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是抠门

仙市后又过了清闲的一日,沈琮第二天半夜出发送沈绾上朝。将人照例送到问天门后她独自驱车回府。

陈袂今日沐休。她随了沈绾晚上睡觉的习惯,但睡不久,也是早早就起了。

练过功后,陈袂估摸着沈琮也快回到了,就跑去马厩截她。

*****

若干年前,三个弟子比谁在树顶上倒立得久,正巧飞来一只正被突破雷劫劈得昏头转向的鸟妖,结果三人一鸟一同摔下树,还把树下经过的一个毫无防备的倒霉蛋砸晕了。

自此,府里立了规矩,不许爬高,也不许乱用术法。

*****

陈袂住的弟子院离侧院马厩颇远,她一路小跑累出一身汗。

待她跑到,沈琮已经卸马,洗马,并给马喂好水和食。

“哎呀你停停停……”

陈袂扶起沈琮,掐了决帮她处理剩下的残局。没想到沈琮不领情,歪着脑袋看她。

*****

以往这家伙轮休,都是练完功后骑马去城里闲逛,要不就是上山和那帮姐妹闲聊,今日怎么这么有良心来帮她?

“陈执事有何贵干?”沈琮问陈袂。

“少门主又见外了?一会师尊散朝回来你俩就该出发了。”

沈琮有些懵,“出发去哪?”

“南下啊——待在家中久了,你怎地不记得前几日那位交待的事了——”陈袂扯着沈琮的衣角就往她的月明阁走,“快回去拾掇些衣物,我去库房给你备些你用得顺手的武器和防具——”

*****

沈绾散朝后步行回监天司。天上飘起了小雪,她想起今晨。

*****

到了问天门后她就让沈琮回去了。

沈琮有些不解,监天司离问天门颇远,步行差不多要五里地,今日沈绾也没骑马。

沈琮刚想张口说些什么,眼珠子提溜一转,却把话咽了下去。

“我看要下雪了,冷。”沈琮把她的领口掖好,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锁骨。

沈绾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都更冷了些,她庆幸看不到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

她急忙把视线上调,不敢对上面前那矮子的眼睛,忙慌转身逃跑。

攥紧五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心跳得有多快。

直到她低着头疾走出二十余步后,猛地飘来淡淡的传音,“自从林海承死了,这家伙用脑过度后,脑子确实也时常不太好使,怎么两句话就红温了?莫不是老了?”

那股莫名的心悸停下了。

她气得发抖,足下加快步子,差点摔倒。回望身后那人却是一脸无辜,仿佛真的只是不小心将心声转到了传音,而不是故意来气她。

*****

“沈大人?”

清越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沈绾回身望向来人。

“下官礼部侍郎陈越溪,见过沈少监。冒昧了”

“陈侍郎客气了。”沈绾露出一丝和煦的笑。

来人温言,“雪天路滑,沈少监若不嫌弃可与下官同乘一程,下官的马车就在前头候着。”

“那便……有劳陈侍郎了。”

*****

“实在是多谢。”

“沈大人言重了。”

不多时便到了监天司,沈绾谢过陈越溪后便下车。

陈袂不在,今日特意让她轮休。

沈绾避开众人的灼灼目光,快步回到少监阁。

掌心腾起起天仪法相,紫光扫过堆积成山的案牍,她从袖中取出一方上书“观星勿扰”的小木牌,扬起手牢牢钉在门口。

事毕,她大步离开了少监阁。留下了窃窃私语的监天司众人。

*****

沈绾在瞬虹楼候着飞梭回府。

腕间的天仪虚影上一直跃动着恼人的公文,她低头瞧着脖颈酸痛不已,指尖一弹,便投影在眼前。

平日里京官们不是住在城中,就是有大把仆役伺候,极少人来搭这公家飞梭。站台上包括她也就三人。

又等了足足一刻钟。

终于,一架外漆都褪色的小飞梭歪歪扭扭赶到,沈绾弯腰进去,倚着硌人的小木椅长舒一口气。

兴许是太累了,一刻钟不到的路途,她竟也睡了过去。

“大人,大人?镇岳到了。”

沈绾惊醒,“多谢。”搂紧了身上的披风,起身摇摇晃晃出了飞梭。

她走出这城外的瞬虹楼,拉了下僵硬的腰才使了御空咒回府。

小道上行走的老农瞧见这身着绯服腾空而起的官人,低下头不敢直视。

*****

沈府上空有禁制,不能直接落到院中,她们天枢门又久居深山不交权贵,正门用不着常年不开,沈绾只得落在西侧角门前。天仪虚影浮现,她推门进了府,拖动疲惫的身子挪回她自己的云影阁。

