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迪索西亚？”
“对。”
在迪索西亚的卡牌正面，是一个被压在瓦砾之下、一身泥土的小女孩，被抱出去以后，虽然为了防止阳光刺激到眼睛蒙上了黑布条，但是她感受到太阳的第一时刻依旧开心地笑了出来。这是恩钦特拉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儿的场景。
反面是被一片阴影笼罩着的她，弥留之际的她。罪恶和痛苦永远缠上了她，她的一部分被永远从灵魂里剥去了，阴影触手接住了她的眼泪，她曾在悬崖边上对恩钦特拉说“你要活下去”。
“她是咱们这些人里面最年轻的一个了，跟着我们一起在战场东奔西跑的时候，还不到七岁。我记得，她还是你亲手从废墟下面刨出来的，之后那段时间她就只喜欢你，别人她谁都不让碰。”
“你记性还是那么好。不过我记得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向来是你，你那时候每天不仅要照顾伤员，还得哄孩子睡觉。最后你累病了，我从西边战场赶回来，一边照顾小孩们一边戳你的额头训你。”
“Ennie，记性最好的一直都是你。”
埃尔薇拉把双手放在恩钦特拉的脸上，她现在可以触碰到恩钦特拉了，心细如她知道恩钦特拉此时需要什么，一个能够理解她的人，一种真实的的感受。
“我知道我们离开了你很久，我现在除了精神上的支持做不了更多，但不要再去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你已经做到了不是吗？我就在这儿呢。”
“嗯。”恩钦特拉把沙发上的女孩拉到地毯上，将脸埋进埃尔薇拉的长发里，甜丝丝的花香透出长发，一呼一吸之间永远留在了恩钦特拉的记忆心房里。
“薇拉，真好，你回来了。”
“嗯，你亲口说的，我是你的第一个家人，有了家人以后就有家了。”
“我已经在重建索尔斯提斯了，我想建回以前那个样子，一点点都不想改变。”
“我也不想，虽然我现在有在美国长大的记忆，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看了一部不属于自己的人生纪录片，太虚假了，只有那些熟悉的事物能让我感受到熟悉和真实。我不愿意向前走，那太难了，Dear，我真的很需要你在我身边。”
好几分钟以后，恩钦特拉整理好行李，整理好了手上的各类情报和装备，清理了这座房子的痕迹，准备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我们得离开纽约，阿美莉卡已经没有很多久留的价值了，我们这一个月差不多清理干净九头蛇的基地了，那儿有一些信息提到‘青绾’更早属于九头蛇在阿尔巴尼亚的基地，临着地中海，至少位置还算不错，方便我施展力量。”
“你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更多支持的时候交给我来发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以前战斗的时候都是做辅助工作，主攻的部分你没有做过，而且我们现在不能暴露太多能力给其他人。”
埃尔薇拉揉了揉恩钦特拉柔顺的黑发，嗯，发质终于养好了！找回以前的那个毛绒绒的手感了！恩钦特拉就当做没感觉到，自顾自继续说下去。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先找个地方休养一段时间？你的灵魂现在需要温养，跟着我东奔西跑会很累，对恢复不好。等索尔斯提斯建好了，我就立刻用阿拉莉丝或者莱诺尔的身份来接你。”
“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在外面，你总是那么不要命，虽然是为了瞒过世界意识，你要做的事情还是太危险了。”
恩钦特拉知道自己在埃尔薇拉这里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哪怕她的法术早就远远超过了她。
说起来，好像这个世界也有两个人是这样的？恩钦特拉想起来被自己忘到脑后的系统任务，把优优扒拉出来。
【UU？莫埃拉？】
【宿主！我在！】
【之前发布过一个悬赏任务对吧？】
【是的，任务要求是带着冬兵一起去剿灭九头蛇，一起解决你们两个的洗脑词，不过宿主他根本不认识你，不会轻易答应吧？】
【谁说我们不认识？我们可认识很久了。】
“薇拉，我这里还有一个系统任务，就是邀请冬兵一起离开这里。
我以前见过他，作为‘深海战士’和‘冬日战士’的时候我们合作过。为了解决九头蛇和洗脑词，他应该会答应。就是不知道他的老朋友答不答应，毕竟挨了他的巴基好几顿揍，他都不离不弃的，真像一对儿被拆散的苦命鸳鸯。”
推开临时住所的门，停在外面的是前几天从被她毁掉的九头蛇基地里顺来的摩托车，恩钦特拉扣上头盔和护目镜，对埃尔薇拉招招手，她在后座坐稳之后，摩托的轰鸣声随即响起，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绝尘而去。
好不容易把巴基安抚下来，史蒂夫接了托尼打来的电话。
“Cap，你完全可以带他来我这里，你不能带他去医院，但是可以在我这儿做个检查什么的。神盾局解散了，复仇者联盟还没有，娜塔莎和巴顿暂时回不来，不过班纳博士还在这里。我不介意你带着你的老朋友过来住，再这么下去你的小房子就要被彻底拆了。”
“谢谢你，托尼。巴基确实需要详细的检查，谁知道九头蛇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只是我担心他不肯配合，他现在对什么都很警惕。”
队长看着面前带着一脸戒备喝热牛奶的冬兵，至少这几天巴基已经肯吃他给的东西了，虽然也可能是实在饿坏了。
“还有，我得为之前在天空母舰上说的话向你道歉，你是个品格高尚的人，我不该对你没有深入了解的时候妄下定论。”
“队长你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得了吧。现在就过来吧，刚好班纳博士也在，我这里还有之前那个小美人鱼的扫描情况，也许可以作为一个参考。我要好好研究一下他那条金属臂，你没意见吧？”
