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又一个暖冬过去,开春了。百禾和阿日善在营外收集草药,有一列长长的马队奔腾地奔大理而来。
阿日善兴高采烈,说,”百禾,他们回来了。“
烟色的灰影飞奔如电,数百匹战马紧随,向着军营方向奔跑,正是蒙古军队的精锐前锋部队。
兵戈铿锵,马蹄攒动,隆隆奔跑的声音,雷声一样越来越近,马蹄后碎石飞溅了一路。
蒙古兵这次又获得了大胜,收服了大理诸部,还捉回来大理的皇帝。整个西南,都被蒙古人收入囊中。
主力部队的归来让蒙古营地空前得热闹起来。
营前人马来来往往不息,闲散的战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不时有蒙古人肆意放任地欢呼,
阿日善和许多女眷关系都不错,早早地便和她们出去了。中午回来,百禾还一个人独自呆在帐里,阿日善说,“外面正在开庆功会,你怎么不出去?”
百禾欢庆不起来,说,“我不去了。”
阿日善说,“你真不去?”
百禾说,“不去。”
阿日善疑惑地说,“你就不想见阿术?他不是你男人吗?”
百禾莫名其妙,说,“什么?”
阿日善正为此事而来,她说,“你还不知道吧,阿术升统领了,真神气了。今天宴会上好几个女眷,都偷偷地打听他的消息。”
蒙古人都不止有一个妻子,有来自蒙古贵族,有关系暧昧的情人,有的也是没名分的奴隶。但被抢掠的女人多的是,也不是都是蒙古人的女眷。
百禾和阿术见过为数不多的几面,互相之间都没有留下什么愉快的记忆,阿日善怎么会认为她和阿术是这种关系。
百禾尴尬,“我,我不是……..”
阿日善接着说,“阿术没有随军的妻子,身边也没有情人,只是听说唯独在后营有个女奴,得到过他的照应。”
百禾诧异得说不出话来,他什么时候照应过她。
阿日善说,“要不,你去见见阿术,问问他有没有女眷?”
百禾觉得阿日善的提议不可思议,“要我去问?”
阿日善说,“你以前不是想见阿术吗?我去传信。肯定行。”
百禾想了想,她的确想找他谈谈。
自从部落被毁,阿娘身体弱了很多,一直在用药石调理着,身边需要人照顾。
他不是想要她治病的方子吗?她愿意把它献出来,作为让她回家的交换。
大大小小的蒙古包之间,蒙古士兵在纵情欢乐。马头琴声响起,人们伴着节奏如雄鹰奔马满场旋转。篝火熊熊,蒙古士兵低沉地合唱起来,舞蹈进入狂欢的**。
阿术新立战功,已升为统领的他意气风发。他面前是流淌着金黄色油水的烤羊,有人大声地唱着草原的歌,仿佛回到了他们壮阔的草原上。
闹了一天,他拒绝了好友们的呼唤,打算回去了。
他离开同伴朝自己的住处走去。一路上碰到许多欢笑着的男男女女,两两成群,和他擦身而过。
有个蒙古服饰的女人提着一木桶的马奶而来,有意无意,重重地撞上了他。
他低头俯视她,蒙古女人不慌不忙,淡色的眼神微含着笑意,趁机在他耳边悄生说,“有人在后营等你。”
他不喜欢别人主导,尤其是被女人。
阿术不木讷,不会不明白女人的心思。这次他带着精锐部队立功回来,受过不知多少明里暗里女人的暗示。
一个女奴隶冒失大胆的表白,只让他感到不悦。
他沉下脸想把她推开,他想去哪里,还轮不到一个后营的奴隶指挥。
蒙谷女人眨眨眼睛,咯咯地笑了起来,“百禾,是百禾想见你。”
阿术大跨步进来,打起毡帘,帘边落在他蒙古袍上,剧烈地晃动个不停。
少女轻衣简裙,留着编发,是最普通的少女装扮。
听到他进来,还吓了一跳。
阿术微微楞了下,居然不太认得出她了。
到了豆蔻之年的百禾已不像女娃娃了。这两年她长高了,身形也渐渐长开了,秀丽的脸庞,明澈的眼眸,由内而外散发出新鲜的气息,初初显露出少女青涩的姿态。
阿术的心弦咯噔拨动了一声,坚如磐石的心性也柔软了,骤然升起一股陌生的情感。
他强压悸动,小心翼翼地躲开百禾小心的目光,语气生硬地说,“你有什么事?”
百禾没有把握能说服阿术,正忐忑不安。
她和阿术谈不上熟悉,他这一副疏离严厉的样子,让百禾几乎没信心开始说了。
她尽可能放低姿态,对阿娘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我这已两年多了,若你没什么别的安排,可不可以放我回去?”
你若想要,我可以把阿娘留给我的方子写下来给你。”
阿术愣了一愣,她这是在抱怨他冷落了她吗?
他不是不理解她的苦处。他常年随军征战,像这样一去一年多也是常事。百禾总是一人呆在后营,也确实委屈了她。
“让我考虑一下。”
他并没直接拒绝他,百禾暗暗松了口气,这说明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阿术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拉近两人的距离,“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百禾紧张起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算不上熟络。不知道阿术会不会回答他。
她吞吞吐吐地说,“你,你怎么没有女眷?”
阿术疑惑地挑起眉头,询问地看她。
百禾干脆一鼓气说完,“有人喜欢你,想与你相好。你要是身边没女眷,能不能去后营见见她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个字都有些听不见了。
阿术脸色越来越晦暗,莫名上来一阵气恼。他还没想过要勉强百禾,但这话从百禾嘴里说出,他觉得她简直带了一股得寸进尺的意味。
“那你以为,”阿术压抑下怒火,“你是什么?是我供奉的公主吗?”
惊呆的百禾人完全凌乱了,“你,你什么意思?”
百禾无辜的样子彻底惹怒了阿术,他冷情地说,“你不过是个女奴,也够做我的一个营妾。”
百禾来的时候就反复提醒自己,在蛮武的阿术面前千万要忍住性子。他这番言论一出口,百禾把所有顾虑都抛去了脑后,成功地被他激怒。“我就算做奴隶,也不会做你的营妾。”
阿术恶狠狠地盯着她,气堵在胸膛里。他搞不清胸膛中的闷气是什么,只想找个突破口发泄出来。
百禾不会留下等他报复,掀开门噼里啪啦地冲出了营帐。
她是计划和阿术和解的,结果究竟是哪根筋抽了,不仅没谈成,还让两人关系更恶劣了一步不止。
这个叫阿术的人,性格实在恶劣,她已经百般隐忍了,还是照样不欢而散。
她都想得到,兀良阿术正式的婚配只会是蒙古的贵族女子,让她做妾,就是羞辱她的说辞。
点击弹出菜单