她感觉自己蠕行了百年,终于穿过前厅到了书斋。

出了书斋是一片三亩的塘。

她实在没心一步一步绕着小径走了,索性提起气,踩着水面那些冬眠的银色灵莲,飞快地越过水面。

“呀——!!”沈绾躲闪不及,似乎感觉撞到了两团蹲在水边的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捂着脑袋惨叫的便宜徒弟和蠢材少门主。

沈琮已经换上了一身淡雅的白色裙装,只可惜裙摆刚才被掀起的水泼湿了大半。

“东西都备齐了吗?”沈绾来不及赔礼,急匆匆地问陈袂。

“回师尊,衣物都备好了。”陈袂湿发黏在脸上也顾不得拨开,恭敬地回她。

“那便好。”沈绾拉过沈琮,又握住陈袂的手,三人腕间光华流转。

静待几秒,光芒消失。沈绾从袖中扯出两套纸马和车夫,一套扯掉一匹马和车夫,又撕小了车厢。另一套轻轻吹了口气,登时立现两匹马拉着一架车。

她蹲下抚平沈琮湿掉的裙,手又搭上她的肩,目光仔细描摹着她的脸庞。

“嗯……好……”,手一扬,另一套纸车变成了一架稍显破旧的一马小车。

她扶着沈琮进了小车的车厢,自己坐在前头驾车。另一架大车上霎时出现二人虚影。

“沈琮”照常一袭麻衣在前头,“沈绾”依旧缩在帘后不出。

她向车外的陈袂挥了挥手道别,“人多眼杂,行事务必多加小心。”

两人虚影变实,“沈琮”驭着大车开始前行,她对小车使了隐身咒,藏在大车后也出了府。

*****

白日里道上不及夜晚空旷,沈绾没用神行咒,规规矩矩地跟在前方闲散的驴车和牛车后。

沈琮不知从哪拉出一个软垫,瘫在车里,颇为嚣张地嘲讽她,“哟?稀奇呀!侯爷今日怎地如此勤快了?”

“今晨散朝了也不让我送,怕不是看上哪家的未嫁女,要给我弄个门主夫人回来?再生个小祖宗,好废了我的少门主?”

沈绾懒得理那嘴贫的人,指尖流过一点光亮,从帘子和车壁的缝隙中钻入车厢,“自己看。”

光点准确寻到了沈琮揣起的手腕,天轨图浮现,在昏暗的车中投出一方虚影。

“崤、庆二州洪灾已经过去了五年……你们这群草包,怎么拿不出一点办法?”

是周天宁气急败坏的声音。

“赈灾粮从延州调,每季发三轮。你们上书说凡田坏了,那就发灵种。结果呢?年年都叫缺粮!”

“监天司也是不长眼的,算个天象都算不明白,工部的呢?治水也治不明白!”

“要我看,你们这群草包修行算是修到粪坑里了,光会吸灵气,脑子一点不长!天枢门的,快滚回云阙观星,为国祈福,非朕的命令不得回平州——”

后车的动静戛然而止,想必是沈琮嫌太吵收掉了投影。

“原是借题发挥演了这一出戏好让我二人脱身去衡州,又顺便敲打了上奏要钱的地方蠢货和工部。这周天宁,倒是比她娘亲那个没头脑的武夫聪慧许多。”

沈绾默然。

“不过这小丫头也没说罢了你的官吧?你这算打两份工了呢,俸禄倒是一份也不涨,钱都不够使。难为你堂堂少监日日惦记我那点县伯的封租。”

车里的人沉默许久后,又冷不防来了这一段,戳得沈绾心窝子直痛,“……”

“你自个辛苦就算了,怎地还拉上我了?我既要当你的犬马,又要扮做你的乖女儿——喏”

沈琮扒紧车厢,探出身子,将手递了过去,天仪虚影上字符跃动,“瞧见没?这请少门主批示的公文,一上午就足足九十八条——”

“唔!——里唔恁不咕唔剧唔——”

(注:你不能不给我讲话。)

沈绾耳朵疼,施了禁言咒,背后掀起一阵风又把沈琮丢回软垫里,“你不是方才还怕我嫁妻生子么?那就还趁着我生不出来的时候把这少门主当到尽兴。“

二人斗嘴间,小车已行至云栖城东。

前方岔路口处,“沈琮”驾车大车北上朝峦州方向行进,她们两人的小车则腾空而起,沿着往西南的官道,直指衡州。

做了宿敌四百年的仆人后咱俩好像要he了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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