“我当然没有意见，但是巴基他不一定愿意。”
“没事，我可以一针麻醉剂放倒他再开始，按你说的情况，不用这个办法，他估计不会配合我们的检查。”
恩钦特拉她们到达复仇者大厦的时候，冬兵正因为麻醉剂不肯妥协。
冬日战士用左手抓住了准备注射高度麻醉剂的机械手，警惕地打量了一圈周围，对于罗杰斯队长的解释充耳不闻，直接撞碎了玻璃从楼上跳下来，眼看要落到地上的时候被恩钦特拉远远的用水蓝色的魔法能量接住了。
恩钦特拉在冬兵跟前停下车，摘下遮住整张脸的头盔冲他笑了笑，黑色头发落在肩膀上，用一句话停下了冬兵下意识挥过来的铁臂。
“Ты меняпомнишь？” （你还记得我吗？）
巴基巴恩斯瞳孔骤缩，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眉头因为电击一般的疼痛紧皱起来，像是在努力思考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这时候钢铁侠已经穿着自己的战甲带着队长一起从大厦的顶楼飞下来了，刚好看见这场奇怪的对峙。
而埃尔薇拉站在恩钦特拉的右后方，手指微微弯曲，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巴基，你冷静点，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别……”
巴恩斯像是终于从残破的记忆碎片里把她的样貌找了出来，开口打断了队长的话，“глубокоеморе（深海），Сибирь（西伯利亚），我记得你。”
“还有她，”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向恩钦特拉身后的埃尔薇拉，“埃尔薇拉·伊登，华盛顿总部的研究员，逃跑三次失败，其中一次是我抓回来的。”
“嗯，所以现在，你可以让我打回去吗？”埃尔薇拉从摩托的后座跳下来，开了个玩笑，她其实并没有那会儿的感情，只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而已，对于冬兵她了解不多，只是从看到的那些事情对他很同情。
“随你，”看着埃尔薇拉诧异的神情，他只是接上一句，“只要你能做到，尽管来。”
对冬兵来说这只算是一场挑衅，他现在没记起以前的事情，虽然他知道九头蛇不是他忠诚的对象，但是并不知道什么是抱歉。
“好吧，所以你现在来这里是打算做什么？”钢铁侠打量着恩钦特拉，他这几天一直留意着她们的动向。
“我还以为你们会马上离开纽约，但是你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研究员到处找九头蛇的基地？就算你救过她，也不能……”
“她让我离开过自己的生活，我是自愿跟着她的。”埃尔薇拉的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九头蛇夺走了我们的一切，我们都回不去‘正常的生活’了，我们当然要报复回去。”
“你就是个普通人，就算得到了一些特殊能力，有些事情也不是你该管的，要我说，至少你得去看心理医生什么的。”
恩钦特拉一开始一直处于过度谨慎、一直处于战斗的状态，时时刻刻防备着身边除了埃尔薇拉的每一个人。
直到在一次次针对九头蛇的行动里，简单粗暴的过度成了一个略有些张扬且手段算得上残忍的人，这样的性格也许就是她在九头蛇作为“深海战士”的模样。
教她这些的是九头蛇，她的报复对象也是九头蛇。
哪怕不确定她的内心究竟被九头蛇的教育荼毒到了哪一步，托尼也觉得她的报复行为无可厚非，但是埃尔薇拉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学家，不该因为一次救命之恩就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弃，跟着一个很难有好下场的人到处逃亡。
“嘿，薇拉，用不着说那么多，我们今天不是来谈这些事情的。”
埃尔薇拉拿出一个包裹，荆棘蝴蝶们把它放在托尼面前，“这是我们从九头蛇那里找来的，是一种正在研制的歼城武器，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相关的资料都在U盘里。”
恩钦特拉则看向巴基，“你应该记起来了吧？九头蛇拿走了你的记忆，要你为他们卖命，你都不是自愿的。还有，”
恩钦特拉压低了声音，风把她的话语送到了巴恩斯的耳边，“longing（渴望）。”
冬兵下意识身体一震，脑子深处响起一阵机械般的轰鸣，视线里恍惚出现那本红皮书，尽管真正起作用的是俄语单词，他还是对这个词下意识的排斥。
“你不会想脑子里一辈子都埋着这个定时炸弹吧？我也不想，我有新的线索，接下来准备去阿尔巴尼亚，你呢？”
巴基巴恩斯沉默几秒，“我需要准备，两天以后，纽约港口见。”
【悬赏任务已完成】
【发放奖励：迪索西亚的专属宠物，天使布偶猫，可稳定主人精神状态，随时稳定切换人格。】
“巴基？”队长担忧得看着他，因为巴基的情况不稳定，他不方便带他去史密森尼博物馆看他们的过往，只好向托尼请教怎么用手机查那些东西，给巴基看他们以前的照片。
但是不管他怎么解释，巴基总是说“我不认识你”，“我不记得你说的那些”，“我是冬日战士，不是你说的那个巴基”。
结果现在这个女孩来巴基跟前说了几句他不理解的话，巴基居然就答应跟她走，万一她是九头蛇的卧底怎么办？
“Who the hell is bucky？”巴基反应过来，下意识回怼一句，“我有需要做的事，还是你也打算管控我的一切？”
队长看起来心都碎了，“不，巴基，你永远是自由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剥夺这一项权力。”
巴基巴恩斯看着他的样子，透过队长的脸，他好像看见一个咳嗽的厉害的金发小子，他本能地觉得这个金发的美国队长有点熟悉，他好像认识他。
但是更重要的是想办法去毁掉洗脑词，如果不毁掉那个程序，他的自由意志这辈子都会被任何一个知道洗脑词的人掌控。
“就算我以前是巴基巴恩斯，你的朋友也只是那个巴基巴恩斯，而不是冬日战士。所以你别拦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