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逃避回答的典型方式就是反问问题。

从那以后，你相安无事地开启属于你的“病假”时光。

你没有被遣返回你原先照顾花儿的那片区域，而是留在那标志性的白塔旁边。白塔的塔身洁白得几近刺目，犹如凝固的光芒。无论何时目光掠过它，你总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出神。毕竟，伊莱恩说你就是它的门扉。

你有想过米歇尔为什么要把转移力量的地点设在这里。由于这块是深渊力量最弱的地方，同理，你在这里的力量也很可能处于最弱的状态，以致于你根本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你通过观察，还看出来米歇尔比你想象的要忙。有时候是随机回应眷族的祈神仪式，有时候是隔空把得罪他的倒霉蛋抓到漂流星，有时候一个人蹲在花丛中不知道做什么。

再比如，有时候处理原初天使的事情。

你听到第一个凡人的记忆见到的红发天使，也就是天使A在终端说：“干得漂亮，真是苍天有眼！你这次直接把他关进漂流星，我们和特蕾普的下午茶终于可以正常进行了。我都快忘了上次没被他拉去切磋是什么时候，哦，就是你休眠他一个月的那一次。我强烈建议您判他无期徒刑，好吧，最好还是适量减刑吧，我可不是在为他求情，只是为了漂流星着想，只要他不再无视凡人……对了，差点忘了正事，以下是今日突发魔兽潮的处理结果——”非常洒脱阳光的语气，你能从中听到生命的蓬勃。即使你只在不属于自己的梦境中遥遥见过一面，也对她有着天然的好感。

你坐在花海中，右手出于职业病轻轻抚摸白花。

你现在的第二个念头是，如果你也能像她一样奔走于宇宙，会不会和现在谨小慎微的性格有所不同。

而你的第一个念头是，派厄斯很有可能就是让米歇尔亲自去漂流星 上次处理问题的天使。如果成立，那你一次穿越梦境所消耗的时间就是……

那朵白花同样被他轻抚，看样子他已经结束和天使A的沟通了。

他随口问你在想什么，你将你的第一个念头如实告诉他。

他直接说：“三年。”

“您的记性很好。”你重复他说过的话。

“不如说宇宙的记忆很好。三年前休眠他的时候临近凹凸大赛，如今三年一度的新一届大赛正在火热进行。”

你表现出了兴致：“我知道凹凸大赛，也在别人的回忆中身临其境。唯一的胜者可以向您许下一个任意的愿望，对吧？”

“没错，不过我现在也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不。”你松开花瓣，看向他高高在上的金眸：“我可以用大赛的方式得到您的应许。”

“你想当唯一的胜者？”

“你不想吗？不如我们现在试试。”你很快转移话题，让他变出一盒扑克。

“凹凸大赛娱乐区的常驻冠军，闲家取胜概率大于49％的21点。”你和他坐下来，边洗牌边说：“我睁眼后就在想——既然娱乐区的筹码可以与积分相互换算，那我们现在为什么不可以把自己能做到的允诺换算掉，作为本局游戏的筹码。”

“好吧。这确实就是你所说的——大赛的方式。”他取出最上面的两张牌，直接翻过面，直接当闲家：“不过你的意思是，你输了也要满足我的一个愿望，是这么形容的吧。”

一张是10，一张是K。

“对，我能做到的任何愿望。”你缓缓吐出这句承诺，语气轻得像是一根飘落的羽毛，但每一个字都透着无从抗拒的分量。

你低头看了眼他的牌，由衷感慨道：“又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20点。在那场…记忆里，有人说，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幸运女神，只有他心目中的唯一真神。”

“后来呢？”

“他输了，输得一无所有。”

你的明牌是一张Q。暗牌依旧未曾翻开，指尖触着那张冷硬的纸片，你感到它如同一块冰正缓缓渗透寒意。

就在你要揭开暗牌的瞬间，他忽然开口，语调不急不缓，却如一记重锤敲在你头上：“那也包括了他的信仰，因为你说他输得一无所有。”

你指尖一顿，牌角停在半空中，像是在高山沟谷摇摇欲坠的积物，只待一场洪流的降临。你低声道：“是啊，他的神抛弃了他。毕竟，我们都是不需要负责的。”

“真是一个冷酷的故事。”他突然笑了，笑意模糊得像远山的轮廓：“不过我确信一件事，他输的不是神的眷顾，而是他自己的选择。”

“但是回忆里面没有选择，只有写好的既定结局。而我要赌的，就是我选择的这张扑克能否让我觉得，幸运女神有一瞬是真实存在的。”你说完后翻开暗牌。如夜幕破晓，一张崭新的红桃A在你的手中沐浴升起的白光。

“BlackJack。”

但没等你讨要胜利的允诺，他便微笑着向你逼近：“别动。”

你下意识想要不动……身体多年的服从并不是说改就改的。

他俯下身，动作轻柔而自然地将什么东西戴在你的头上。

你抬手轻触，指尖感受花瓣的柔软与冷凉，耳边萦绕他方才的话语。无形的风以你们为中心翱翔于白花之上，摇曳的花海如纯白的翊羽在白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为什么……”你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这片花海的梦境。

“幸运女神眷顾你的那一刻，你让我看到了你的选择。趁现在，让我为你加冕吧，因为你比它们更值得拥有光芒。”他退后几步，目光直视着你。

“我亲爱的创世神……”你的声音有点颤抖：“我的愿望并不是什么加冕，我也不需要这样的光芒。”

“但它已经属于你了。”他说：“那么，游戏的胜利者，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还没想好……你也没规定一定要现在兑现，对吧？”

“没错。”他眨了眨眼：“但是，我猜你已经想好是什么了——毕竟这可是你选择的游戏规则。”

你问：“……那你看到了我的什么选择？”

“你选择了你。”

你突然想，自己真的赢了这场游戏吗？

上网就是为了不单机，但我写这篇文还是单机。就这样吧，等我心情好了再回来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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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