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看见在床边看守我的人脸上的面具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意识恢复的第一时间,我就在想,忘记问她离开后去哪了。
现在看着鬼天盟标志性的面具和袍子,我想那谁在让我失望这一点上真是从来没让我失望。
“你醒了。”
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这仿佛在哭泣一样的面具......
啊,是莱娜小姐啊。
“既然鬼狐大人信任你,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也请你不要辜负鬼狐大人的信任。”
之后莱娜小姐用她努力摆出的冷冰冰的声音,十分细致的给我讲解了一下我现在的情况,告诉我伤势已经基本上好了,凹凸大赛的疗愈方块还是很好用的,不过精神上可能还是需要休息。鬼天盟这里很安全,不用害怕,大家也都很好相处等等一系列情况。
我非常认真的和她道了谢,这反而让她似乎有点窘迫。
她又叮嘱了一下让我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她,就离开了。
事情真的非常迷幻了。
三次了。
紫堂幻、海盗团、鬼天盟。
这是没有吕布的能力还得了吕布的病。
虽然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单看势力范围变更这一条,以旁观者的视角,我都要看不起我自己了。
我觉得自己特别差劲。
现在再说这话可能有马后炮的嫌疑,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如果站在每一次节点上,我都硬气一点,虽然没有什么非得坚持不可的理由,但是,至少小伙伴的选择上,是可以从一而终的吧。
我一直不敢想我走了之后紫堂幻怎么样了。
倒不是说我觉得自己有多重要,但是将心比心,当时皮皮虾要走我不也挺难过的吗?
本来以为关系相处的还不错,还在想着一起去努力、一起出去玩呢,结果对方随便挥挥手就走人了。
这算什么呀。
这要是我的朋友随随便便跑走把我扔下了,我肯定讨厌死他了。
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罢了,我本来以为我迟早不出意料的,在随便什么地方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死在大赛里的,结果活的还挺轻松,怪也没杀过一路走到现在。
虽然我有时候会意识到这不是我的错,我是莫名其妙穿越、莫名其妙参加凹凸大赛的,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下意识觉得内疚。
就像动漫里格瑞说的,凹凸大赛里,谁都不无辜。
我单是好好的活着,什么都不做的活在大赛里,就像是在践踏其他人的努力。
可我也受不了仅仅是顺应大赛规则,为了获取积分就杀掉那些怪。
......我依然带着一种微妙的“受害者”的心态在大赛中行走,看着那些怪就让我想到自己。
一样身不由己,一样弱小,一样在为了没有意义的事情消磨生命。
假使真有那么微小的可能性,我能赢得大赛许愿,无非是许愿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而已。
这还是假设愿望真的有效,而不是大赛举办者的又一恶趣味的前提下。
我原本就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现在我居然不得不,要为了“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件事去屠戮这里原本存在的,这个世界的生命。
即使命运注定他们要死在凹凸大赛的参赛者手里,也不该死在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我的手里。
可我也不想死。
至少不该死在这里。
死在这里,我的亲人朋友永远都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遗骸化作积分消失,永不能回归故里。
......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坐在床上发呆。
莱娜小姐话里透露出,那谁好像已经做出加入鬼天盟的决定了。
我的制服之后会送过来。
而莱娜小姐不愧是莱娜小姐,真的是太好了这个人。套路的宣讲在她的讲述下愣是展现出了真心实意的关怀。
我原本想表示很快离开的——尽管看起来有点忘恩负义,可是我当然知道鬼天盟的真实意义是什么,在这里待在最后,那真是最最空虚的死法了。但是看着这样的莱娜小姐,听着她认认真真说的话,无时无刻不透露出的对鬼天盟的期盼,这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我醒来的时候,我不知情的伤势就已经差不多痊愈了,这事儿得见到那谁才能知道,是被海盗团打的还是她为了加入鬼天盟自己整的。
我在莱娜小姐来看望我的时候,十分不好意思的向莱娜小姐表示,我不喜欢猎杀怪物,能不能把我放在建设鬼天盟本部的后勤组里。
我在搬运建设方块的时候,在想,还好大赛开始时间不长,鬼天盟还没有建设完全,还有杂事可做,不用一味冲出去。
鬼天盟已经具有了不小的规模,但还不是完全体,还需要不断完善。
这里有独立的居住区、餐饮区,还有练习技能用的战斗区。
鬼狐天冲这个人是真的有够厉害,别的不说,原本人人敌对的凹凸大赛,他愣是整出一片地方玩起了“我的世界”。
在凹凸大赛特殊的背景下,这里被一步步完善成了一个小城镇。
衣食住行这里都能完成,除了需要狩猎积分需要外出,一直不出去也没关系。
这一点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十分重要。
如果那谁真的惹到了海盗团,这里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而就这几天的相处看来,戴着面具的大家很大程度上因为面具、外袍隐蔽了自身信息,平时相处之间都很客气,甚至因为崇拜鬼狐天冲这一点的共性,这里的氛围算得上温馨。
我还见到了之前追拿我和紫堂幻的那几个人,他们之中原本有人对鬼狐天冲不服气,现在话里话外已经像是鬼狐天冲的狂热追随者。
不排除在大本营里的伪装,但是我觉得不像。
那种狂热简直像是狂信徒。
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是有神的,可创世神太过遥远。
而在这片天地里,鬼狐天冲是他们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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