃阳光刺眼就隐藏起来了，一直到张四海忙活够了开始休息，张一清才闪现出来。
“我回来了，第一天感觉如何。”
张一清一边明知故问，一边用扇子挡住了他那压抑不住的笑容。
“别提了，我要不还是去当乞丐吧，真他娘的累啊。”
“别急，万事开头难，你再熬个几天没准就有戏了。”
“你要这么说，我感觉我这辈子熬穿了也就跟我今天在城墙上碰到的那个老兵一样，熬个二十多年还是看城墙的。”
“小子，小点声。”
黑暗中传来一声斥责。
“不好意思啊。”
一听这声斥责，张四海也没有反驳的力气，只能闭嘴。
“这样吧，明天你去城里巡逻，我跟着你，帮你想个脱身的办法，如何。”
“靠谱，我先睡了，哎呦。”
张四海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腰，双手抱膀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张一清刚想闭目养神，忽而看见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不远处的街巷。
他立刻飘过去想看个详细，却不料自己刚刚飘出约莫十米，面前便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拦住了去路，再回头一望，张四海像一头死猪一样地昏睡着。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行动半径是受张四海限制的。
……
“今日你们跟着我巡逻北城，都给我机灵点，我带第一队，王良，你带第二队，王尘，你带第三队，第三队的新人你们给老子老实点，都别搞什么花活。”
作为新人的张四海自然是被分配到了第三队。
来北京城好几年外加四处流浪的张四海自然很熟悉北城的构造，第一次巡逻的上午他甚至在张一清的提示下帮助府兵铺抓到了一个偷东西的贼人，让王尘很是惊喜。
“看不出来，你小子有点东西。”
中午休息的时候，王尘将一块胡饼递给张四海，拍了拍张四海的胸脯，那强有力的拍打让张四海使劲咳了两声。
“就是这体格太差，还得勤练练。”
“老大。”
“嗯？什么事情。”
上午的功劳让王尘对张四海态度很好，所以自然应答了下来。
“那个我想问一下，城卫军哪里比较清闲啊。”
“哪里比较清闲啊……你小子刚来就想着偷懒是吧。”
说这话的时候，王尘脸上并没有愠怒，反而挂着坏笑。
“这样，你再待上半个月，我把你调到京城卫，那里清闲得要命。”
一听这话，张一清脸色一变。
“好，多谢王队长。”
“别。”
可惜张一清话说得晚了一个弹指，张四海已经应允。
他这才反应过来有几分不对劲。
“怎么了？”
趁着王尘低头啃馒头的时候，张四海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可还是被王尘听见了。
“你说什么？”
“没事，我什么都没说。”
张四海连连摇头，眼神却瞥向飘着的张一清。
“京城卫应该是整个文朝城卫军体系里面最忙的了，比北城卫军和南城卫军都要忙，还要日常操练，这下你可惨了。”
张四海的心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么一弄反而弄巧成拙，一想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小子是得了癔症吗，怎么神神叨叨的。”
观察了张四海半天的王尘终归是坐不住了开始吐槽起来。
“王队长没事，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的，还请队长放心。”
“这还差不多。”
王尘一甩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走吧，休息结束了，继续巡逻。”
“好。”
……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四海学会了“兢兢业业”的摸鱼，但即便如此，也没被逃脱被安排去京城卫的宿命。
那天早上他一看见笑嘻嘻的王尘，心里便暗道不好。
“走吧，拿着这纸文书，还有这串钱，我特意给你多调了半个月的钱，拿好了从这里滚蛋，赶紧去京城卫。”
张四海看着眼前的文书和铜钱，不知道该感慨些什么。
“四海得令。”
“混出个名头，别忘了老子啊。”
王尘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离开。
“来来来，第三队的人集合巡逻，今日我们去北城东边巡逻，快点快点……”
“京城卫虽然忙点，但好在比城卫军有晋升空间，累归累，但焉知非福。”
“就你话说得好听，走。”
张四海嘀咕了一句，便开始向着京城卫的方向走去。
……
“又来一个城卫军调过来的，这些人就喜欢往这里塞人。”
在熟悉的流程后，张四海被分到了京城卫的第六营。
“带好牌子，去该去的营地集合。”
“多谢。”
张四海领了牌子，便前去第六营的营地。
等来到了大营驻地，他发现营地里的人都在进行操练。
正当不知所措之时，一个中年汉子向他走了过来。
“是新人吧，叫什么？”
“张四海。”
“王尘那家伙推荐过来的，行，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张一清看到这人眼睛一亮。
“跟好这个人，我总觉得会有惊喜。”
“请问尊下大名。”
“我叫缪良，是第六营的副统领，主要就管理你们这些新人，跟我来吧，一同去操练，每个月的月中或者最后一天，营地里会给你们放假，来了京城卫你就是正经的入了军籍了，好好干，我相信王尘不会看错人。”
“属下得令。”
……
一个月过去了，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张四海的体格越练越壮实了。
一天夜里，张四海借着解手的名头溜出住所。
“这样不行啊，你总得帮我想个办法，我按照你的部署走，因为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啥也不会。。”
一个多月以来，张四海已经习惯了张一清的存在，甚至还更加依赖他了。
“明天休息，你把缪统领约出去，然后狠狠地灌他一顿酒，我就不相信这缪良不说出点什么。”
“这样好吗。”
张四海的表情有些许犹豫。
“没办法，等着缪良自己说怎么往上爬我估计你等一辈子你也等不到，我这些日子观察这缪良爱酒，估计也只能下这么一剂猛药才能奏效了。”
张一清的眼中透露出寻求到出路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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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波三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